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醉了
“我回來再跟你算賬!”
“二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趙成雙爬過去抓趙子晉的腿,“你別打我,別告訴爹,告訴爹,爹也要打我的。”
“滾!”趙子晉抬起腳將人踹翻,“廢物。”
“二哥,剛才什么人啊!是不是要殺我?”
趙成雙哭得越來越狠,而他的好二哥早就沒了蹤跡。
“趙子晉!你反了天啊!”
趙夫人怒氣沖沖的跑來,一抬眼就看見自家兒子跟個竄天猴似的在兩棵樹間徘徊。
“出去一趟。”
“你發什么酒瘋,老三呢?”
“祠堂。”
趙子晉終究還是將人跟丟了,他站在自家偏院的屋頂上將串在匕首上的信解開了。
紙上用紅色的朱砂筆潦草的寫著這樣一句話:“趙將軍速進宮,朕有急事。”
“小皇帝的?”趙子晉把玩著匕首尾端的紅纓穗子,又看了看手中的信。
“搞什么玩意?”
匕首樣式很簡單,街上隨便買都是這類樣式的,唯獨那紅纓穗子有些特別,絲線細看上去像是宮里出的。
“紙是宮里的,這個好像在哪見過?小皇帝找爹宣圣旨不就行了么?”
趙子晉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不簡單。
“這小皇帝什么路數啊!怎么跟跑江湖似的。”
趙子晉將匕首和信收好,他想到自家還在裝病的老頭子,“我就代你去看看。
路上想殺我們爺倆的也是江湖人,小皇帝找你進宮用的也是江湖路子……”
……
一處山莊。
張道森盤著核桃的手忽然頓住,“信傳過去了么?”
“找了個人多的地方,丟進去了。”
“丟?”張道森瞪大了眼,“你用丟的?”
“弟子總不能扮個面生的公公去傳口令吧!扮了將軍府也得認啊!”
張道森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
千機閣里除了那六位掌事,剩下的都是沒腦子的殺戮機器,他就不該讓他去辦這事。
“行了行了,人手組織好,等第二波人走了,明日百花宴結束后你跟我一起去北邊。”
“用得著這么多人?咱千機閣……”
張道森瞪了他一眼,“我是去救人的不是去暗殺,懂?”
“哦……”
“這次把張溫綸帶著,多大個人了,不就是被人綁床上去了么?
又沒發生什么,整天哭哭啼啼的像個小姑娘,這成什么樣子!”
“師父,他哭是因為最先被趕走的是他,他覺得自己不丑。”
張道森“嘶”了一聲:“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弟子這不是也受不了師弟么?就想和師父吐槽來著。”
張道森撿了桌上的核桃煩躁的走了出去,“別跟著我。你師弟你教的,你管。”
“……哦。”
……
文山書院。
“宋經業!你發什么愣了?趙明杰這幾日魂不守舍的,你也這樣,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怎么呢?”
說話的人叫霍一清,是書院里的掌教。
宋經業是大儒宋山的幼子,也是宋家幾兄弟中文學造詣最強的那個,如今在書院幫忙。
宋經業坐在亭子里愣了好一會才認出來人是誰,他給霍一清問了好,亭子里又安靜了。
“有心事?”
“嗯。”宋經業應了聲便不再說話。
霍一清卻沒打算放過他,“能說說么?
你和趙明杰都是文山書院的活招牌,院長說不想看見年輕人老氣橫秋,叫我來和你談談。
前幾日趙明杰也同你現在這般,他母親想讓他回去掌家,他原想繼續做學問將家業交給趙老二的,現今還是妥協了。
你呢?你是為何啊?
他們說你告假回家了,我卻是在后山見了你幾次,你父親讓我同你談談。
宋經業,你現在這個樣子走出去,外面的學子怕是很難認出你是宋經業。”
宋經業瞥了他一眼。
他看著不知不覺中喝了一地的酒瓶,都不用照鏡子就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憔悴。
“先生……”他語氣哽咽。
“你有何苦悶的?”
霍一清引導他繼續說下去,“你父親一手創立了文山書院,你們家七兄弟遍布各個行當,光才子便有包括你在內的三人。
我看得透,你從前的心和你父親一般都在學問上,可最近……”
霍一清搖了搖頭,“可是有了心儀女子?你這個年紀……”
霍一清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看見宋經業端著酒的手一抖,瓷片碎了滿地。
“真有了?哪家的姑娘?”
宋經業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手。
他該怎么回啊!
那哪是姑娘,分明是個男子。
可是心儀……
犯不上吧!
接連幾日的飲酒讓他身體里全是酒精,大腦有些不受控制,他的記憶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晚上。
那晚,他受盡了屈辱。
“宋經業……”
“先生……你說,當今陛下是個怎樣的人?”
這是他這幾日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天子十六歲,十六歲……”他喃呢著,“她毫無人性,她羞辱我,她不是人……夏朝會跟著她墮落……”
霍一清嘴角跟著一陣抽搐。
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宋經業滿心滿眼都是疑問:
難不成他是為當今天下大勢喝成這個的?
“可是……”宋經業又開始嘟囔,“可是她又能用三年時間將洛陽朔趕走,洛陽朔走了她問罪了一大堆人,現在的朝堂竟然也不算壞……”
似乎是地上躺著不舒服,宋經業又抱著柱子坐了起來,身上的衣衫早就被他蹭得稀爛,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哪還有半分貴公子的氣度。
“掌教,你說,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妄議君王之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是要殺頭的,霍一清不敢接話。
這回不依不撓的人成了宋經業:“冷酷無情,殺伐果斷?她和先帝比如何?”
霍一清深吸口氣,他邁過地上的碎瓷片,廢了老大力才將宋經業拖到椅子上躺著。
“宋經業,你不是一心只讀圣賢書么?何時關心起這些呢?”
“夏朝,只有亡的份,它存在太久了。”宋經業勾著霍一清的衣袖,“掌教,你說世家還有存在的必要么?”
霍一清雙腿一軟,一些民間傳言在他腦子里過了一圈。
“你,你從何處……”
“天子,不懼任何人。”他笑,“哈哈哈,宋家、將軍府、張道人……呵呵呵呵,三個……她的野心。”
霍一清聽得一頭霧水,心道自己多心了。
“你醉了。”
“是啊!醉了!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