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姑娘，你丑死了

肖霽寒正閉目沐浴，感受著有東西似是破皮而出，溢入水中的絲絲疼痛，就聽門突然開了，然后屏風那頭傳來了劉一焦急的聲音：“姑娘不可……”

隨后便是寧樂心焦急的聲音：“王爺！民女有事稟報，刻不容緩！”

肖霽寒驀地睜開眼眸，呼了一口氣，這姑娘，還真是莽撞得一批！

“劉一，退下！”他淡淡道。

房門關上，寧樂心走到屏風近處，壓低聲音道：“王爺，我替您解毒一事，切莫讓任何人知道！”

“為何？”肖霽寒聲音清冷，這事他很清楚，可寧樂心是怎么想到的？

就聽她低聲道：“恐怕給王爺下毒的人仍在，若是知道王爺的毒解了，或許會用旁的手段對付您！”

肖霽寒微怔。下毒之人應是先皇，除了他沒人能弄到這么詭秘的毒藥，而且他的動機也更加明確。

寧樂心又道：“方才民女在書房發現了太皇太后賜的墨錠中含有解藥，但其中劑量極其少，又要靠呼吸來吸收，效果甚微，只能延緩毒性，絕無可能解毒。”

肖霽寒又是一怔。墨錠是他親娘賜的，莫非下毒之人……

他的手微微顫了一下，怎么都不敢相信，向來與自己親近的母后會做出這種事。

不管是誰當這個皇帝，她都是養尊處優的太皇太后，更何況當今天子并無皇帝之能，時常做一些不合身份之事，若是自己死了，這墨國的氣數怕是也要盡了。

母后是個精明人，不該如此。怕是另有其人。

他理順了思緒，便淡淡道：“知道了。”

“能否賜一塊墨錠給民女？”寧樂心問道。

屏風后是肖霽寒不假思索的聲音：“可。”

寧樂心沒想到他這么鎮定，隔著屏風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她好想進宮，想查出給肖霽寒下毒的人。

翌日。

寧文榮的效率極高，很快便找到一個長相富貴的男人。

寧樂心并沒見他，只是讓寧文榮帶話給男人，讓他設計與唐寶兒相識，以試探唐寶兒對寧遼的真心。

今日是驅毒的第三日，肖霽寒沐浴時寧樂心并沒有走，因為她要觀察他祛除大量毒素之后的反應，甚至有可能要做些搶救的工作。

畢竟毒素與他共存數年，突然之間大量祛除，就好像是染了藥癮的人突然斷了藥一般。

果不其然，她還在書房，就聽腳步聲匆匆響起，伴著劉一焦急的聲音：“六姑娘！不好了！王爺他暈過去了！”

寧樂心注意到，來的不止他一個，還有劉別，兩人的手都握在腰間刀柄上，像是如臨大敵一般。

她卻極為鎮定道：“這是快速驅毒的正常反應，你們若信我，就讓我去看看，若是不信，你們可以找太醫來看。我不走，就在這里等著。”

劉一猶豫了一下，握在刀柄上的手松了松，“姑娘之前便知道會有這樣的反應？”

“說實話，我并不知他的反應會如此強烈，我原以為會是發熱、嗜睡這些。”由此可見，肖霽寒中毒并非五年多，有可能更久。

劉一見她目光誠懇，抬手對她做了個揖，“那就請姑娘快去看看吧！”

寧樂心跟隨兩人來到肖霽寒寢房，就見肖霽寒已被他們抬到了床上，且面色蒼白呼吸無力。

她摸了摸脈，發現雖弱但不會危及性命。她松了一口氣。

他微微張著嘴的樣子還真是誘人。

寧樂心正了正神色道：“劉一去拿紙筆，我開個方子給王爺喝。”

劉一猶豫了一下，還是跑去拿了紙筆來，并且一溜小跑著親自去煎了藥。

只是這藥，他拿不準該不該給王爺喝，萬一這姑娘是誰派來暗殺王爺的呢？

見他猶豫，寧樂心一把搶過藥碗，咕咚喝了一口，然后道：“既然你們疑心，那我便親自喂給他，若是死，我便與他一道。”

說完，她端起藥碗喝了一口，俯身覆上了肖霽寒的唇。

今天的藥苦中帶甜，她特地在里面加了大量甘草，誰讓自家的男人怕苦呢？

劉一愣神，劉別的手握緊了腰間佩刀，一副要是王爺有事我便砍碎你的神情。

寧樂心全然不知這些，她想他的吻，已想了千年。

她眼角有些濕潤，想起了前世，他說完最后一句，便覆上了自己的唇，最后死時，鮮血浸透衣衫，他若破敗的木偶，卻依然與她緊緊兩唇相依。

她又想起，前世洞房之夜，自己鬧著別扭哭花了妝，他掀起蓋頭說了一句：“小姑娘，你丑死了！”

然后，他微涼的唇便吻住了自己。

肖霽寒的嘴唇，漸漸暖了。

寧樂心坐在床邊圓凳上，卻并沒離去。

“王爺醒來我再走。”她淡淡道。

掌燈了。

肖霽寒在搖曳的燭光中緩緩睜開了眼睛，就見面前的小姑娘拖腮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臉被手壓著變了形，連帶著秀氣的丹鳳眼也成了個上翹的弧形。

“小姑娘，你丑死了！”肖霽寒啞著嗓子道。

寧樂心本就沒睡踏實，一聽這話登時睜開了眼睛，看著床上的人，她恍惚回到了從前一般。

可他并沒有吻過來，而是撇了撇嘴，一臉嫌惡道：“你的藥力太霸道了些！”

寧樂心輕笑了一聲，“因為這毒會傷身，王爺已經中毒至少五年以上，若是不盡快祛除，怕是將來子嗣堪憂。”

肖霽寒的唇角撇出一個鄙夷的弧度，“可需本王送你一所宅院？我怕是三十美男都不夠你玩賞！”

寧樂心咬牙，“王爺此言太過孟浪！”

“不及你，承讓。”肖霽寒淡淡道。

這人……

寧樂心氣哼哼道：“我把方子留給劉一，早中晚各喝一次，很快會好起來！我走了！”

說完，她拔腿便往外走。

肖霽寒挑眉，這小包子，氣性還挺大。

不過劉經已經查明，寧文榮找了個爛賭鬼，那人今日穿得光鮮亮麗在城南活動，似乎有什么目的。且寧家三爺在城南養了個外室，寧家并不接受這個女人。

看來，寧六小姐可沒有傳言那么蠢笨。

大變活人，有趣！

從肖霽寒寢房出來，寧樂心便往院外走，可走了沒幾步，她又折返回來，“劉一，藥方我需要改改。”

讓他渾說，給他把甘草去掉，多加二兩黃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