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親自教學

山興懷往旁邊掃了一眼，山悠然立刻會意，拿起錢袋掂量掂量，然后驚呆了，又趕緊扯開錢袋子，看著里面白花花的六兩碎銀，又抬頭看看穿得破爛的母子三人，下意識冒了一句，“你們去哪打劫的？”

“悠然嬸子，你這話說的，這是我給景福樓做工，少東家給的。”柳蘭蓀坦坦蕩蕩地說道，今天白景慧到村子她雖然很意外，但是她的到來，足以證明她金錢的來歷，就算到官府，她也不擔心有人說她金錢來歷不明。

山悠然眼神一下子就變了，臉上一陣青白，看向了山興懷，點了點頭，示意交夠了錢。

山興懷淡然地多，開口說道：“齊昭媳婦，我這的學費，原本是一人一年三兩銀子，但是現在有一個問題，我這院子，實在是容納不下新的學生了?！?

雙胞胎的臉色一下子白了，都垂頭喪氣，大失所望，原本以為交夠了錢，就有學可以上了，沒想到，還是不行，那只能去當木匠了。

柳蘭蓀心里一咯噔，山興懷是舉人，在方圓十幾里的名聲最好了，若是他不能教，她就得每日送兩個孩子去十幾里外上學了。

正當這時，山興懷又開口說道：“不過也不是全無辦法，我看兩個孩子也一副聰明相，若不走上讀書路，也是可惜?！?

柳蘭蓀一聽這話，就知道事有轉機，但是猜不透山興懷的意圖，只能順著他的話，問下去，“夫子，可還有什么辦法?！?

“我每日上三個時辰的課，確實已經很忙碌了，但是我愿意為這兩個孩子，抽出兩個時辰空閑時間，單獨教導?！鄙脚d懷淡淡地開口，語氣里是一副為學生犧牲之意。

雙胞胎眼前一亮，兩人期待地看著柳蘭蓀。

柳蘭蓀內心卻警醒得多，問道：“這會不會太為難夫子了？”

“這倒不會，我不入仕途，就是為了教化更多的學生。”山興懷說到這里，停了一下，看著柳蘭蓀的神色，繼續說道：“但是我教導二十個學生，學費是一個價，單獨給他們開班，可就不是原來的價了。”

柳蘭蓀一聽，沉著地問道：“那請夫子開個價吧?！?

“五十兩銀子?！?

雙胞胎臉色一下子煞白，失去了所有血色。

齊淮君拉著柳蘭蓀的胳膊，滿臉的低沉，說道：“娘，我們回去吧。”

齊淮民也一臉失落，雙眼微紅，也低聲勸道：“娘，我不讀書了，還是去做木匠吧。”

山悠然適時插了一句，說道：“要是讀不起，還是早早去做木匠學徒吧，不然日后要還是交不起書本費，餐食費?！?

柳蘭蓀心一沉，看著山興懷，原來所謂清風無私的山大舉人，也是為了錢財。

明明那個寬敞的大屋子里，還能再裝十個學生，不至于要單獨授課。

但是她著滿臉失落的雙胞胎，她試圖商量地說道：“夫子，讓他們在一旁聽課吧，我可以給雙倍的學費?！?

山興懷動作高雅地喝了一口茶，說道：“五十兩一人，讀書之事，怎么可以像市井俗事講價呢？”

山悠然也鄙夷地插嘴，說道：“就是，我爹年紀輕輕中了舉人，還放低身姿來教育你們的孩子，還愿意單獨授課，別人花多少錢都求不來，別不識抬舉。”

“一百兩就一百兩?！绷m蓀站起來，決絕地說道：“還請夫子多等幾日，先讓他們上著學?！?

“不行。”山悠然一口回絕，語氣惡劣地說道：“還想白蹭學，當我們這里是什么地方，還想賒賬？”

柳蘭蓀看著兩個快哭出來的孩子，只能先把他們帶出去，再退了一步，說道：“那我買一本千字文。”

了不起，她回家自己教，到時候搬到鎮子上，再去尋個好的教書先生。

山興懷不明所以，買一本書有什么用，難不成她還能自己教？柳秀才教還差不多，他女兒不過識字得幾個字，還怎么教其它人。

不過賣給她一本也好，說不準日后還真的會把兩個孩子送過來。

“悠然，給她吧?！?

柳蘭蓀帶著雙胞胎回了家。

兩個孩子情緒低沉，好不容有了希望，又被打破了希望，自然高興不起來。

看得柳蘭蓀一陣心疼。

“淮君、淮民，打起精神來?！绷m蓀鼓勁，嚴肅認真地說道：“從今天起，我來教你們。”

“真的嗎？”齊淮民眼里燃起了一絲希望，但很快又暗了下去，他雖然很愛他的娘親，但是也知道他娘的水平。

“真的，你們相不相信娘親？”柳蘭蓀溫柔地說道。

雙胞胎對視一眼，還是齊刷刷地點頭，這是他們的娘親，他們肯定是無條件的相信的。

柳蘭蓀笑了起來，揉著他們的腦袋，說道：“我好歹也聽我爹念叨了這么多年，而且你們爹爹也是讀書人的，我跟了他這么多年，還擔心娘親教不了你們嗎？”

“娘親當然能?！?

“好，我來教你們念。”柳蘭蓀翻開那本花一兩銀子買的千字文，又山興懷親自抄寫下來的。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柳蘭蓀念一句，雙胞胎跟著念一句。

他們一邊念一邊記，很快都熟悉了前幾句。

柳蘭蓀滿意地看著他們，繼續往下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突然，她停住了。

“娘親，怎么了？”齊淮民有些緊張地問道，難道是他們表現得不夠好，娘親不想教他們了？

柳蘭蓀盯著書中那個“藏”字，甚至把書拿得更靠眼前幾分，一筆一劃地看著那個“藏”字。

一下子，她就確定了，這個字寫錯了，山興懷寫錯了。

雖然她不懂繁體字，完全是靠著對千字文的記憶，以及按照簡體字來念的，但是“藏”字是繁體和簡體一樣，所以，她可以百分百確定這個字寫錯了。

她繼續往下看去，又找到幾個錯處。

看來那位山大舉人，也是名不副實，說什么不想繼續考試，回報鄉民，一邊收著高學費，一邊拒絕窮苦人家的孩子入學，到頭來，自己學識不夠，誤人子弟。

“你們先去做飯，娘親再研究研究?！绷m蓀支開了雙胞胎，自己翻閱這本書，決定去鎮子上買一本千字文，再去找山興懷對質。

不管怎樣，不能讓山興懷繼續誤人子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