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菲？”

陳何在無視眾多聲音，一眼望去，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少女，臉色奇異。

“有事嗎？”小菲歪頭，臉上帶著疑惑。

“有事，只是不大……這附近可不是你家居住的地方，我都沒想到你會過來。”

陳何在道：“我記得你當年本來送了我一本少年游第二部，結果后面沒寫完就放火燒掉了，我本來打算看一下復印給全班……”

說話時候，陳何在臉色帶著追憶，“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畢業之后，我以前十成績上北大，專業任選，我就主修金融，兼職企業管理，你現在過得怎么樣了？”

在場的聲音大多數都停下來了，路明菲看著陳何在，純凈的眼神里不含任何雜質，“過得很好，變成傻后，感覺整個世界都清澈許多?！?

“這樣……”

陳何在輕微點頭，“那你現在放棄寫作了，跟柳苗差不多，對嗎？”

“嗯?！毙》拼饝宦暫?，旋即道：“抱歉，我之前奶茶喝多了，能先離開一下，去廁所么？”

“啊，這種事情不需要問我，你想離開或者進來都可以?！?

陳何在感覺有些尷尬，現在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當他將目光注意到柳苗身上的時候，發現對方并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依然含情看著自己，放心下來。

至少不是個初戀中感情沖動的女人，陳何在滿意下來。

小菲越過一眾同學打開門，留下陳何在順手幫她關上門。

陳何在道：“坐在沒有來的蘇筱雅位置上的人是誰？”

陳何在沒有去詢問路明非，而是找就近到的同學直接詢問。

這樣能夠更快速遞的了解對方，不用麻煩他一遍又一遍做自我介紹。

“是路明菲的同學，叫路明非……就是那個，艸去掉的字?！?

很快，一名同學丙就出來跟陳何在匯報，緊隨其后是徐苗，“據說倆人關系起步在國外那個獎學金30萬起步的卡塞爾大學，一起讀半年的書，互相認識了對方?！?

徐鹽此時也湊上來道：“只是，路明非不同于路明菲，家庭環境貌似不怎么樣，根據他自己說的，他在中學時期不學無術，除了打游戲就沒有特長了，體能是倒數第一，像是在不入流的大專般，每天都是坐在類似天臺的地方看著遠方，不知道活在世上干嘛?！?

“這樣的人，能上卡塞爾？他不會是過度謙虛，編造自己的經歷吧？”

陳何在望著不遠處的路明非，見對方沒有絲毫表情，跟個瞎子似得看著己方討論，不免心底疑惑。

“沒有，千真萬確。”同學丙湊過來道：“不過，最后他貌似是突然頓悟般，努力學習了一個月多，然后以驚人的成績考入了國外名牌大學，接著被卡塞爾學院截胡?！?

“哈？”

陳何在有點懵，“什么情況，我怎么感覺在聽一個不可思議故事，比‘走進科學’這檔節目還扯?！?

“這都是他自己說的，誰知道呢……”同學丙用不確定的口吻說著，有點摸不清路明非的路數。

也許這是某種意義上不信任他人的謊言編造吧。

他還是跟著徐苗、徐鹽兩兄弟打聽得，壓根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畢竟，路明菲本人在高欄中學的名氣是外三圈，里三圈，對方長成這個樣子，不成為一個紅人，很難說得過去。

“咔噠?！?

門把手被擰開了，眾人轉頭看去，發現是一盒又一盒的披薩拿進來了。

“老大，現在時間不早，你看現在是不是應該開始點餐了。”徐苗率先道。

“嗯?！?

陳何在點了點頭，旋即聲音開始擴大，“各位，今天所有的消費，我全部買單！”

“好耶，老大最棒了！”

徐鹽開始跟著附和，隨即帶動了一大片人。

“太厲害了，陳何在！”

“北大高材生！”

有人在呼喊著，并沒有在意一道身影從送披薩的人離開后，悄然進入。

門后走來一名少女，眼神中帶著失落，目光并沒有聚集在這場同學聚會上的面孔上，而是率先看了柳苗一眼，隨后望著陳何在，靜默一秒鐘才繼續走下去。

她的位置特別靠近路明非，卻并沒有搭理他，似乎對于撞臉并不感興趣，僅是拿著手機發送短信。

她就這樣一直沉默著，獨處于自身的世界當中，并不想與人交流。

短信發送完成后，她將手機放下，端起碗一點又一點的喂食著自己，臉色復雜。

隔著老遠陳何在的手機“叮嘟”一聲響，他無奈拿起來看了一眼新進的短信，很快回復一條，將手機扣在桌子上。

路明非拿出手機對著坐在自己旁邊這位女孩拍下一張照片后，編輯一段話，發送給蘇曉檣。

『我不是那種人，沒必要去干。白裙子，應該是陳同學……不記得叫什么了，當然，我還在這個同學撞臉聚會上，還沒看見你的撞臉?！?

……這次沒有迅速回復了，看起來蘇曉檣正在做自己的事情。

路明非抬起頭，收起手機，默默地拿起一塊披薩吃起來。

從現有視角看，目前一切正常，沒出現類似龍王的仆從物種。

希望這個同學交流會能正常開下去吧，不要中途到一半被打斷。

今天幻覺倒是格外的少，路明非難得可以用普通視角來看這個世界的一切?？粗@個熱鬧的場景，過去一幕幕浮現。

au交流大會，有時候會遇到某些神級角色，明明完全不認識，卻有眾多歡迎者。

比如說，自帶神秘色彩的bili·sans，以及旁邊吃掉自家au的食尸鬼sans。

它們走進交流會，進入瞬間如同鞭炮引燃般響動整個交流會，一大部分au里sans出來恭迎。

路明非了解它們的時候，特別想聽對方的故事，結果被告知只有一張宣傳海報，屬于其他世界的人氣角色帶動起來頂級骨頭，被創作者投放之后一直受到高維度‘讀者’喜歡。

聽聞一個神級角色這樣的事跡，路明非不免有些難過，同時對于自己的存在產生第一次懷疑。

“我”，或者說所有人，都是被創作出來么？

這就是其他人和怪物不愿意告訴他的真相？因為它們讀過關于自身故事的書。

然后，不到三秒，路明非開始放棄思考這個問題。

他不在乎這種哲學，只在乎有沒有人喜歡他，愿意關注他，死后有人記得，不會從記憶中淡忘到不存在痕跡的地步。

bili·sans帶起來的氣氛，在路明非眼中看起來完全不可思議，明明自身沒有過多故事，卻顯得幽默風趣，甚至要當場舉辦一場骷髏酒宴都沒有骨頭不歡迎。

那頂小黑帽和黑斗篷讓人印象深刻，它旁邊那位完全不像是食尸鬼，反而寧靜地陪著bili發瘋。

那時候的場景，很爛，同樣很亂，路明非像是茫然無措的孩子突然闖入一場大人們才有的酒會，作為一個孩子，看著糟糕的場面，已經半分不想停留，生怕喝醉酒在那里比劃著猜拳，同時左右旋轉的大人們打到自己。

路明非回憶過往的間隙，小菲回來了。

她坐在路明非的左側，看著桌子上的披薩和一堆其他人幫她點的食物，露出高興的表情，“能開飯了，我早上都沒吃什么東西?！?

她的目光能夠看到桌對面陳何在與他的小弟聊完一件事之后，對方拽著陳何在的手，先是禮貌性的搖了搖，旋即掀開了對方特意穿著的薄款長袖，露出來里面的一塊腕表。

這塊表非常厚，表面流淌著金藍色的淡淡微光，令在場看到的人發出一陣驚嘆聲音。

“哇噻，‘游艇名仕’，4016的機芯。老大，戴金表了！”

同學里，非富即貴，識貨的人才不少。

大家都把手里的披薩放下，過去圍觀陳何在的表。那邊熱熱鬧鬧的，這邊只剩下兩個少女夾帶著路明非。

滿桌散落著些吃了一半的披薩。

一塊好表對于男生而言總是很酷，雖然不懂機械構造原理簡單的表會擁有二十多萬的金價，卻依然不妨礙它受到眾多人追捧。

就連煤老板都免受不了這樣的追求。

戴一塊好表的巨大意義就像南太平洋群島上的猴子把野果放進腮幫子里，營造強硬有力的雙頰以吸引母猴子的注意。

昂貴的男用裝飾品，通常會變成吸引異性的天生競爭力。

愷撒常戴一塊百達翡麗，偶爾也會換成真力時或者格拉蘇蒂什么，走到哪里都風光。

帶著一塊名表，女孩邀請多得數不勝數，打獵，游泳，健身，五月份到六月份季節最適合干的事情都能吸引異性，可風光了。

大家再一聽加圖索的名號，那更是兩眼一亮，立即出現小星星，當即就提出要尾隨在他后面。

當然，前提是愷撒不反感這樣的癡女式跟蹤。

周圍再怎么喧囂吵鬧，場上的倆人都能在自己那個小世界里獨處，雖說不至于安靜得能聽見窗下陰影里去年春天丟失的那粒花籽在發芽，但眾多的聲音基本只朝向一個人，那就是這場宴會的舉辦者，陳何在。

路明非吃著披薩，看著陳何在收起名貴的勞力士腕表，用一種輕松地語氣道：“欸，我爹玩剩下的東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先吃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