初中,遇見了一位從附近鄉里調過來的老師,給我們教語文科目,也是剛開始時很民主的班主任。
老師姓曹,模樣一般,有兩個小孩子。
喜歡在上課的時候帶著兩個小朋友來教室,也喜歡學習好的同學,不過這很正常,誰都喜歡優秀的人。
我在六年級時勉強可以算個尖子生,但到了初中就只能算得上是個中等生,我這樣的中等生很難在班里有什么存在感。
記不清是在初二下學期還是初三上學期時,某個晚讀前,因為我灑水時沒看到,濺到了我們班第一名同學的包上。因為我當時沒看到那位同學,所以還沒來得及道歉。
隔著兩個過道,那位同學向我扔來了一本書,書的棱角一下子就砸到了我的右眼下方。
這樣的巧合并不能讓我生氣,但是一下子就腫起來的臉,讓我放聲大哭,同學們都只是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沒人看到我用手捂著的高高腫起的臉。
這時,我的crush出現了。
我的同桌——一個國字臉的男孩。
他遞給我一張紙巾,低聲問我:“還好嗎?”
我抬頭看著他,他的眼里滿是真誠,我突然覺得他像是一束光,照進我的世界里。
以至于在那之后的幾年里,我都常常因為別人隨手遞給我的一張紙巾而在深夜泣不成聲。
曹老師很偏愛那位第一名的同學,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特意和我談了話。
我也沒有告訴我的媽媽事實,我只說是那位同學給別人遞書,我剛好路過被砸到了。
那件事讓我看到了很多面,每個人都會有改變,我是,你也是。但我依舊相信,世界上是有光的,“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除了遇見我的crush,我還收到了來自副校長的關心。副校長初一時給我教了一學期的英語,我經常會向他請教問題。剛好請假去看臉上的傷時,被副校長看到了,他詢問了我的情況,還親自帶著我出了校門,叮囑我一定要好好吃藥,說女孩子的臉上不能留疤。
我上初中時,還是走讀生。媽媽很少給我零花錢,每到要用錢的時候,我就很難過。
即是是一塊錢,我的媽媽也一定要我說出這一塊錢的用途,然后給我講很久她的辛苦和不容易,所以我幾乎沒什么朋友。
初中的我們,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攀比心。小伙伴過生日時,大家一定會送些禮物,最普通最常見的禮物是有包裝盒的工藝品。十五塊左右一個,這對那時的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
我太害怕了,害怕媽媽那些說教,害怕聽到媽媽說我生日在暑假,我送了東西給別人,別人不會送禮物給我。這樣的情節上演太多次了,后來長久的自卑感應該是從這時就有了。
我知道母親的辛苦,可是我們家沒到母親說的那種地步,我也不是買不起一個普通工藝品。
有人會問,我怎么不攢些錢呢?
我也想呀,怎么攢,靠媽媽偶爾給我的兩元早餐錢,我買一個六毛錢的餅子夾上一包五毛錢的辣條嘛。
不過我還是做出過一定努力的,每年寒暑假都去超市或者飯店到處問招不招假期工。很遺憾,一聽我還是個未成年,就沒有超市或者飯店敢要我了。
不過很少結交朋友倒是為我省去了很多麻煩,也讓我擁有了一個到現在都交好的朋友。
她叫楊藝萍,是一個很善良溫暖的女孩。她的家人很寵她,所以她從來不缺錢。
當時的同學海娟,是個住宿生,因為初中有補助的緣故,她的媽媽很少給她錢,一周只有十塊零花錢,而補助的錢又都在飯卡里,拿不出來,十塊錢根本維持不了住校生活。
所以海娟總是向藝萍借錢,藝萍從來不拒絕,我有時候會忍不住說藝萍,畢竟海娟借了錢根本還不了。
有次我很認真的和藝萍談了,我仍然記得她很認真的問我:海娟要是沒有錢走投無路怎么辦?
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即使我總和媽媽因為零花錢爭吵,可是我住家,和海娟不一樣。海娟身邊只有室友和學校里的老師同學。我突然想到,附近鎮子里不乏有女孩子被社會上的男生拐走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認識到,我和藝萍之間是有差距的,不僅是家庭的差距,更是精神上的差距。
我不記得我們是怎樣結束那次談話的了,但從那之后,我不在勸阻藝萍了。初中結束時,海娟一共欠了藝萍五百多塊錢,藝萍沒有問海娟要回那些錢,后來在關于海娟的事都是聽說了。聽說海娟沒考上高中去了職中,又聽說海娟不久后就不讀書去了外地成為打工妹……
藝萍因為一些影響,在中考時發揮失常,無奈上了職中,我如愿以償進入了普通高中,又剛好和很多以前的同學沒在一個學校了。
我作為一個住宿生,將有新的老師和同學與我相遇,產生新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