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金烏遞了一個眼色給千曦，千曦立即抓住孟初迷一只胳膊，道：“你若不說，我就把你扔到金火里面去！”

孟初迷也是小孩子心性，明明怕的要死，嘴上也算是漏了一點點口風：“恩人帶我來到旸谷尋求生路，我怎能為恩人招徠殺身之禍？若諸位殿下非要逼初迷說出來，初迷愿意立即死去，只求諸位殿下救我族人！”

孟初迷頭上流蘇叮鈴作響，畢月沒來得及看清哥哥們是什么表情，就聽見門外窸窸窣窣跪倒了一片。

門開了，帝兄踏大步走來，眾人紛紛行禮。

那是孟初迷第一次見到帝兄，她微微露出一點眼角，便嚇壞了。

有些東西在這個房間里發酵，有酸的，有暖的，有癢的，隨著爐中的熱氣一點點升騰、蔓延開來。

三金烏走上前去，高大的身子擋住了孟初迷的視線：“大哥，這里交給我吧。”

帝兄沒有理會他，也沒有留意房內陌生人和大家的目光，徑直向畢月走來，伸出手道：“我們回去吧。”

畢月笑起來，右邊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帝兄是如何能找到畢月的？”

大金烏抿嘴道：“就是找得到。”

那日，日光、雨水、霧氣摻雜在一起，有急迫的、暢快的、傷感的，然好像都在這件屋子里找到了最終的歸宿。

交織之下，一道長虹緩緩掛下，長流若心橋。

畢月緩緩轉過眼睛來，嘴邊卻已經發紫，忽看見大金烏單跪在踏上，便鬧道：“我要抱——”

“昨日已經抱過了，可還難受。”

畢月嘟嘴道：“嗯！難受！”

大金烏無奈地嘆口氣，轉身坐到床頭，將杯子中的小姑娘一把抱進懷里，又掖好被子。

“我會不會死？”

大金烏下巴的胡子軟軟的，蹭在畢月的額頭。只覺得頭頂一熱，帝兄的懷抱又緊了緊，他說：“那要看冥界有沒有本事收。”

“你別糊弄我，我都懂！我死了，魂魄不歸地府管的！”

大金烏苦笑道：“愿我們畢月不是傻瓜，之前竟是帝兄輕看你了。”他的聲音頓了頓，又道：“不會的，便是與你換血，帝兄也要你平安。”

畢月扒開大金烏的手掌，將自己的手放上去，掌心的老繭有些磨人，可是什么痛都來不及這句話帶來的溫熱感動。

畢月緊緊握住，側過將整個身子傾在帝兄身上，昏昏而睡。

“怎么不說話了，畢月？”身上的小姑娘已經酣然睡過去，嘴邊還露著淺淺的酒窩，一只小手抓著自己的手，另一只攢握住自己胸前的衣料。睡得安詳，溫軟。

大金烏卻笑不出來，看著畢月在懷里如此安穩，他不禁得想扇自己，心里有個聲音涌上來，指著他的鼻子問他：你是為何建這番功業？又是為何舍得她做那個計謀？這不是本末倒置么！

心頭被異樣的滋味兒籠罩，此時陷入昏迷的畢月一定不知道，那個她奉若神明的人曾經在她沉睡中，抱著她痛哭，如同柔軟脆弱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