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的第二日，季涼風和寥寥午休過后，就將兩套房子的水電門窗天然氣等一一關好，只除了冰箱的電沒切斷。

季、許兩人在小區地下停車場等了5分鐘，一輛深空灰的特斯拉由遠及近而來。

“涼風哥！”何灼灼鎖好車后，上了季涼風的車。

“嗯。”季涼風待人坐穩后，就啟動車子。

“何灼灼你是烏龜嗎？每次都遲到。”寥寥一見面就開懟。

估計是兩人兩三個月沒見的緣故，兩人的嘴都癢。

“那你是兔子嗎？那么著急干嘛啊！不對，你是狗。”

“我是狗，你不也是嗎？你就大我一個鐘頭出生！而且咱倆還是血親！”

何灼灼發現被自己繞進去了，頓感失策，估計是太久沒斗嘴了，他嘴皮子都沒那么利索了。

“好好好！我是狗我是狗，我不叫了。”

“哼！！”

季涼風聽著兩兄妹的斗嘴聲，只覺得其樂無窮，車子里都是他的笑聲。

寥寥扭過頭，朝坐在后排的表哥看過去：“你昨晚去偷牛了？眼下烏青一片，臉白的跟吸血鬼一樣。”

何灼灼人如其名，生了一副灼灼的桃花眼。

據舅舅說，是遺傳了灼灼的外婆，灼灼外婆就有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季涼風抬眼看了一眼后視鏡：“喝酒喝的。”

“這不是年末了嗎？開了個年會，被人灌的。”何灼灼頭仰在座椅枕上，手按著兩邊的太陽穴。

“你年會不是前天就開完了？跟哪個酒肉朋友喝的吧？”

何灼灼的朋友多，但是種類也多，有些是能共擔風雨的，有些是能助益事業的，還有的只是喝酒吃肉作樂的。

這一點，還是何灼灼告訴寥寥的。

那時她去培訓機構實習，何灼灼擔心寥寥沒心眼兒，跟那些已經步入職場的油條們掏心掏肺，反被人欺負。所以就告訴她，盡量不要跟同事做朋友，做也不要深交，能把工作做好做漂亮了就行。但是這類朋友也是要維護好的，交淺不言深就好。

何灼灼睜開眼，一副雙眼無神地看著車頂：“涼風哥，許寥寥這么叨叨個沒完沒了，你不管管她？”

何灼灼被自家表妹叨叨得煩躁，但是卻不敢沖她發火。因為小時候沖許寥寥吼過一次，他就被爺爺胖走了一頓，說沒本事的男人才會沖女人生氣。

當天晚上他爸下班回來，聽說他沖外甥女吼了，又把他揍了一頓，還專門挑爺爺揍過的地方打。

自那之后，何灼灼就不敢沖許寥寥生氣了。

對待女生，也是好聲好氣，異常紳士。就是嘴巴毒，越是親近的人，說出的話越毒。

季涼風看了眼后視鏡，笑笑：“只有愛你的人才會嘮叨你，我巴不得寥寥一直嘮叨我。再說了，我老婆的嘮叨可不是誰都能有福氣聽的，你就受著吧！”

“哈哈！還想挑撥離間我們？哼！沒得逞吧？”

何灼灼沒管寥寥，他坐直了身體，全身緊繃，面容嚴肅，從未有過的嚴肅。

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微瞇著，射出的精光猶如冷箭。

何灼灼看著后視鏡中的季涼風，道：“老婆？”

何灼灼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會在什么情況下喊出這兩個字。

要么是兩人發生了實質性的男女關系，要么是兩人近期打算結婚了。

前者，何灼灼雖然不知道兩人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但是他絕對相信前排的兩人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上次他特地去提醒寥寥，不過是借著他們旅游要外宿這一緣由，他盡盡做哥哥的本分罷了。說不定兩人早就那啥了。

當然，對于這一點，他絕對無比相信涼風哥的人品。他們兩家的男人，都是那種如果沒打算娶對方的話，是不會把人拉到床上去的。

但是一說到娶，就是后者了。看樣子季涼風打算近期結婚。但是兩人才在一起多久啊就結婚？才4個月不到！

季涼風也看向后視鏡中的何灼灼，目光深深，一絲一毫的躲閃都沒有。

得！季涼風還真是有近期結婚的打算。

就是他家的傻妹妹喲，估計對此還一無所知。

何灼灼放松身體，繼續仰躺著，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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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灼灼和季涼風兩人之間的來來回回，寥寥一無察覺。她正給家里人發微信，說她和灼灼傍晚就能到家。

今天是28號，離除夕還有3天。高速路上的車不少，但是因為臨近年關，該回老家的都回了，所以這會兒一點都不堵車。

車子一路暢通無阻地行駛著，就連服務區都不怎么熱鬧。

季涼風在服務區停了車——寥寥要去上廁所。

年關在即，雖然有攝像頭，但是季涼風還是不放心寥寥獨自去洗手間，畢竟大過年的，很多扒手都會在各個服務站蹲點。所以季涼風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上廁所的時候，他看著人進了女廁，才去旁邊的男廁。解決完生理需求了就在女廁門口等人。

寥寥想買小吃，他就把人護在懷里，阻止陌生人的靠近。

“你想吃什么？”寥寥后仰著頭看季涼風。

“你愛吃什么就買什么，剩下的都歸我。”

“那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對了，再給我來份這個！灼灼愛吃的。”寥寥伸出食指，在櫥窗玻璃初指指點點。

季涼風掏出手機掃碼付款，然后兩人一邊吃一邊慢慢走回去停車位。

“灼灼，我給你買了熱狗，烤得很香！”

兩兄妹鬧歸鬧、斗嘴歸斗嘴，但是是真兄妹情，一點都不塑料。況且兩人一同長大，寥寥和灼灼的感情比和許聽白的還要深一些。

何灼灼接過寥寥遞過來的熱狗，啃了起來：“不錯不錯！”

“還有這個丸子也不錯，你嘗嘗。”寥寥把一次性紙碗遞出去，碗中的某塊白蘿卜上插著一根干凈的竹簽。

三個人就在停車位上吃著小吃。吃完了，再繼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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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邊畫滿了橘色的晚霞，一朵，兩朵，三四朵……橘色的霞光，溫溫柔柔地輕喚著在外玩耍的小孩兒該回家了。

季涼風的車停在了何舒家門口。

“寥寥回來了！”聽到車聲響的何舒，從大開的大門口探出身來，一看是季涼風的車牌，立刻招呼著大門內的人。

何家不像許家有個院子，因為外公那個時候的工資有限，他所有的積蓄只夠建起兩層樓來，多余的綠化和位置就沒有了。但是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大門外有什么動靜，何家客廳里的人能立刻察覺到。

“舅舅！我們回來啦！”寥寥歡歡喜喜地跟舅舅打招呼。

“哎呀，是我們泡泡的姑姑回來嘍！”劉秀華抱著胖嘟嘟的小泡泡也出來了。

“舅媽好！哎呀，我們泡泡都這么大了？”寥寥很想抱孩子，她小跑進家門去洗手。跟在廚房忙碌的大表哥、大表嫂、二表哥打招呼。

“爸媽，你們小兒子也回來了，你們是看不到嗎？”在車尾幫忙拿東西的何灼灼幽怨地出聲提醒。

何舒臉上的柔情瞬間一斂：“一把年紀了，你妹妹都找著對象了，你這做哥哥的呢？你還好意思！”

唉！現在的老人家啊！逢年過節必定要催婚。

“看到了嗎？許寥寥是我家老頭老太的心頭肉，你要是現在提結婚，小心被我爸揍。”何灼灼小聲提醒季涼風。

季涼風看了眼何灼灼，對他能知曉自己的意圖并不意外。季涼風不作聲，繼續拿東西。

“灼灼回來了？！”大表嫂方芳跟寥寥走出門來，“涼風哥也到了啊！”

季涼風和何惠澤雖是同歲，但是大了何惠澤兩個月。他們一起長大的，倒是沒有哥哥弟弟地叫，就叫名字。

“大嫂！”灼灼也跟著喊人。

“嗯。”季涼風沖方芳點點頭。

“來來來，姑姑抱抱我們的小泡泡。”寥寥小心翼翼地從舅媽手上抱過何詩暄小朋友。

拿上給何家的禮物后，季涼風關上后備箱，和灼灼往何家提東西。

“何叔，這是寥寥和我在莞城給你們帶的年貨。”季涼風把年貨放在客廳，看了眼抱著孩子逗孩子玩的寥寥。

灼灼放下東西后，直接“葛優躺”在墊了軟墊的黑檀木質沙發上。

何家的這套家具，跟灼灼寥寥二人的年紀一樣大，是何建國為了慶賀孫子、外孫女出生，專門找人打造的。

快三十年了，黑檀木被磨得锃光發亮。據說前幾年，何舒的某個客戶上門來拜年，看了之后愿意出六位數買下何家的整套家具。

“太多了，帶回去一些。”劉秀華看著快擺滿桌子的年貨道。

“不多，我家和寥寥家都準備了。”

一聽這話，何舒喝茶的手頓了頓，微垂的眼簾擋住了他的視線，沒人知道他心里直罵季涼風是小兔崽子，是拱他老何家小白菜的豬。

在社會浮沉數十年的何舒，豈會不知道季涼風此舉的用意，這隱隱宣誓主權的舉動真扎他這個舅舅的心。

“晚上在家吃飯吧？”劉秀華開口提晚飯在何家吃。

“我聽寥寥的。”季涼風不錯眼地看著和孩子玩得高興的寥寥。

寥寥抱著白白嫩嫩的小泡泡，正擠眉弄眼地逗著孩子。

小泡泡的小胳膊小腿，胖得跟蓮藕似的。在姑姑的逗弄下，小人兒揮舞著小胖手，蹬著小胖腿，“咿呀咿呀”叫，“咯吱咯吱”笑。

“寥寥，吃了飯再回去？”劉秀華問。

“不了舅媽，我媽做了飯。我坐一會兒就走。”寥寥抱著孩子走過來，踢了一腳何灼灼伸長的腿。

何灼灼坐的是三人座的沙發，他一個人就霸占了兩個位置。何灼灼瞬間坐好，給她留出位置。

寥寥抱著孩子坐在灼灼一旁。

季涼風跟著坐在她旁邊，并伸手把自己位置上的靠墊墊在了寥寥腰后，好讓寥寥靠的舒服些。

看著季涼風的動作，方芳和劉秀華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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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差不多十來分鐘，寥寥就把泡泡還給了大表嫂，和季涼風起身離開了何家。

車上，季涼風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抓著寥寥的左手，慢慢揉捻著：“這么喜歡孩子？”

“當然了，不然我也不會當小學老師。還有啊，你不覺得小泡泡很可愛嗎？肉嘟嘟的、胖乎乎的，一雙眼睛烏黑圓亮，多好玩啊！”

寥寥是真喜歡孩子。

季涼風親了口寥寥的手背：“那我們生一個來玩？”

“孩子又不是玩具。”寥寥掙脫開季涼風的手，停住了這個話題——包里的手機響了。

寥寥從包里拿出手機，接通來電。

“媽媽，我在路上了……剛剛跟小外甥玩了一會兒……季涼風送我呀……好，那我問問他。”

寥寥捂住手機，問季涼風：“我媽問你要不要在我家吃飯。”

“好哇！”季涼風一聽能到許家吃飯，高興得頭發絲都在起舞。

寥寥心想：至于這么高興嘛？

“媽媽，他說好……嗯，拜拜。”

寥寥掛了電話，扭頭看著季涼風。

季涼風的側顏比正臉還要俊美，高挺的鼻梁，分明的下頜線，鋒利的喉結……加上此刻的季涼風，眉眼和唇瓣都帶著笑意，更是給他的側顏增添了幾分秀色。

讓寥寥想食之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