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出一個辦法之前，阿清已經用秘術弄暈了小雪松，把人塞回了被褥里。

柳七則趕緊來到李大人和班主的房間之中，偷聽了一陣，卻發現這兩人似乎并沒發現阿清露出了上半身的模樣，這才將心放回肚子里，趁著夜深人靜，阿清按照書上記載的法術弄出了個結界，這才將小雪松弄醒。

小雪松面對兩人也絲毫不懼，甚至還對阿清已經泛起冰藍的膚色感到好奇。

“你是什么妖怪？”小雪松小心翼翼的碰上阿清的皮膚，隨后卻又縮了縮手，看向了一旁的柳七，柳七只是將指尖恢復成柳枝的模樣，就聽見小雪松驚呼出聲，趕緊變成了人類的模樣：“你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了，我們也不能久留于此了?！?

他看向了阿清，阿清同樣沉重的點點頭，想要站起身來，卻被小雪松再一次的拉下來：“如果你們是好妖怪的話，可不可以幫幫我，也幫幫我的父親?！?

話已至此，小雪松也不再隱瞞。

她本是北荒之地一處雪城城主的小女兒，雪城原本是冰雪覆蓋的無人之地，而他們雪家以及村落中的一干人等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妖氣，祖上多少都和妖類有所結合，他們并無法術，卻也被其他人所不齒，因而被遣送到雪城自生自滅。

而雪城之中有一個四個腦袋的冰寒蛟龍，被他們稱作山神，需得讓他們每年獻上一個身有妖類血緣的族類，便能保護他們雪城。

而隨著幾百年來的變遷，身負妖類血統的人早已所剩無幾，唯有如今雪城城主及城中其余三家還有此血統，就在前幾年，天地大變，那山神竟然將其他三家屠殺殆盡，只留下他們雪家，點名道姓的要她成為山神的祭品。

而小雪松也并非是失憶之人，他的父親為了救她而將她扔出雪城，只希望她有一日能找到一位法力高強的道士前來幫忙，因此她也便用了那副好嗓子和好皮囊裝作失憶加入了戲班，原本只是為尋找道士。

可幾年只來都一無所獲，她才認為跟著戲班找不到好道士，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離開，但從未成功過，而她身上的玉佩是她唯一能自證身份的東西，也是山神給她的信物，她本想著若是走投無路之時再成為祭品，但現在，山神恐怕已經派了雪城的人找她來了。

“這么說來，你已經沒有時間去找法力高強的道士了?！绷呙靼琢怂囊馑?，他倒是知道有不少的妖怪冒充過山神，而且之前所謂的天地大變，應該是指三界大戰，當時吃了那么多有妖力的人，看來那所謂的山神很有可能將自己藏得好好的。

而為什么點名道姓要雪松，這點就很奇怪了，人類對于妖怪來說都是一樣，畢竟人類的靈力有限，而修煉已久的妖族同類對他們來說反而是大補，因而吃些有妖類血統的人也比吃人來的補身體。

他將自己所知的消息用靈識共享給阿清，阿清只是將自己冰藍的皮膚隱藏起來，看向下巴緊繃的小雪松：“你想讓我們幫忙解決山神？但他為什么點名道姓的要你？”

“是的，我想請求你們的幫忙，之前在濃霧里，也是你們幫我的，對不對？”小雪松認真的點點頭，卻并沒有回答阿清的后面一個問題。

“為什么他們要你？”阿清反復的詢問。

小雪松東扯西扯了半天，最后還是拗不過阿清板著臉一遍又一遍的詢問，只好扯了扯自己的頭發，煩躁不堪的回答：“因為我的母親修煉過……我父親認為她能夠殺了山神，所以才想盡辦法的將她娶回家里，但她最終死在了山神手里，臨死前，她將全身的修為都交給了我，但她不知道我父親的血脈里還有妖類的血統，我根本沒法使用……”

她垂下雙臂，繼續煩躁的拉扯著頭發，眼眶泛紅，但她的眼淚遲遲不能落下來。

柳七沉默不語，他的父親根本就不愛她的母親，而她的母親大概直到死亡的那天才知道這個事實，但他同樣知道，他們才初生不過幾百年的妖怪，又要怎樣和那活了莫約幾千上百年的妖怪抗爭。

“但若是殺了山神，又有誰能守護雪城呢？”阿清開口。

“雪城的雪早在五六十年前就消散了，那個山神根本就是個妖怪，他在或不在，那雪城本就無恙！”小雪松大喊道。

“但在幾百年前，你們和山神達成了交易，既然是誓約，你們就該遵守，不是嗎？”阿清依舊想不通，在小雪松開口之前，他已經站起身來，來到了柳七的身邊：“我們還是走吧，他們人類根本就不知道遵守諾言。”

“什么種族都有人不遵守諾言?！绷唛L嘆了一口氣。

小雪松從床上爬下去，依舊選擇抓住了阿清，低聲道：“如果他真的按照誓言守護了雪城，那為什么每年雪城依舊都有源源不斷的人進來，也有源源不斷的人消失！每年在雪城消失的人幾乎有數十人，若是他遵守諾言，我絕對會心甘情愿的當祭品！幫幫我！也幫幫雪城的人吧，求你們了！”

“啪嗒——”

淚水落在鮫人的手背，阿清怔怔的看著那滴眼淚從手背滑落，而他的眼淚也落下來，滴落在地上，變成一顆珍珠滾落在柳七的腳邊，柳七不著痕跡的將那珍珠撿起來，嚴肅的看著阿清。

“他根本不遵守諾言！在我離開的這段日子里，肯定已經有不少前來雪城尋找雪蓮和寶藏的人殞命，他只是個妖怪！我沒法兒找到道士，我只能找到你們了。”她泣不成聲的拽著阿清，阿清的眼淚同樣斷了線一樣的落下。

柳七看著僵持不下的兩個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地上的珍珠盡數收起來：“別哭了，我們會跟你回去的，但我們應該沒法兒打敗它，我們需要借用別人的手?！?

“不是無條件的幫忙?！卑⑶宕驍嗔肆叩脑挘D而看向了依舊哭泣不止的小雪松：“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你要帶我去體會人間百味，柳七他作為一個妖怪，太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