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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樓

說實話,我并不擔心學業,對歷史不甚了解的我更加感興趣民國的社會風貌,以及國人的真實生活現狀。

然而,數學還是惹了我的煩惱,不過幸運的是這一科恰是宗景辰的強項,他答應每天晚上幫我補課,他覺得以我的聰明才智一定追得上。

下午五點放學,宗家的車早已停在衙門口不遠處,看得出宗景辰比往常要興奮許多。

“慧年,不若我們去慶祝一下吧?”

“慶祝什么?”我整理著手里的書本問。

“嗯……就慶祝你我成為同學怎么樣?”他想了想終于找到合適的理由。

“再說明天周末,不上課,不必早起!”只見宗景辰調皮地沖我笑道。

“好!不過,我要去看一眼小五。”

“那沒問題!”

那家西醫院在中一街偏東一些,離舊衙門只不過兩條街的距離,坐車只需幾分鐘。

我囑咐宗景辰在外等我,他卻不肯獨自留下,硬要隨我進去。

小五的腿打了石膏,完全動彈不得,我答應她住院一周就回家休養,還有四天時間。

這小姑娘一看見我就一副哀怨表情,雖然沒說太多,卻在用眼神告訴我,住院實在是一件費錢且沒有樂趣的事。

我忽而十分想念媽媽,雖然她時常會嘮叨我小時候的頑皮,可是我卻能感受她埋怨的同時也享受著極大的滿足。

臨走我又一次安撫了小五的心情,也再次對女護士表示感謝。

“去菊香樓如何?”回到車上,宗景辰立即問我。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嘴里仿佛立刻沁出菊香醉醇香的味道來,我自然一百個愿意,若說這世上有什么能使我開心的事,那便是大醉一場了。

到菊香樓需得繞路,原本四條街正中可走淮濱大道,尋常都過此路。近日在中二街與淮濱大道交叉口處有圍欄樹立,問了司機才知道,靠近中三街的路口一處原來的梨園戲樓這幾日開始裝修,據說是有位名角退隱至此,被這戲樓的老板三顧茅廬請出了山,所以老板才花大價錢重新整修戲樓。

從東邊小路繞過去,也不費多少功夫,只是那路平時不怎么過汽車,自從大道封堵,這條小路倒繁忙起來。

車行至小路與中三街路口時,因前方有車輛通過,車一時停了下來。

“二哥!”忽聽宗景辰對著車窗外大喊一聲。

我這才抬頭向他呼喊的方向望去,果然是宗景平。聽到有人喊,宗景平尋找聲音的來處,便看到了自家的汽車。

宗景平似乎有些吃驚,不過很快他對著車內說了什么,然后便朝我們走過來。

車內有其他人,我試著仔細觀察,那人的后腦勺像極了木欽季,他始終沒有回頭。

待宗景平來到我們車前,發現我也在時,臉上忽而有少許不自在,我一時不察。我的注意力還在那后腦勺那兒,宗景平貌似只問了我們要去哪兒,然后便打發我們走。

等我反應過來,想起宗景平剛才一閃而過的尷尬,不明所以,轉過頭發現宗景辰臉紅耳赤,更是不知為何。

這時,我記起忘跟宗景平討要人了。車突然啟動,我再次瞥了眼窗外,西側中三街有一家門牌甚是氣派,門前也是人影攢動,再細看門樓的幾個大字:春香院。我立時明白這兄弟倆的反應源自何處了。

我突發奇想,扭頭對宗景辰問:“你去過春香院嗎?”

宗景辰顯然明白我指的哪里,像是聽到什么有毒的字眼,連忙揮手回答:“沒有沒有!”

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于是我繼續問:“我們去里面逛逛吧?我好想親眼看看那里面的樣子!”

這個不得了的想法嚇住了宗景辰,他一口否決:“不行!母親會責罰我們的!”

接下來,我一面威逼利誘,一面虛與委蛇,最后我們約定只進去一個時辰便立馬出來,一刻也不多待。

即便如此,宗景辰還是憂心忡忡,下車后用唱戲女子的小碎步挪著,走一步停三步,眼看著我與他距離漸漸拉遠,我小跑著退回到他身邊,拉著他的衣服三兩步就沖到了春香樓的門口。

傍晚時分,正是男人們出門閑逛的好時候,或是從大宅院才養足了精神,或是從上工的衙門里解脫了,口袋空空也阻擋不了那躍躍欲試的勁頭。

春香院門口此時站了幾個小姑娘,一個個水蔥的腰肢在靚麗的旗袍襯托下顯得鮮艷奪目。這樣的年紀不必過分施粉弄妝,那小臉蛋也水嫩無比,倘若眉眼彎彎,含笑殷勤,沒有幾個男人能躲得過那肆意的招攬。

宗景辰只瞥了一下便立刻閉了雙眼,仿佛再多看,那些女子便會吸走他的魂魄。

我抿嘴偷笑,將他硬拉進門。

前腳剛踏進去,立刻有人迎了上來,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老鴇了。

“呦!這不是三少爺嗎?可把您給盼來了!”

我一聽這話,哂笑:不是說沒來過?怎么人家竟認得你!

“我真沒來過!”宗景辰看著我的神情慌忙撇清。

此時,那媽媽才發現一旁的我,這下更是驚奇了:“呦!三爺,您怎么還帶了位小姐?這是……”突然,那媽媽像是才想起,“你們該不是來找二爺呢吧?他們才走!”

“誰?你是說我二哥剛才是從這里出去的?”宗景辰這下子來了精神,那些花枝招展的招搖變成了河邊平常被春風吹起的柳枝,他不再懼怕,尋常之物本就沒什么可怕,就因你在意了,它便被無限得放大而已。

“可不是嘛!”出了口,老鴇才意識到只怕是自己多嘴,別回頭壞了二爺的好事,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于是又急急補救。

“就是,約了人在雅間談生意,別的也沒什么。”

我微微一笑,將老鴇臉上的所有變化看在眼里。

“我們不找人,就是覺得好奇,進來看看,也給我們找一雅間,如果有哪位姐姐不辭辛勞愿意陪陪我們,我們會更感激!”

“有有!您兩位稍等!”只見老鴇隨后轉身對著二樓扯了一嗓子:“春畫,接客了!”

入口正對就是三米寬的大樓梯,直通至三樓,老鴇話音才落,二樓東側第二間的木門從里面打開,走出來一位頗為不俗的女孩。

這位春畫小姐步履輕盈,仙衣飄飄,宗景辰與我都一時忘記周遭的人事,只看得到一副仙女下凡圖。

“這是宗三爺!這位是?”輪到介紹我時,宗景辰仍在幻境之中尚未抽出,我只好自報家門。

“我叫木慧年,是宗景辰的表妹。”

“兩位請!”那春畫倒很識相,不再多問,請我們上樓。

我推了一把身后的石頭人,宗景辰身上一激靈,等看清走上樓梯的人,他忽而暴躁起來,對我輕喊:“慧年,我們該回去了!被媽知道就完了!”

我停了步,回頭安慰他:“沒事,有我呢!這還沒到一個時辰,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樓梯兩側有人上下,不時有刺鼻但不甚濃烈的大煙味溜進我的鼻孔,甚至還混雜些莫名其妙的氣味,我差點嘔出來,立刻掏了手帕掩鼻。

許是見了我的動作,宗景辰小跑著趕上來,靠近問我:“怎么了?”

我來不及回答,被面前的一道呼喝鎮住。

“好狗不擋道!”

我顧不得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仰頭去看,那人卻在盯著我,而當我徹底將整張臉暴露在這人面前,他的臉色突然變了。

只見,他松開箍在懷里的女孩,緩緩下了一個臺階。兩側過往的男女要看戲,便更不肯移動,于是,臺階上一時很局促。

宗景辰看著這人不懷好意,氣憤填膺,一時提了勇氣,擋在我的身前。

此時,這人才恢復平常語氣,含笑越過宗景辰對我說:“姑娘,我沒惡意,就是想問問您是哪個門上的?想和您交個朋友!”

“呸!誰要跟你這種下三濫交朋友!”

要說宗景辰也算是個另類,被家人保護得太好,竟不知世態炎涼,人心險惡。對一個長相并不良善,經常出入娛樂場所的大漢爆粗口,這不是找揍嗎?

熱臉貼到冷屁股,誰聽了這種話心里能不惱火?眼見那人臉上早已沒了剛才的和顏悅色,我便準備開口打圓場。

哪知,這老鴇倒先我開口:“張爺!您消消氣,別跟兩個孩子生氣,不值當!您不知道,這可是我們縣城宗家的三少爺,他不常來玩,今兒是第一次,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了,前兒不是聽說您還預備找大爺談生意呢嗎?”

也是個做生意的,我沒必要摻和進去。

那人一聽是宗家的人,心里的怒氣下去兩分,拱了拱手:“原來是宗三爺,我確無惡意,不過好奇這位小姐的名姓罷了,既然三爺不給我面子,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那人徑直下樓而去,這下,我倒對這位仁兄生出幾分好感。

見危機終于消除,宗景辰松了一口氣,轉身問我如何了,我搖搖頭,目光卻隨著那男子出了門口。

經這一鬧,我也沒了興致,天也近乎黑暗,當我提出離開的時候,宗景辰如遇大赦,催促我趕緊下樓去。

這時,我望了望站在二樓樓梯口的那位春畫小姐,當我們四目相對,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我對她感到抱歉,快步上樓,來到她身邊,說:“抱歉,耽誤你……”

我沒有說出口,不是羞臊,我不是那些保守的民國少女,我只是忽然同情起她來了。

“無礙,很開心認識你們!”

于是,我便知道這是個通情達理的女孩,有著如我一般倔強的靈魂,值得交往。

我猶豫片刻,下了兩節樓梯,又扭過頭對她說:“我會再來的!”

我們去春香樓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回去,連我也驚奇于消息傳播速度之快了,回去后免不了又是一番說教,我與后悔的宗景辰不同,我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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