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三文錢

三人欣喜若狂，乘著馬車回了景福樓，路上還去了一趟成衣店，白景慧給三人各訂了一套衣服。

三人穿戴整齊，走進景福樓和寶成銀樓中間的一家酒樓，品鑒宴會即將開始。

任家、孟家、白家和鎮長坐在了最前面的幾座，柳蘭蓀帶著雙胞胎坐在了一個角落。

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小角落，兩兄弟放開肚子吃了起來。

酒過三巡，品鑒大會正式開始。

只見白景慧又男扮女裝，端著木質托盤，擺著一支銀步搖。

這一支比送給柳蘭蓀更加用心打磨，光澤璀璨，珠玉球點綴，整體華而不俗，貴而不浪。

白景慧舉著它走過了全場，一一展示給來賓，所到之處，皆引起了整整驚嘆。

在這支銀步搖之前，來賓都是奔著寶成銀樓的飾品而來，沒有想到，在倒閉邊緣的景福樓，還能拿出這樣設計取巧、打造精美的銀飾品。

銀步搖走了一圈，又回到任家旁邊，任家那一桌臉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居中的任家老爺，那黑臉，都快滴出墨了。

場內議論聲紛紛。

“這支步搖好看呀，若不是景福樓大少爺親自舉著，我都要以為是寶成銀樓造的了。”

“誰說不是呢，景福樓許久沒有這么好看的飾品了吧。”

“就是啊，它們家之前的那些飾品，又過時又陳舊，一點都不搭新流行的衣服。”

“但是這支卻出奇地好看了。”

“……”

柳蘭蓀默默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聽周圍人的議論。

齊淮民湊到她耳旁，輕聲問道：“娘，他們是在夸你畫的步搖嗎？”

柳蘭蓀笑笑，點點頭。

“娘親，你好厲害啊，原來你不僅識字，還會畫那么厲害的畫。”齊淮君也星星眼。

這時，旁邊的人又議論起來。

“景福樓的就這么出色了，也不知道寶成銀樓會拿出什么精品來了。”

“別急啊，馬上就輪到寶成銀樓了。”

柳蘭蓀也不由地屏住呼吸，視線一直盯著前面。

只見任家的小少爺，拿著一塊通體白玉托盤，托舉著一支步搖。

這支步搖最惹眼的是一只三尾鳳凰，長長的尾翼上，精雕著許多花紋，中間還鑲嵌了數十顆五彩的寶石。

然后周圍還點綴著數十銀絲圍成的圈，圈內是一塊白玉、一塊翡翠所拼接的圖案。

柳蘭蓀看著這支步搖，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寶成銀樓太想贏了，反而過猶不及，做得太多了，整支步搖像是堆砌了太多的雜物間，什么都有一點，銀器、玉石、寶石，但又沒有組合好，反倒不倫不類了。

果不其然，場內看過景福樓的銀步搖后，對著花里胡哨的步搖就失去了興趣。

“這個什么丑的鳥，別跟我說這是鳳凰啊。”

“什么晃眼睛的東西，戴這玩意在頭上，豈不是把人當花瓶架子了，首飾應該是體現人的美，而不是自己美就行了，而且這東西，也不美啊。”

“就是啊，寶成銀樓平常做的東西還不錯，好多都很新穎，怎么這次做的這么差。”

“難怪景福樓這次這么有自信，要公開和寶成銀樓對決高下。”

“……”

柳蘭蓀默默聽著，看著任家小少爺面色難堪地在場中走動。

其實這支步搖也沒那么差，只是人們已經習慣了寶成銀樓的風格，沒有特別出色之處，就入不了他們的眼。

一刻鐘后，開始品鑒評選。

規則就是那支步搖所獲得的籌款多，就哪一支獲勝，全場的賓客都可以投，數額不限，全憑自己喜好投錢支持。

拿著投幣盒子的侍女走下臺來，一桌一桌地走過去。

柳蘭蓀打量著，投給景福樓步搖的人數明顯多很多，而且數額都不小，十兩都不少。

要知道，這只是投票支持，要拿到步搖，還要另外花錢買，若不是真心喜歡，誰會拿著閑錢打賞。

“娘親，你覺得誰會贏啊？”齊淮民睜著大眼，掃過全場，不放過每一個投錢的人，緊張地問道。

“不知道。”柳蘭蓀心里也沒底，也不知道白景慧和寶成銀樓談了什么條件，竟然愿意一起舉辦這個品鑒大會。

她看著白家人除了一個小姑娘，其它一個人都沒有投，而白景慧是不能投的。

而任家這邊，任家大老爺一股腦，三百兩眼都不眨一下，直接投進了箱子，沉甸甸地撞擊著盒子，幾乎讓侍女都抬不穩了。

柳蘭蓀心沉了沉，看著投款的侍女逐漸靠近，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了三個銅板，分給雙胞胎一人一個。

“待會一起投娘親啊。”柳蘭蓀在雙胞胎耳邊說道。

“娘親，自己投自己，這不太好吧。”齊淮君小聲地說道。

“怎么不太好，哥，難道你不覺得娘親的就該贏嗎？”齊淮民小聲反駁道。

“沒事，我們這三文錢，影響不了結果。”

只是自我安慰，盡人事聽天命。

宴會尾聲將至，兩座銀樓的賬房，一起算出了兩個投款盒的數目。

酒樓老板娘樂呵呵地走上臺，說道：“清水鎮好久沒那么熱鬧過了，感謝兩位銀樓東家在小店設宴。”

“現在由我宣布品鑒大會的最終結果。”

全場屏住呼吸，目光都落在老板娘身上，只見她特意賣關子，清了幾遍嗓子，才說道。

“獲勝者，是……”

“景福樓！”

全場嘩然。

任家小少爺刷地一下站起來，看看他爹，一副搞砸要挨罵的神情。

白家的家主贏了，但是臉上也沒有什么喜色。

其它大多數人都是看客心理，只記住了景福樓贏了，日后要多去逛逛了。

“各位想不想知道，景福樓比寶成銀樓所籌之款多少少？”老板娘沒下臺，繼續微笑地說道。

臺下猜測聲一片。

“十兩。”

“二十兩。”

“……”

“三文。”

柳蘭蓀隨著沸騰的人群，隨口接了一句。

“哎，誰說的三文？”老板娘在一片起哄聲中，捕捉到了柳蘭蓀的聲音，連忙叫道。

眾人扭頭往后看去，看到了柳蘭蓀，一個從未見過，打扮樸素的女子。

“她誰啊？”

“不知道。”

“對，就是三文錢。”老板娘大聲說道。

“三文錢？這種宴會誰會好意思拿出三文錢。”

“不會就是那個姑娘吧。”

柳蘭蓀三人一下子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她緊握住兩個孩子的手，讓他們安心。

任家小少爺聽了后邊的鬧騰聲，冷著一張臉走了過來，盯著柳蘭蓀，兇狠地問道：“你是怎么混進來？混吃混喝的小賤人，還敢參合任家的事？”

“給我打斷他們的腿，然后趕出去，我看還有誰敢挑釁我們任家。”

酒樓里的任家家丁圍了過來，手里拿著棍子，旁邊的賓客唯恐自己也惹上腥，紛紛躲開了。

柳蘭蓀攔在兩個孩子前面。

真的是，這些人一點王法都不講，一言不和就動手打人，她今天就算拼了命，也要護住雙胞胎。

眼見家丁的棍子要落在柳蘭蓀的身上，突然一聲叫聲傳出來。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