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位份

皇帝將嬌嬌攬入懷中，頓時神清氣爽，眉宇間的陰霾淡了許多。

他撫摸著嬌嬌的長發，道：“我們下午就啟程回宮。暢意園已經損毀了大半，得修。”

嬌嬌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皇帝的手臂，揚起嬌媚的笑容，輕輕地道：“皇上，這里廚房的師傅們挺不錯的，我想把他們帶過去。”

皇帝笑道：“當然可以啊！”

這處府邸里的宮女太監們都是身世清白的可靠人。

嬌嬌眨眨眼，笑道：“這里有個宮女，也想帶走。”

這些都是小事。

皇帝滿口答應，道：“喜歡什么都可以帶走的。”

嬌嬌蹭了蹭皇帝，嫩生生地道：“皇上，你真好！”

皇帝含笑看著懷里撒嬌的可人兒，溫柔地道：“我只對你一個人好。”

嬌嬌主動伸手，環住了皇帝，笑容明媚鮮艷，道：“我也要對皇上更好。”

她停頓了一下，小小聲而又肯定地道：“我會一輩子陪著皇上的。”

皇帝心里十分柔軟，笑道：“嬌嬌你年紀輕，我可大你二十歲呢！”

他伸手抬起嬌嬌的臉，仿佛無意提起的樣子，道：“我若不在了，你可怎么好？”

嬌嬌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那嬌嬌也陪著皇上。”

她沒什么好猶豫的。

皇帝待她很好。

沒有皇帝，她什么都不是。

皇帝心中大定，緊緊抱住嬌嬌，笑道：“好。”

懷中的嬌羞美人，纖腰楚楚，不盈一握，柔若無骨。

她整個人如扶風嬌花，全然是溫柔的小女子姿態，明眸里全是他，完完全全依靠著信賴著他。

在嬌嬌跟前，皇帝很有底氣，也很安心。

嬌嬌道：“皇上，您喝茶不？我新摘了桂花，讓她們也泡在茶里。”

皇帝直接喝了嬌嬌茶碗里的溫熱的茶。

他笑道：“池煙半翠涼，桂靜落茶香。且看長空遠，新宮染日光。”

嬌嬌略一想，笑著道：“秋空桂落煮茶香，舊日清麗入夢涼，拂露有音觀遠處，未央柳動向荷塘。”

皇帝含著笑，道：“不錯。”

他對嬌嬌要求不太高，嬌嬌在他隨口念幾句詩詞的時候，接上他的話就夠了。

這個樣子的嬌嬌，他很憐愛。

太過聰明的女人，恰到好處的進退，他見得太多，總覺得要提防的，不得安穩。

皇帝又道：“嬌嬌，方才聽你唱曲，你能再唱一首么？我很喜歡聽。”

嬌嬌抿嘴一笑，松開了手，手執團扇，且舞且唱。

她換了一首曲子，婉轉地唱起來：“塘前桂菊又思量。花鈿新妝彩衣長。料得滿宮清漏滴，相歡風月御爐香。”

宮女們旋即彈琴奏曲，跟上了她的曲調。

唱到“風月”兩字，嬌嬌的聲音漸漸不可聞。

皇帝會意，笑聲爽朗。

他道：“嬌嬌，這里好不好呀？”

嬌嬌扯住他的袖子，含羞笑道：“皇上，壞透了！”

她又道：“這身衣裳，我也很喜歡的。”

嬌嬌知道，看到她這個樣子，皇帝總會很高興。

她今日聞到了血腥味，是有些害怕的。

嬌嬌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討好皇帝總沒有錯，便收起小性子，順著皇帝來。

皇帝又是一陣笑，興致更高了。

大太監蘇玉趕緊帶著宮女太監們退下。

他來到院子旁邊的耳房里，錦心趕緊跟上。

蘇玉坐定，有小太監送上茶。

錦心立即搶著端了過來，遞給蘇玉：“蘇公公，請用茶。”

蘇玉笑了一下，打量了她一眼，還是接了過來，笑道：“錦心姑姑不必客氣。您也是主子身邊的人。”

錦心笑道：“主子是這幾日身邊沒有旁人，奴婢才顯了出來。奴婢是后來的，日后能長長久久在主子身邊，就已經心滿意足。”

蘇玉喝了一口茶，提點了一句，道：“御前的人，得用心辦差。”

御前的人，心里眼里的主子，那就只有一個皇帝。

錦心也聽懂了，笑道：“奴婢一定銘記于心。”

她停頓了一下，道：“奴婢一直在此處。依稀聽聞宮中已有多位娘娘。目前，這位主子的位份是哪個品級呢？”

大華的后宮中，皇后統御六宮。

皇后之下，有正一品貴妃兩人，有正二品妃四人，有正三品嬪六人，正四品婕妤九人，正五品貴人九人，正六品才人九人，正七品選侍無定數。

嬪以上，是一宮主位。

嬪以下，隨一宮主位居住。

當今皇上登基多年，選秀了幾次，每次選進宮的，少則五六人，多則二十幾人，再加上宮女承受天恩的。就連遠在此地的錦心都知道，皇帝早已嬪妃成群。

目前的后宮里面，已經有一位出身安國公府的安貴妃。

正二品的妃位皆滿，是黃淑妃、張德妃、鄒惠妃、劉賢妃。

四妃都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在皇帝未繼位前，就是他的側室，已經年過三十，雖然無所出，但也得了妃的位份，享盡尊榮。

六嬪里頭的陳順嬪、王宜嬪、鄭端嬪是皇帝早年的侍妾，出身一般，也沒有兒女，但伺候皇帝的日子都很長。而趙麗嬪、錢云嬪、李昌嬪是后來選秀進來的，出身都很好，均生育了皇子。

錦心猜測，皇帝帶在身邊的這位主子，就是后面這三嬪中的一位，尤其懷疑是趙麗嬪。

她打聽過了，麗嬪在主位娘娘里面年紀最小，上次選秀進來的，年方十九，生得花容月貌，一進宮就有婕妤的品級，還得到“麗”這個封號。

而且趙麗嬪年初進宮，沒過多久就有了身孕，到年底就生下了皇帝的五皇子，晉封為麗嬪。

新寵幼子，應該更得皇帝歡心。

奴隨主榮。

錦心既然伺候了這位主子，那肯定是要滿心滿意為主子打算的。

主子越得寵，她作為奴婢的日子就越好過。

不過，錦心雖然心里有猜測，但沒被證實，便也一直含含糊糊地喊著“主子”。

但剛才蘇玉的一句話，讓她不太確定了。

趙麗嬪住在六宮的咸福宮里，她如果跟著進宮去，自然去的是咸福宮，但蘇玉為什么說她是御前的人？

要知道，御前的人，也就是乾清宮的宮女奴才。

蘇玉看破不說破，只是笑了笑，道：“好好當差吧。”

錦心便把所有的疑惑咽進肚子里。

她是當奴才的，只看不說，全力以赴伺候好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