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舟：“一般去打探消息，以及搜查的事情你都有參與嗎？”

“有。”三木點頭承認。

李阿舟：“那你將你們調查到的事情說一說。”

三木想了想，組織了語言，隨后才徐徐開口說道：“公子先從徐氏酒館查起，因為那是大老爺染上仙丹的地方。就這么一搜查，我們發現徐氏酒館和害咋們大老爺的事情沒有任何關系。然后，我就在那蹲守了幾天，也沒發現什么較為可疑的人。我與公子說了后，他便不知為何經常出門，要么去各個酒樓和小館吃飯，要么，便是在街上到處逛。我問公子這樣做的用意，公子說，流通仙丹的地方，可能不止徐氏酒館這么一家。這些人的手段了得，連老夫人的人手都沒查出個蛛絲馬跡，那靠我們自個兒查，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出個什么。如果我們能天天盯著，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便盡快去查。一步一步地來，線索一點一點地積累，那幫人一定會露出馬腳的。”

三木說了一大段的話，看起有些緩不過來，便暫時停了下來。

汪夏隨意地翹了個二郎腿，一只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拿著茶杯往嘴邊送。他認真地聽著三木的話，聽著聽著，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彭”的一聲，本來拿在手里的茶杯就這么重重地被放在了桌上。

汪夏的頭一揚，下巴微微一抬，說道：“你的廢話怎么這么多，問你查到什么，你干嘛說你們怎么查案啊！”

茶杯沒壞，但茶杯里的茶倒是灑了出來。汪夏雖然生氣，但不敢太用力。只因這茶杯名叫白青鶴紋杯，是當今元皇后賞賜的，皇后娘娘賞賜了一對，這是其中一只，另一只他沒拿出來。

汪夏六歲入宮，入宮后偶得皇后娘娘青睞，便收入宮中服侍。皇后娘娘育有一兒一女，是龍鳳胎，可惜后來兩個兒女在六歲時便因病相繼離世。自那以后，元皇后不知為何再也未曾有孕。她在宮中偶遇了因剛入宮，年齡與那雙兒女相仿的汪夏。

汪夏是云疆族人，因著族人叛亂，后被俘虜送進了宮中。在宮中無依無靠，讓他害怕又迷茫。幸運地是，他遇到了元皇后。元皇后剛經歷了喪子之痛，內心需要得到安慰，便將汪夏如同親人一般對待。

雖然元皇后只是因為汪夏與自家兒女年齡相仿而心生的憐憫，但這樣的關愛在不知不覺中讓汪夏的心靈得到救贖。

兩年前，汪夏十七歲，奉皇上的指令，出宮建立了西緝事廠。也就是在出宮前，元皇后送了汪夏一對白青鶴紋杯。這杯子尊貴的很，他可舍不得摔壞或者弄臟了。

李阿舟：“沒事，這些細節也挺重要的。”

汪夏拿出手帕，擦著那茶杯，邊擦邊說道：“重要是重要，難道不能先說結果，再說細節，這樣聽得我都急了。”

李阿舟不理會他，只是讓三木繼續說。

被汪夏這么一吼，三木臉上面露害怕，見李阿舟讓他繼續說，他便有些結結巴巴地說了起來。

“我與公子就……就……這般查了許久，大概……有……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發……發現，這些人每次的對接暗號和地點都不一樣，毫無規律。這……這些人很警惕，很……很難知道他們的去向。”

三木突然停住了，因為汪夏正死死地盯著他看，這眼神讓他不自覺地發抖。

他抬手一指，指向三木，話語間帶著不耐煩：“把舌頭給我捋直了再說，不然，你以后別說話了。”

李阿舟則是在一旁裝作什么都聽不見一樣，聲音平靜與三木說道：“繼續！”

三木怯怯地瞥了汪夏一眼，快速移開了目光，低下了頭，看著地面繼續說道：“在這期間，我跟過八個可疑的人，其中有個五個我跟到一半便被甩開了，有一個則是普通百姓，還有一個是偷了東西的小賊。”

李阿舟：“那剩下的一個呢？”

三木聽到李阿舟的話，繼續說道：“剩下的一個，也是我跟過的可疑人中的最后一人。”

李阿舟：“這次成功呢？”

三木：“是的，這一次我悄悄跟著那人去到了京城最大的賭坊——長樂坊，然后人不見了。”

汪夏不太相信，先李阿舟一步把話問了出來：“你該不會是眼花了，一個大活人，怎么會突然不見了？”

三木急忙說：“大人，我沒有眼花，人確實是不見了。”

李阿舟沉默了一息時間，然后說道：“繼續說！”

三木聽了，看了看李阿舟，隨后繼續說道：“我回去后，便將情況與公子說了。第二日，公子便去了長樂坊，回來后，他的臉色有些發白，還受傷了。”

李阿舟微微蹙眉：“為何你沒跟著你家公子？”

三木回答道：“那晚回來后，公子便讓我休息一日，去看看我娘。故而我沒有跟著公子，不然公子不會受傷的。”

三木的神情有些悔恨。

李阿舟看向汪夏：“問完了。”

汪夏便命人將三木送回大牢。

隨后，汪夏命人拿了些吃食過來，他拿起一塊桂花糕，遞給了身旁的李阿舟。

“李推官，你可想出些什么了？”

李阿舟：“未曾，但感覺越來越復雜了。”

汪夏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吃著糕點，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將嘴里的那口糕點快速嚼碎咽了下去，開口對李阿舟說道：“我覺得我們抓的這個人不是三木。”

李阿舟不解：“為何這樣說？”

汪夏：“我昨日派人查了三木在揚州的過往，差不多事無巨細，包括他臉上長了幾顆痣我都查清楚了。”

李阿舟嘴角微抽，大可不必如此詳細。

汪夏：“據說，這三木的后脖子長了一顆有點大的黑色的痣，可是我們抓回來的這個人，后脖子上沒有啊！”

李阿舟關注點不在這人是不是三木，他問道：“那痣有點大是多大？”

汪夏嘖了一聲：“就我這根手指頭的指甲蓋一般大。”

汪夏伸出了左手的季指給李阿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