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雪嬌固執道:“皇上,民女不想一輩子都背著一個害死貴妃的名聲,天南星也并非是民女放到徐貴妃的藥里,這莫須有的罪名,民女實在承擔不起!”
羅明浩眉頭一皺,目光冷冷地看著她,沉默片刻,寒聲道:“萬雪嬌,這一次朕看在你救了京城,放你全家,你莫要不知好歹,難道還是朕冤枉了你不成!”
“民女不敢。”萬雪嬌連忙道。她想到現在王石已經關在了大牢之中自顧不暇,對于外面的事情多半沒有多少計劃,若是此刻讓王磊出來說清楚當日的事情,未必不能真相大白。
心念及此,萬雪嬌朗聲道:“皇上,有一人可證明民女的清白,還請皇上給民女一個解釋的機會!”
羅明浩靜靜地看著萬雪嬌,心中也有自己的一番思考,這萬雪嬌既然連當世之下,最為難治的鼠疫都能平息,按照正常的情況來看的話,似乎也不會犯用錯藥材這種低級的錯誤。
他思索片刻后道:“那你說說,誰能證明你清白?”
萬雪嬌大聲道:“還請皇上將王磊叫來,這其中經過,他是最清楚的。”
眼下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萬雪嬌也不管王磊愿不愿意供出自己的師父,先叫來在說。
羅明浩身邊的季才好心提醒道:“萬雪嬌,你這個要求,怕是沒人能幫你辦得到了。”
季才和王石一直不對眼,而萬雪嬌又和王石有過節,所以季才主動站到了萬雪嬌這邊,好心提醒道:“王磊在十天前,親身食用研究藥物,不幸中毒身亡了。”
“啊。”萬雪嬌失聲叫了出來,自己唯一可以給自己作證的人,就這么沒了?萬雪嬌的心情忽然變得非常的糟糕,一雙繡眉緊緊地擰在一起,埋著頭沉思。
十天前,正好是自己入獄不久,王磊來看自己的那天。她心底一涼,心里忽然像是有針在刺一樣。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萬雪嬌心底清楚,王石一向心狠手辣,從自己不愿意當他徒弟,就下狠手對付自己,不惜用徐貴妃的命來謀害自己就能看得出來,王磊那天來看自己,回去之后肯定被王石發現了。
心狠手辣的王石,害怕王磊會走漏風聲,出賣自己,就狠心將王磊毒害。
萬雪嬌在心底自責道:“王磊,對不起。”
上面的季才見萬雪嬌先是發出一聲驚訝的聲音,隨后就一直呆愣的跪在那兒沒有說話,心里頭也跟著急了起來,問道:“萬雪嬌,王磊已死,你可還有什么證據或者證人能夠證明你清白?”
萬雪嬌木然地搖搖頭,這件事情除了王磊,他還真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證明他清白的人來了。
羅明浩沉聲道:“既然你找不到證人,那此事到此結束,朕也不會在遷怒于你,但你若在不知好歹,朕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萬雪嬌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謝皇上。”
她也不是一個一根筋的人,這羅明浩已經把話說的這么明白,自己要是在一味的倔強,只會找來更大的麻煩,眼下保住性命,往后還是有機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的。
門外忽然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柳文揚帶著萬元明急匆匆的來到了御書房里。
萬元明臉上充滿了惶恐,一進來就跪在羅明浩面前,山呼萬歲:“罪臣萬元明,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羅明浩淡淡道:“萬元明,萬雪嬌這一次拯救京城全城百姓,你萬家之罪,朕也一并赦免了。”
在來的路上,柳文揚并沒有和他說這些事情,當親耳聽到他們一家無罪釋放的時候,萬元明激動地眼淚都流了出來,朝著羅明浩不停的磕頭道謝:“謝皇上不殺之恩。”
羅明浩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在說,然后又道:“萬元明你教女無方,死罪雖免,但活罪難逃,你原是兵部侍郎,位列三品,朕現貶你為兵部郎中,武選清吏司,你可有異義?”
萬元明連忙道:“罪臣不敢。”在他慌亂的神色之中,朝著為看了一眼,隱隱有一絲恨意一閃而過。兵部郎中,是正五品的官員,一下子被連降三級,任誰心里都不好受,更何況還是一個和他都沒有什么關系的事情,僅僅因為自己是她的父親,就要受到這樣的禍事。
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的王植,默默地看了一眼萬元明,眼底有一絲難明之色閃過,然后又朝著萬雪嬌看了一眼。
這些微末之處,羅明浩也沒怎么去注意,處理了萬元明的事情,他繼續看向萬雪嬌道:“萬雪嬌,你這一次雖然挽救了京城百姓,但功過相抵,沒有資格在留在皇宮里,你可明白?”
萬雪嬌點點頭,其實他也不怎么想繼續留在宮里,大夫難當,皇宮里面的大夫更是如此,這些貴妃生了個什么病,治好了算是本分,治不好就要治罪,確實是挺難伺候的。
太后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聽到了消息,就在羅明浩都要離開的時候,她忽然慢慢地走到了御書房里。
羅明浩連忙上前來行禮,其余的人也恭恭敬敬的對太后行禮。
“母親怎么來了。”羅明浩問了一聲。
太后朝著地上的萬雪嬌看了一眼道:“皇上,萬雪嬌這一次立下了這么大的功勞,哀家也喜歡這丫頭,所以想讓她繼續留在哀家的身邊,還請皇上允許。”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太后在心底已經越來越喜歡萬雪嬌了,覺得有她在的日子,就算是再無聊,也不會像以前那么憋悶,連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自己身邊的那些宮女一個個看到她的時候,有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太后自然沒有什么心情和那些人聊天,唯有這萬雪嬌,說話幽默風趣,經常說些膽子特別大的話來,倒是讓太后心里覺得頗為有趣,現在聽說要被皇帝趕出宮里,心里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就跑來給萬雪嬌求情。
王植饒有意思的看著萬雪嬌,原本以為這一次的事情過后,這萬雪嬌在皇宮里面多半是待不下去了,沒想到他已經如此的太后的喜歡,嘴角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一旁的季才也跟著道:“皇上,這萬雪嬌既然能夠治好鼠疫,想來是有真本事的,倒不如留在宮里,也是個人才。”
王石雖然被皇帝關進了大牢,但可沒說什么處死之類的話,季才需要萬雪嬌這種一根筋,什么都不怕的人去給王石找麻煩,所以這會兒也幫著萬雪嬌說起了話來。
王植一臉詫異,這季才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誰都不放在眼里,此刻竟然會幫萬雪嬌說話,倒是有些不可思議了。不止是王植驚訝,萬雪嬌的父親萬元明更是一臉詫異和復雜。
自己最看不起的女兒,現如今不僅僅是拯救了京城百姓的一代名醫,更是太后,季才這些人青睞有加的人。
一時之間,他都有些看不懂自己這個女兒了,目光復雜的看著萬雪嬌。
羅明浩沉吟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既然母后都這么說了,朕哪有不答應的道理。”說完,他又一臉冷厲的看著萬雪嬌道:“萬雪嬌,今天朕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讓你重新留在皇宮,今后你若是再敢出現一點紕漏的話,你就算是救了天下的百姓,正也要將你就地正法,你可明白了?”
萬雪嬌恭恭敬敬道:“民女定當謹記皇上太后之言。”
太后又道:“雪嬌,你今天回去和家里好好聚聚,明天一早再來宮里也行。”說完,她就離開了御書房里面。
萬雪嬌本來是不想回去的,因為回去之后,多半也是受氣的份兒,這一家人不知道會那些什么事情來擠兌他,加上萬元明因為自己的事情,連降三級。萬雪嬌心里清楚的很,別看萬元明現在跟個沒事人一樣,臉上還一直笑呵呵的,一旦回到家里,肯定會擺出一張臭臉來。
只是太后根本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就離開了,萬雪嬌最終只得應了這個事情。
羅明浩見萬雪嬌的事情也處理地差不多了,就看向柳文揚道:“柳愛卿,這一次你的功勞也不小,辛苦你了,你想要什么,盡管和朕說便是。”
柳文揚謙虛道:“這些都是微臣分內之事,不敢邀功。而且微臣這一次也只是幫雪嬌姑娘打個下手。”
羅明浩似乎只是做個樣子,并沒有打算給柳文揚真的賞賜什么,見柳文揚這么說之后,也沒有繼續勉強說什么,不行,多多少少還是要點封賞什么的客套話,而是擺了擺手道:“柳愛卿做的事情,朕都看在眼里。眼下事情處理了,諸位愛卿都回去吧。”
看起來,這羅明浩對于自己害死柳洪的事情還一直都惦記著。
眾人點了點頭,慢慢退出了御書房里。王植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去找萬雪嬌說話,直接就回去了。
柳文揚則是和萬雪嬌寒暄了繼續,說了些恭喜的話,也離開了這里。萬雪嬌跟在萬元明的身后,默默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