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一臉迷惑,王母也忍不住笑道:“首席仙子自是掌管所有女仙,百花谷也不例外,青鸞,宣她進來。”
青鸞喊道:“宣,首席仙子,北海公主敖源——”
“什么?”畢月不由得喊出聲來,“源兒?”首席仙子果然是她?得知此話,震驚不已。仔細想想,前些日子青鸞問的那些話,自己心中雖有三分猜測,卻對敖源有滿滿的信任,想她不可能背叛他們。然而,此話一出,所有的信任潰不成軍,轉(zhuǎn)頭看蛟牙,蛟牙一臉蒼白。
只見金門再次大開,仙霧彌漫之處走來一位絕世美人。
美人穿著黃瑩瑩的浣月紗裙,高高的玉冠彰顯貴家仙氣,蓮步依依從云霧中走來,高挑而貌美,精致而溫婉。一時間,朝堂之上竟有了贊嘆之聲。
多么美的仙子啊,可是此刻畢月只想跑上前去,拽住她領(lǐng)口問問她,良心是不是被狗吞了!
“北海敖源,叩見陛下、娘娘。”
“仙子請起,”王母親口道,笑語盈盈,“這便是以后瑤池的首席仙子。敖源,既然身為首席仙子,便要福澤眾生,和睦仙界,以求三界太平。”
“敖源聆聽娘娘垂訓(xùn),必當(dāng)拼盡全力,終身不忘。”說罷,敖源又起身,向牡丹行禮,道:“敖源初為仙臣,還望姐姐不吝賜教,敖源愿意與姐姐一同前往地界,處理瘴氣之毒?!?
規(guī)規(guī)矩矩,彬彬有禮,才貌雙全,可是這一切落在畢月眼里,只覺得假模假樣。
牡丹連聲回禮,不禁微微轉(zhuǎn)頭望著畢月,畢月瞪大了雙眸,有些惱火地問蛟牙道:“這是怎么回事?她,這是已經(jīng)投靠王母了么?”
敖冽良久不肯回話。
畢月知道蛟牙肯定不信,也知道此事沒有那么簡單。
“陛下,源兒自在北海時,就曾參與北海大小事務(wù),不如,這次就將此事一并交給敖源。”
“陛下——”手下一空,畢月沒有抓住,敖冽就已經(jīng)沖出去。
“怎么,敖冽你不同意么?”王母看看敖冽,又看看敖源,帶笑隨意而問。
“敖冽怎敢忤逆娘娘,只不過,下臣覺得,敖源公主說到底是為女子,怎可處理此等大事?況且,公主萬一有所閃失,只怕眾仙會對娘娘有所微詞。既然幽谷之事關(guān)系兩界安穩(wěn),如此難以裁決,對于人選自然要謹慎。下臣自是避嫌可以不參與,不過,下臣這里倒有一個人選?!?
“哦?是何人呢?”玉帝笑問道。
“旸谷二金烏。”
“二哥?”五金烏嘟囔道,“敖冽弟弟這是……”
三金烏心煩意亂,一把扯過他的胳膊,道:“閉嘴!”
朝堂上一陣嘩然。
“二金烏奉陛下、娘娘圣意,在地界多年,想來是最能平衡兩界之人。而且,倘若出了任何問題,沂水、東海、旸谷也可及時相助。如此考量,陛下娘娘,眾位卿家,覺得如何?”
未等大家應(yīng)答,玉帝就道:“甚好,便是如此了。”
敖冽偷偷偏頭,想起今日她還在門口凝望自己,那時,晨光霧水,谷中所有風(fēng)光,都不及她的貌美。
既然相約白頭,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他都不能讓她冒險,絕對不能。
散朝之時,眾人走盡了,敖源不愿解釋,不顧敖冽的追趕,硬生生往瑤池趕去。
敖冽追出去,身前突被一只胳膊擋?。骸耙寥艘讶?,還望太子寬心。”敖奕笑道。
“敖奕太子如何說?難不成太子今日邀我前來,便是看我笑話?”
“太子如此說可真是委屈了敖奕,敖奕也不過是受人所托,讓你看清一切?!卑睫裙殴值匦ζ饋怼?
“受人所托?受誰所托?大公子?二公子?還是……虞神?”
敖奕聽出敖冽口中的戲謔之意,畢竟當(dāng)年虞神欺辱自己的事情天下盡知。不過,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未必以后誰為主誰為臣。
“未到時候,太子還是不知道的好,哦,對了,太子,提醒你一句,你近日還是不去幽谷的好?!?
說罷,笑著離去。
牡丹留給畢月一個抱歉的眼神,躲著大金烏的眼風(fēng),匆匆而去。
敖冽靜下心來轉(zhuǎn)頭看著大金烏,大金烏很生氣,畢月比了一個口型:“放心,推給我。”
敖冽只好撒謊道:“對不起,畢月,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望能有期相逢?!闭f罷離開。
有期相逢?看來,他還是會去往甘淵。
三金烏道:“百花仙子,請留步!”
牡丹的紅裙抹過一朵暮云,詫異轉(zhuǎn)頭,三金烏道:“仙子,六弟還在百花谷吧?不知仙子是否能請我們兄弟去坐坐?”
牡丹道:“自然自然?!?
七金烏九金烏有些不放心畢月,但硬是被三金烏拖走:“大哥,小妹,我們先走了……”
只聽五金烏刻意壓低、然而并不能有所作用的聲音飄蕩在大殿中:“原來是小妹的計謀啊,小妹甚是機智,這樣二哥便能名正言順的回來了!”
待他們走遠了,大金烏面頰上金輝拂面,一重深過一重,嘴邊吐出幾個字來:“你覺得你自己機智么?”
“不,畢月愚蠢至極。”
“你答應(yīng)我,安穩(wěn)做你的扶桑公主,原來,全都是假的?!?
“不,畢月說的全是真的?!?
“你就那么思念他?”
“是,畢月希望二哥回來,如果把這個人換作三哥四哥五哥,我也會拼了性命,讓他安然無恙歸來。”
“若他回來,而我離開了呢?”大金烏緊緊盯著她,眸子被火氣渲染,越來越黑,像是要把人吞了一般。
畢月皺眉,然輕輕道:“那我就是下一個竺葵。”
“那我就是下一個竺葵”聲音不大,卻在空曠的宮殿里回響,刺激著兩個人的耳膜,一種奇異的氣息瞬間充斥著整座大殿,猝不及防,只能撞得滿懷。
多少年以后,想起一生中所有的承諾,大金烏腦海中第一個想起的,還是那日人群散盡后,畢月這一句“那我就是下一個竺葵”。
為什么呢?他不敢想,卻并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