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刺骨的寒冷！

連笙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竟處在連家的門前。

可讓她心驚的，是門上貼著的封條，上面灰塵滿布，一只蜘蛛在那里扎了根，結出一張嚴密的網。

懷著疑慮與緊張的心思，連笙推開了門，破敗的宅院，使得塵封在記憶深處的某根弦乍然斷裂開來。

冰天雪地里，殷紅可怖的鮮血直流，還有……如雨落一般的箭矢！

“阿爹？阿娘？”連笙啞著嗓子，試探性地喊出一聲。

沒有任何的回應。

腳下有只老鼠經過，它在這里住了很多年，荒涼的地方鮮少有人會過來，一下碰到了連笙，立馬逃之夭夭。

在連府里尋了半日功夫無果，連笙毫不猶豫地跑了出去。

天剛破曉，街上漸漸有了人，連笙捉住一個人便問：“阿叔，連府是怎么一回事？為何三朝元老的府宅……”

尚未說完，那人已經大笑起來：“小姑娘你問的可是護城河西的那一個連家？”

“是。”連笙心中隱約有了猜想，這猜想使她呼吸一凝，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就沒錯了，連家是先朝皇帝沈嵐的陣營，新帝登基后，連家哪里還能有活路呢……”

那人越走越遠，聲音越來越輕，隨著他的身影，化作街道盡頭的一粒黑點。

后面的話連笙幾乎聽不見了。

她站在路口，看著人來人往，原來長陵是她的家，現在她竟不知歸往何處。

“把人給我抓住。”

驀地，一群手持兵刃的軍隊將她團團圍住。

連笙看著走近的人，不由得喚了一聲：“墨玉？”

“大膽！”青瓷指著她道，“看到皇后娘娘竟不下跪，還敢直呼娘娘名諱。”

皇后？

連笙目光落在墨玉身上。

高髻挽出流暢的弧度，幾支玉釵步搖點綴其上，腳下一動，則發出悅耳的撞擊聲響，而那身金絲刺繡的華服之上，極長的鳳舞翱翔姿態，栩栩如生。

天下之大，唯有國母方能擁有如此待遇。

墨玉止住了青瓷，俯視著被人制住的連笙，輕輕然一句：“我以為別人騙我，想你已經死了，怎么可能再次出現？”

“可連笙，你的命真大，那么劇烈的毒藥都殺不死你。”墨玉扶著頭上的流蘇，笑，“把她給本宮帶回去。”

既然你不要死，那便多嘗嘗這些年來她的痛好了。

回宮后，太子身邊伺候的宮人來稟報太子今日的學習情況。

墨玉點了點頭，交代道：“快入冬了，太子身子不好，夜間守夜時別讓太子著了涼，若否，本宮定不輕饒。”

轉而看向連笙，見她一臉的難以置信，墨玉問道：“為何不說話？連笙，你現在應該想殺了我才是。”

“你是皇后？沈愿的皇后？”還有了孩子？那她的宴兒呢？

連笙有一大堆的疑問，可她還沒問出口，墨玉卻已經笑個不停。

“他說你失憶了，我原本不信，現如今看來，定是真的了。連笙，這算不算是報應呢？”

墨玉把連笙帶著去了一個地方。

一個火場。

曾經是宮里最大的冰室，有一年的時間，皇帝幾乎每天往這里跑，可后來，這里著了火……

墨玉看見一支瘦竹，長得很大，立在廢墟之上，靠著底下的營養頑強生長，因為冰室久無人跡，竟也沒人發現。

她大喊一聲：“給本宮砍了這根紫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