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兒?”在這里被他撞見,孟心洲罕見地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顧夏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我媽生病了,陪她來檢查。你呢?”
離得近了,顧夏可以清楚地看到,孟心洲的頭發已經全都掉了,只能戴帽子。
之前顧夏想著下次見到孟心洲,要她給個解釋,為什么消失這么久,但是現在,顧夏只想確認一件事情。
孟心洲腦袋里冒出了許多個謊言,她不想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他知道,但是猶豫幾秒后,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直言不諱:“我嘛,如你所見,也是生病了,白血病。要住院治療,前兩天剛化療過,所以,我的頭發也掉光啦。”
她笑著用輕松的語氣告訴顧夏,她的病,幾乎是絕癥。
或許是剛剛經歷過一次打擊,顧夏聽見自己喜歡的女孩身患白血病多年,竟然沒有感到滅頂的悲痛。
他甚至平靜地重復她的回答:“化療?白血病?”
孟心洲眼圈紅了,重重地點頭,又問:“顧夏,你是不是覺得沒頭發的我比以前丑多了?”
真是愛美的姑娘,什么時候都最在意自己的臉。
顧夏摸摸她瘦了一圈的臉,搖頭:“不,洲洲,你依然很好看。”
孟心洲垂下頭,兩人不知道要說點什么,站在窗邊,相對無言。
顧夏把孟心洲送回病房,又去為顧母辦理住院手續。
顧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眼下比顧夏平靜很多。
她絮叨著:“夏夏,剛剛那個女孩子,是你喜歡的姑娘吧?媽看她也在住院,生病了吧?唉,這么年輕的姑娘,可得治好咯。”
誰都看得出來,孟心洲的身體應該很差,顧母也看出來了,雖然不知道孟心洲具體是什么病,但是能猜到,不好治。
顧母更加心疼顧夏了,媽媽得了癌癥,喜歡的姑娘情況也堪憂。
孟心洲知道顧母也住院,讓人把顧母的病房安排在隔壁。有時候她會去找顧母說說話,一來二去,兩個不同齡的女性竟然聊得挺合。
共同話題一般是顧夏,顧母抱著一本相冊,一遍遍地翻,跟孟心洲講顧夏小時候的事情,兩個人經常講著講著就哈哈大笑。
孟心洲是獨生女,病了這些年,父母一直沒有放棄她,輾轉各地為她治病,平時工作結束也會過來陪她。
她的父母不像一般的豪門家長,戴有色眼鏡看人,見顧夏真心對孟心洲好,便沒有多說什么。
陰差陽錯之下,顧夏和孟心洲還沒有確定關系,就已經互相見了家長。
顧母和孟心洲都不能輕易出院,過年也是在醫院過的。
除夕夜,顧夏從家里帶了餃子過去,顧母沒吃多少,孟心洲倒是吃了很多。
只不過,她吃再多,體重仍然在往下掉。
十一點多,孟心洲把父母趕回家,她拉著顧夏一塊兒去天臺,說是要看新年的第一簇煙花。
怕她冷到,又擔心她無聊,顧夏帶了毛毯和小零食。兩人坐在椅子上,搭著毛毯,孟心洲把頭靠在顧夏肩上,眼睛往天上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