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的車駛進小區的時候,算好時間的何柔早就按開了電子控制的大門,等在了家門口。
打過招呼后,季涼風就把給許家的年貨提進了客廳。跟何家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份禮物,許安瀾是一套文房四寶、何柔是一個玉鐲、許聽白是一對袖口。
“小季,這墨是徽墨?”許安瀾戴著老花眼鏡細細端詳著墨條。
“是的叔叔,寥寥說您這幾年鉆研上了書法,所以我專門托人在安徽找了個老師傅,親手做了這一條。”
“嗯!”許安瀾嘴上不說什么,但是顯露出來的神情表明,他很中意季涼風送的禮物。
許安瀾自然十分喜歡,徽墨可是自古就有“一兩黃金一兩墨”的說法,價格在幾千元到上萬元不等。況且這是季涼風托人專門做的,很是有心啊!
季涼風對何柔說:“阿姨,給您挑了件玉器,玉養人,也驅禍避邪。您看看是否喜歡。”
“喜歡喜歡。”何柔說著就打開了盒子。
一只通體翠色的玉鐲映入她的眼簾,何柔雖然不懂玉,但是也知道這泛著瑩光的、翠色欲滴的翡翠玉鐲價值不菲。
許聽白還沒回來,說是明天才回。季涼風就請二老代為轉交。
寥寥看著二老的禮物,心下詫異,拉著季涼風的衣袖,去廚房洗手。
寥寥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你什么時候準備的?而且都很貴耶!”何柔那只玉鐲,估計得要她小半年的工資。
“前段時間準備的,不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資產,況且是給你父母的,再貴也不貴。”
“謝謝你,他們很喜歡。但是下次能跟我商量商量嗎?”
“可以,等你什么時候用我的銀行卡了再說。”季涼風瞟了眼寥寥,暗含著些許無聲的抗議。
寥寥一噎,說不出話來。季涼風的銀行卡給她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她從未用過。
“我暫時沒有想要的東西嘛。”
何柔來到飯廳,看到兩人在廚房洗手槽前一邊洗手一邊交頭接耳的,并不上前去打擾,而是出聲提醒:“你們兩個洗完手就出來吃飯。”
“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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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的晚飯很豐盛。
許安瀾和何柔知道女兒今天回來,所以特地做了一桌子女兒喜歡吃的菜,有湯有菜有肉。
寥寥吃的有些撐,季涼風也是。寥寥是因為好久沒吃到媽媽做的菜了,季涼風是不敢推拒何柔給他夾的菜。最后還是寥寥出聲制止了,何柔才罷筷。
家長愛孩子的方式,往往就是如此——在飯桌上不停地給孩子夾菜。
吃過飯后,寥寥和季涼風收拾碗筷,許安瀾和何柔收拾剩飯剩菜,能吃就套好保鮮膜放冰箱,不能吃的了就變成廚余垃圾倒掉。
收拾完,寥寥拉著季涼風要去散步消食。她提著垃圾,季涼風見了,從她手里接過垃圾,跟二老說了聲就出門了。
兩人扔了垃圾后,出小區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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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毗鄰著一個公園廣場,公園廣場此刻一片喜氣洋洋,紅旗、紅燈籠、中國結,將小廣場打扮得像個穿著紅衣的新娘。
廣場里也有不少人,廣場舞倒是沒人跳了,但是多了很多賣年貨的小攤販。這幾年,國家鼓勵擺攤經濟,賣春聯的、賣紅包的、賣瓜子花生糖果的、賣小孩玩具的……臨近過年,夜市更是熱鬧。
兩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面散步消食,一面不時說些話,有些是閑話,有些是討論過年的安排。
路上,寥寥遇上了熟人。
“寥寥回來了?這是你對象啊?”這是小區鄰居的阿貴叔。
“許家丫頭回來了?找男朋友了?”這是小區旁早餐店的老板娘。
“寥寥姐姐回來了?你脫單了?”這是小區里一起玩到大的一個小好幾歲的弟弟,好像大學還沒畢業。
……
寥寥不厭其煩地說著“是是是”,然后再問上一句口水話——“您(你)也來散步啊?”
季涼風呢,像“新媳婦”見“婆家人”一般,一個勁兒地跟著寥寥喊人。
“阿貴叔好。”
“香嬸好。”
“你好。”
……
就散步消食的這一個小時里,許家丫頭找著對象的事,小區里無人不知。
八卦的蔓延是很快速的。
大家之所以這般八卦,無非就是許家寥寥年紀快奔三了,但是就是不找對象。
寥寥大學本科畢業那幾年,大家看寥寥過年回家總是一個人,有些熱心的叔伯嬸姨還曾經給寥寥牽過線、搭過橋、做過媒人,但是都被寥寥一一拒絕了。
后來大家就不再介紹了,覺得許寥寥的眼光過高。加上許聽白過了這個年就33歲了,也沒結婚。所以許家就成了小區里暗地里八卦的對象,大家也就觀望著許家的動靜。
因此,對于寥寥帶著男朋友回家這事,簡直就是新年里的一個“大瓜”,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些跟何柔關系好的還跟她打電話證實。
當然這些,寥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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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許返回到擺攤兒的廣場,買了些東西,寥寥給小外甥買了些小玩具。季涼風則是在挑揀著紅包。最后,兩人還抱著兩盆蘭花回家。
看著電視柜上擺放著的蘭花,何柔戳了戳女兒的額頭,問:“怎么又買東西啦?這個時候的東西貴,年三十去買便宜著呢!”
“沒事阿姨,看著漂亮就給帶回來了。”季涼風接過話頭。
何柔看季涼風的樣子,也不說了,畢竟是季涼風的心意:“確實很漂亮,謝謝小季了。”
“阿姨您別跟我客氣,還差什么就跟我說,我去買!”
……
季涼風喝了杯茶就起身告辭了。
何柔給季涼風提了好些年貨帶回去,都是她前段時間親手做的糖圈、炸角等。季涼風本不想要,但是一聽都是寥寥小時候吃到大的,尤其是那個貓耳朵,寥寥只吃家里過年做的,季涼風就統統都收了。
何柔幫著把東西放進后備箱之后,就很有眼色地進客廳去了,給兩個小年輕騰出空間道別。
季涼風的車,車頭沖里,車尾向外。
放好東西后,季涼風也不關上后備箱的門,就讓它開著,好擋住兩人的身影。畢竟許家客廳的窗戶正開著,只要許家父母一探頭,就可以看清院子里的情況。
“我回去了。”季涼風牽上寥寥的小手。
“好,回去吧,你明天要干什么?”寥寥晃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還沒想好,晚上回家了再看。”季涼風把寥寥抱在懷里,啄著她的額頭、鬢角、唇角,就是不去吻她的唇。
寥寥見狀,踮起腳,追上季涼風的唇,吻了上去。
可是季涼風一觸即撤,聲音低啞,似在壓抑著什么:“等會你還回家呢,吻紅腫了你好意思見你爸媽?我是無所謂……”
“啊!你別說了,說得我好像很想似的,你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理你了!”寥寥一推季涼風的手臂,就想撒腿跑。
“我錯了我錯了,是我想,嗯?再給我抱一會。”
可惜,季涼風話音剛落,大門處就射來兩道車燈燈光。
待寥寥看清車牌后,趕緊跟季涼風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