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夜空還閃爍著點點繁星,街巷中吹來的風(fēng)帶著些刺骨,走在路上的李阿舟不禁裹緊了衣衫。
天還未亮,街道靜悄悄,路上已有三三兩兩準(zhǔn)備去上早朝的官員。
本朝凡六品以上的官員必須參加早朝,而自景泰帝即位以來,除節(jié)假日以外,官員需每日參加早朝。
所以,東方朝官員一般都是天不亮便起床,然后出發(fā)去上朝。
不管風(fēng)吹夜寒,即使半路掉溝渠里了,爬起來回去換完衣衫,還是要準(zhǔn)時到達(dá),不然就會面臨被扣月奉的懲罰。
待上完早朝,李阿舟就急匆匆回了家。
只見他一手拿著個包子,胡亂地咬了一大口在嘴里嚼著,另只一手在書房桌面翻找。
等拿了要拿的東西,他便急匆匆地出門。
“阿兄……”李阿淼見到回來的李阿舟,本想提醒他慢點走。
還沒說完,便見李阿舟無言然后伸出拿著包子的右手?jǐn)[了擺,留下個匆忙的背影給李阿淼。
李阿淼:……
她只是想提醒阿兄不要著急,要看路。現(xiàn)在正值深秋,晝短夜長,天還未亮。
李阿舟上次就是因為有急事,走得太快,天又黑,然后失足掉泥溝里了。
那個滑稽的樣子,她至今難忘,但愿這次再也不會掉泥溝里。
一進了西廠,便看見身穿紅衣官袍的汪夏坐在桌前,正用筷子夾著米粉往嘴里送。
李阿舟走去他的對面,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將手中的東西擺在汪夏的面前。
汪夏頭也沒抬,正美滋滋地吃著米粉。待他將那口米粉吞下后,他下巴一揚,笑著開口道:“李推官,來碗米粉!”
“先別吃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說。”李阿舟是一路不帶停地趕過來,現(xiàn)在已有些氣喘吁吁。
汪夏還是端著那樣的笑容,招了招手,隨后便有下人將一碗米粉端到李阿舟跟前。
“不吃……”還未說完,那碗米粉冒出的香味便讓李阿舟停下了話語。
好吧!很香!剛剛在家中太過著急,便只拿了一個包子吃。如今米粉的香味搞得李阿舟的肚子一陣咕咕響。
然后,本來說有急事的李阿舟徹底淪陷在米粉里了。
汪夏一臉我早有預(yù)料的表情看著李阿舟。
吃飽喝足后,汪夏才問道:“這是何事這么著急?”
一碗熱乎乎的米粉下肚,李阿舟的內(nèi)心已回歸平靜。
“這個,督公自個兒看。”李阿舟指了指桌面的東西。
汪夏面帶好奇:“這是什么?”
然后將手伸向了那包魚干,打開了外面的那層油紙,一陣魚干特有的香味迎面撲來。
汪夏一臉懷疑:“你這一大早便過來,就是為了讓我欣賞這包魚干?這魚干聞起來挺香的。”
李阿舟:“哎呀不是!你看這個。”
他將那盒蓋打開,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汪夏很是好奇:“李江北,你這是從何處尋來的?”
“不是我,是阿淼弄到的。”李阿舟回答道。
汪夏恍然大悟一般:“沒想到令妹有如此興致。”
看來,汪夏誤會了。
李阿舟面帶微笑:“阿淼沒有這般興致,這是她從賣這包魚干的商販那兒弄到的。”
他指了指那包魚干,一副我不會生氣的模樣。
汪夏似是沒看到李阿舟的表情,只是繼續(xù)說道:“原來如此,我還納悶了,阿淼姑娘也不像是那般愚昧之人。”
李阿舟想翻白眼,但忍住了。他還納悶,怎么汪夏一張嘴說出來的話,感覺就像在告訴別人,我很欠揍。如果不是認(rèn)識他,他還真會以為汪夏是故意的。
“這個商販賣的魚干是用這個仙丹腌制的,據(jù)說這樣晾曬出來的魚干很是美味,所以賣得比別家要貴。他家的魚干很是搶手,有許多百姓都買過。”李阿舟說了大致的情況。
汪夏搖了搖頭,嘆道:“禍害啊!”
“還有穆安的案子,我昨夜細(xì)細(xì)想了想,如果兇手是三木,那么他是沒有時間作案的。因為案發(fā)時,三木是有不在場的證據(jù)。那么,兇手到底是何人?”李阿舟回答道。
“可是,經(jīng)過分析,我們也找不到可疑的人了。因為在案發(fā)時和案發(fā)后,根本就沒有人去過雨青的房間。案發(fā)的那段時間,青竹館是不營業(yè)的,所以并沒有客人出入青竹館。青竹館的姑娘在那段時間里干了何事,她們也能互相證明。”汪夏也說道。
李阿舟點了點頭:“的確,線索極少。兇手的手段很是了得,案發(fā)現(xiàn)場連殺人的用料都處理得干干凈凈。”
“那還怎么查?這個案子已經(jīng)到了死胡同了。”汪夏突然有些自暴自棄了。
兩人沉默了許久。
“督公,能講三木帶上來,再繼續(xù)審一審。”李阿舟說道。
昨日三木的一通回答,他都聽蒙,現(xiàn)在才想起,還沒問穆安查仙丹的那茬兒事。
奇怪!他怎么會疏忽了這件事。
不一會兒,三木便被提了上來。
他在西廠獄中沒受多大的苦,只是面色有些發(fā)白,似是被嚇到了。
李阿舟:“據(jù)說,穆安出事前正在查仙丹的源頭。而你是他的得力助手,能給我們細(xì)細(xì)地說一說嗎?”
李阿舟觀察著三木的神情,只見他沒有慌亂,也沒有害怕。
“是的,大老爺迷上了仙丹這種東西,短短半月時間,整個人就如同病入膏骨一般。大公子恨極了那背后之人,雖然連老夫人的人手都未曾尋得什么,但大公子還是偷偷去查了。誰知,竟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三木神情悲痛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