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許寥寥照舊7:20出現在校門口。
今年8月份就立秋了,雖然莞城是個南方城市,但是早晚的涼意還是很明顯的。寥寥剛經過行政樓,就撲進了秋日里的涼風里,一陣涼意襲上來,她趕緊把早上挽起的襯衫袖子放下來。
路過停車場的時候,寥寥又看到了那十輛停得整整齊齊的黑色牧馬人,她不死心,又走上前去,還是一條直線,怎么就那么直呢?莫非是強迫癥?
原本帶著手下的兄弟們在操場上晨練的季涼風,遠遠就看見了身穿綠色白波點襯衫、米白色高腰長褲的寥寥又貓著腰、橫舉著右手、閉著右眼在丈量他的車。季涼風看著彎腰的寥寥,不禁想起曾經在他掌中短暫停留過幾秒的腰,就是現在這腰是不是比曾經又細了些?
季涼風喉頭一緊,趕緊說話:“不是強迫癥。”話音一起,嚇了寥寥一大跳。
季涼風接著說:“我們只是都受過同樣的訓練而已。”
寥寥笑呵呵地打招呼:“季先生早哇!”
看著還是沒想起他來的許寥寥,季涼風凝視著寥寥的眼睛:“我叫季涼風。”
“我知道啊,校長說過的。”寥寥點點頭,不明所以地說。
“不,你不知道。”
寥寥剛想說她知道,就被操場上安保人員的“解散!”聲打斷,她抬手看了一下手表,7:30,她得走了:“季先生,你先忙,我先走了。”
季涼風知道班主任工作瑣碎繁多,所以也不多說什么,只是提醒寥寥:“許老師,早飯按時吃。”
寥寥心想著“我們學校的教職工真是太團結友愛了”,嘴上連忙說著“好的,季先生你也是哈。”
寥寥走后,季涼風給何灼灼發了條信息。
今天是周四,早讀英語。
寥寥吃著小籠包的時候,接到了英語老師的微信——她早上孕吐得厲害,會晚點到校,想請寥寥幫忙看一節早讀。寥寥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回復:沒問題。
寥寥來到教室里,看到同學們已經到的七七八八了,有些自覺的學生已經在朗讀課文了。
黃心怡今天在頭發上夾了的漂亮的水晶發夾,看到寥寥后,她拿著一個紙盒子走到寥寥面前,雙手遞給寥寥:“許老師早上好,這是我和媽媽昨晚做的小熊餅干,特別好吃,送給您吃!”黃心怡家是開面包店的。
寥寥裝作沒有事先知道,一副很驚喜的樣子:“謝謝心怡!我嘗嘗。”說完就打開紙盒,一股濃香的味道四散開來,勾起了班上同學們的味蕾。寥寥吃了一口,眼睛放光:“真的很好吃!謝謝心怡,也謝謝你的媽媽。”
被老師認可后的黃心怡咧嘴笑了。她把準備好的餅干一一分發給其他同學,而被許老師認證過“很好吃”的小熊餅干也一一進了同學們的肚子里。
課間休息的時候,寥寥看到有幾個女生圍著黃心怡說話,不時還捂著嘴笑。
真好啊,黃心怡交到朋友了,也愿意跟同學們接觸了。
寥寥抬頭看看天,天空很藍,云朵很白,一架飛機路過,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跡,漸漸的,痕跡變淡了,消失不見了。
開學第一周只有三天,這三天里,授課不是最重要的,樹立規矩、收心才是。所以每學期的第一周,學習進度總是很慢。
周六,何灼灼回莞城了,說要來表妹家蹭吃蹭喝。
何灼灼本科畢業后,上了一陣子的班就辭職了,原因是他覺得朝九晚六的工作讓他覺得自己還在上學,這太不利于他成長為一個成熟的男人了。按照何灼灼的原話就是:男人嘛!就應該經歷風吹雨打,穿越狂風暴雨。
嗬!不就是想放蕩不羈愛自由嘛!許寥寥一直覺得這小表哥上輩子肯定是個浪子。
說起何灼灼的第一次創業,寥寥一直覺得很玄幻。
辭職后的何灼灼把水綠天苑的房子拿去銀行抵押,貸了一筆錢,跟人合伙開了家“最好喝的奶茶”店。據說這合伙人是他在某家奶茶店喝奶茶的時候遇到的。
當時何灼灼吸管一插,頭一低,嘴一吸,差點沒把奶茶吐出來。何灼灼艱難地咽下嘴里的奶茶,就跑去跟店員投訴了,說他們的奶茶差到家了。店員聽了差點沒哭出來,接下來就跟何灼灼抱怨,他的老板為了控制成本,買最便宜的珍珠、奶都是快過期批發進來的,當天沒用完的材料隔天接著用……想他一個奶茶研發師,做了10年的產品研發,結果毫無用武之地,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何灼灼一聽,握著店員粗糙的大手,說:“兄弟,我有一套房,我打算開一家奶茶店,你來給我做奶茶,我們一起做最好喝的奶茶!”
當天下午,何灼灼就去把房子抵押了。
半個月后,“最好喝的奶茶”開張了。
因為要開最好喝的奶茶店,有了錢之后的何灼灼和阿方哥——就是那店員,決定不急著開分店,就經營好這第一家店就行。
因為何灼灼不差錢,所以他可勁兒地在成本上砸錢,他就一句話——我要讓我的顧客喝到這世界上最好喝的奶茶。
而阿方哥有10年的研發經驗,他把他的十八般武藝發揮出來,研發的奶茶口感極佳、款式多樣。還別說,“最好喝奶茶”店火了,到店消費的人絡繹不絕,排起的長龍要拐好幾個彎,生意真真的興隆。雖然利潤微薄,但架不住多銷啊,所以“最好喝的奶茶”店短短一年時間還是賺了一些錢的,雖然不是發家致富的大錢,但起碼何灼灼的房子保住了,除去所有人工物力的成本,他們賬上還有余錢。
員工紛紛提議開分店,可是被何老板和阿方哥否決了。
某天,有一網紅外出采景的時候看到了“最好喝的奶茶”店的盛況,親自上場排隊體驗,經過網紅的傳播,“最好喝的奶茶”火出圈了。
漸漸的,有資本盯上了“最好喝的奶茶”店,想投資。
說起這事也是很玄幻。某日,一個穿著人字拖的中年男人找到何灼灼:“你們奶茶是真好喝,怎么樣?我投資你們?我們把‘最好喝的奶茶’開遍莞城,開遍全國。放心,我有錢。”
何灼灼叼著根煙吞云吐霧,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白襯衣黑西褲,明明是一副都市精英的模樣,可是他嘴角扯起的弧度讓整個人都顯得有點兒痞,而嘴角的那顆痣,讓他痞中又帶點妖。何灼灼吐出一口白煙,看著人字拖:“我不差錢。”
人字拖不死心:“不差錢,但誰也不會嫌錢多是吧?”
何灼灼微瞇眼睛:“我只為自己打工,如果你的資本進來了的話,我就要為你打工了。”
人字拖看何灼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喝著奶茶走了。奶茶是真的好喝,就是老板有點傻。
一年后,“最好喝的奶茶”以雨后春筍般的態勢遍布莞城。
過了半年,何灼灼請了個志同道合的職業經理人幫他管理“最好喝的奶茶”,但僅限管理,奶茶質量的事都聽阿方哥的。
何灼灼揮揮衣袖,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奶茶行業。
過了半年,莞城出現了一家“最好吃的火鍋”,“最好吃的火鍋”好吃到要提前一天取號排隊,不然你就只有看著別人吃的份。“最好吃的火鍋”只做夜市,下午5點到凌晨1點,翻臺次數最高的一桌是12次。又過了一年,何灼灼把“最好吃的火鍋”的招牌賣給了別人,價格十分漂亮。
賣了火鍋店的招牌之后,何灼灼把銀行貸款還了,水綠天苑的房子保住了。他休息了半年,全世界的胡吃海喝、游手好閑、尋歡作樂。這幅做派氣得舅舅破口大罵他咸魚擺爛不上進。
然后,何灼灼覺得無聊了,無聊的何灼灼開始盯上了電商行業,根據莞城上班族愛宅家,上班忙沒時間逛超市、逛菜市場的現狀,他搞了個線上買菜的app——“我的菜”。這半年一直不怎么能見到他,好像就是在忙這個事,聽舅媽說貌似進展很順利。
飯桌上,何灼灼涮著寥寥準備的火鍋,一臉嫌棄:“許寥寥,這吊龍不是今天現切的吧?還有這沙茶醬,一點都不正宗。”
“我怎么知道牛肉是否新鮮啊,我就在超市買的……”寥寥涮了片牛百葉,蘸蘸沙茶醬,一邊吃一邊說,“有的吃就不錯了,你別嫌棄。”
看著吃得這么粗糙的許寥寥,灼灼一陣無語,太不講究了。他想起昨天季涼風的信息,正經地跟寥寥開口:“對了,你明天叫個保潔,把隔壁打掃一下。”
水綠天苑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兩梯四戶,寥寥現在住的17棟就是其中之一。當年何舒姐弟在水綠天苑買的房子是連著的,除了許聽白的房子在1801,也就是寥寥的樓下,整個19樓都是他們表兄妹的。可惜后來三個哥去別的城市工作定居,就把房子賣了。所以現在19樓只剩下了何灼灼和許寥寥。何灼灼的房子就在寥寥的隔壁,1902。
“你要過來住?”寥寥很是疑惑,這家伙因為懶得搞衛生,一直住酒店。因為這,被舅媽一直說是“敗家子”。
“不是我,是涼風哥。”
“涼風哥?”這名兒好耳熟。
“對,季涼風。”灼灼目光灼灼地看著寥寥,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呆愣。
“啥?”寥寥筷子里的牛肉掉到了桌上。
“就季老師家的雙胞胎大哥,季涼風。”灼灼憋得好辛苦,知道太多秘密,又身處吃瓜第一線,真是太為難他了,“他上次跟我說和你成了同事。”
寥寥驚得忘記了吞咽嘴里的牛肉。她就說嘛!季涼風的名字怎么那么耳熟!“那他怎么不說啊?”
“你真沒想起來?”
寥寥咽下嘴里含著的肉,放下筷子:“我數一下啊,我們之前那次見面什么時候來著?”
“18歲生日。”何灼灼好心提醒。
“對!我們都快10年沒見了!而且之前也沒見過幾次,說過的話估計十個手指頭都沒有。加上他也有了一些變化,我是真沒認出來。”
“是啊,都快10年了。涼風哥其實一退役就想回來,但是那時候他脫不開身。”說到這,灼灼深深地看了眼寥寥,“他是個軍人,哪怕退伍了也是軍人。當時和他一起退役的人,有好些是農村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即使部隊幫忙推薦工作,但畢竟是脫離社會好幾年了,入伍時間最長的有十幾年呢,總會有各種擔心。早退役的那些戰友,就有很多適應不了新工作節奏的。所以他和幾個要好的戰友在退役前半年就已經在籌謀著創業。幸運的是他們幾個人的想法得到了部隊的支持與扶持,短短三年多的時間,就創立了安懷集團……”
在灼灼的科普下,寥寥對安懷集團有了詳細的了解。
安懷集團以退役軍人為主體,為政府和企業提供安全服務,涉及駐勤安保、物業安保、明星安保、應急救援、特種押運。季涼風說了,安懷集團是每一個退役軍人融入社會的橋梁,每一個退役軍人真正融入社會后,可以離開,也可以一輩子待在安懷。
寥寥聽完后,對季涼風的崇敬之情更甚,覺得他做的事情非常有意義,解決了國家和退役軍人的后顧之憂,說一句“行善積德,造福一方”都不為過。
寥寥想到她竟然可以和這么崇高的軍人做鄰居,不禁心生一股與有榮焉的自豪感,她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勢,說:“放心吧!我現在就叫保潔。剛好我有我們小區清潔李阿姨的微信,她活很好,有時我懶得搞衛生就是叫她。”說著就給李阿姨發微信。
“你安排就好。”何灼灼見正事辦好了,給季涼風去了微信:已辦妥。而微信頁面還有昨天早上季涼風發給他的信息:灼灼,幫我辦個事,把你水綠天苑的房子租給我。
臨走的時候,灼灼跟寥寥說:“涼風哥挺讓人敬佩的,現在獨自一人在莞城,你倆現在成鄰居了,平時能幫的就幫。”
何灼灼藏了一些事沒有告訴寥寥。
其實季涼風他們還籌備著海外安保和安全教育這兩個新項目,本來打算明年再正式啟動,可是季涼風卻等不及了,他直接把安全教育的項目提前啟動,而且分部直接定在了莞城。他一落地莞城,分部還沒籌建起來,就直接參與了第二實驗學校的安保服務招標會,最終以絕對優勢拿下了第二實驗學校新學年度的安保服務項目。而等不及的原因是他聽到許寥寥今年開始相親,打算結婚,并且交了個男朋友。
其實,季涼風打算一退伍就找許寥寥的,但是他的心里有小愛,也有大義。這三年多以來,他忙得腳不沾地,過年都沒回家,尤其是這半年。年初從灼灼口中得知她要相親的時候,心驚得要命,就怕許寥寥嫁給別人了,他當時就想趕緊回來,但是總部剛成立,各項項目均不成熟,他身后還有眾多兄弟,他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中途甩手。加上灼灼說他會時刻留意,他才留在了總部,他想,最多一年,一年后他就回來,可惜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自己所愿的。不過幸好推遲了這么多年的見面沒有晚,她戀愛談得快,結束得也快。接下來,他要讓她和他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第二天中午不到,李阿姨就把1902的衛生搞好了。寥寥看著窗明幾凈的房子,對李阿姨的活很是滿意。給李阿姨付了款,她還發了個紅包,美其名曰:請阿姨喝下午茶。
寥寥拍了張照片給灼灼,表示任務圓滿完成。
下午三點半,寥寥午睡得正香,就被門鈴聲吵醒了。她迷糊著去開門,剛睡醒的她,聲音奶聲奶氣的:“誰呀?”說完她還打了個哈欠,哈欠還沒打完,就看到了一個黑色行李箱,視線上移是一只手指修長的大手,大手的虎口處有一道疤,仰頭看去是一張棱角分明的面龐,是季涼風!
寥寥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季涼風嚇得清醒了,笑容燦爛地喊人:“涼風哥,你來了。”
季涼風第一次見剛睡醒的寥寥,迷迷糊糊的,素凈白皙的小臉像個剛出籠的白面包子。他眼神溫柔:“想起我是誰了?你自己想起來的?”
“哈!再給我多一些時間,我會想起你來的。”寥寥嘟著嘴,一陣心虛。
季涼風看著心虛的寥寥,肯定地說:“那就是灼灼跟你說了,你才想起我來的。”
“這些都是細節,可以不必在意的。”不要這么關注這些小細節好嗎?
“帶我過去吧?”季涼風不再逗她,雖然看她神色變換多樣的小臉很有趣。
“哦!好的,你等一下。”寥寥來到玄關處,拉開鞋柜中的儲物抽屜,從里面拿出1902的鑰匙。
何灼灼這房子沒怎么大裝,交房之后,舅舅也就購置了基本的家具,而何灼灼也沒怎么住過,除了那幾次醉酒,寥寥實在不想跑來跑去,折騰自己,就把灼灼接回來住過幾次。所以何灼灼的這房子很新。
參觀完房子之后,寥寥準備回自己家,季涼風跟在她身后問:“下午有空嗎?”
“怎么啦?”寥寥轉過身子仰著頭問。季涼風好高,估計有185,仰的她脖子疼。
季涼風看出了寥寥的不適,拉出身后餐桌旁的椅子坐下來:“家里太空了,也沒有我的生活用品。你帶我去逛逛周邊,順便去趟超市?”
季家和舅舅家可以說是親如兄弟了,雖然她和季家兄弟不是很熟,但是怎么說季老師也幫她補過課,所以寥寥沒有拒絕:“那我先回去換個衣服,你等我幾分鐘。”
“好,不急。”
寥寥先帶著季涼風在小區內轉了轉,然后再帶他去小區外圍的商鋪轉了轉,告訴他周邊的環境、交通情況。季涼風低頭看著如數家珍、滔滔不絕的寥寥,面色柔和。路過便利店的時候,季涼風進去買了兩瓶水,出來的時候,把擰開瓶蓋的那一瓶遞給了寥寥。說了這么多話,寥寥卻是也渴了,她不客氣地接過水,咕嚕咕嚕喝起來。
逛完小區后,兩人驅車去了附近的商場流光城。
停好車后,季涼風看時間已經到飯點了,就征求寥寥:“要不我們先吃飯?等下逛超市就是消食了。”寥寥想了想,說可以。
兩人站在扶手梯上,季涼風特地站低了兩級。寥寥右手扶著傳送帶,后斜著身子看向季涼風:“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你想吃什么?”季涼風看到寥寥這樣,伸出右手虛放在她身后,以防寥寥站不穩的時候,他可以第一時間扶住她。
寥寥想了想:“那我們去吃酸菜魚?”
“好。”
40分鐘后,兩人吃完飯后就直奔負一樓的超市。拖鞋、牙刷、牙膏、水杯、水壺、床單……一通買下來,整個購物車都裝滿了東西。
路過食品區的時候,寥寥想起家里的酸奶快沒了:“我去買點酸奶,你先逛著。”說完也不等季涼風說話就走了。季涼風無奈地搖搖頭,推著車子跟上去。
飯點過后的超市,人有點多。酸奶冷藏區站滿了帶著孩子的家長,趁著家長不注意,有幾個孩子躥來躥去,滑不溜秋的像泥鰍。
寥寥站在酸奶柜前看著酸奶盒上的生產日期。俗話說得好,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就在這時,有個七八歲的男孩子從側邊直直往寥寥身上撞去,寥寥被孩子的重力撞的就要撞上旁邊的購物車——車上放了好幾箱酸奶,是超市的工作人員在給酸奶柜做補給,撞上去估計肩膀得烏青疼痛好幾天,寥寥情急之下,打算用手去撐那幾箱酸奶來緩解肩膀上的疼痛,可是想象中的疼痛沒有發生,寥寥撞進了一個壁壘分明、強壯有力的胸膛,而胸膛的主人為了承受寥寥帶來的慣力,上身稍稍往前傾,雙手緊緊摟住了寥寥的腰。
寥寥抬頭看去,只能看到對方線條優美的下頜線,對方低頭看向懷里的嬌小,滿眼焦急:“沒事吧寥寥?”寥寥的身高其實不算嬌小,但是在高大的季涼風面前就很明顯了。
是季涼風。季涼風當時就離寥寥幾步遠,看到小男孩撞上寥寥的那一瞬間,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快速沖上去,雙手一摟,把寥寥抱離了酸奶柜兩步。
季涼風的眼睛真好看啊,在超市白織燈的光線下,他的雙瞳呈現出深褐色,此刻他的瞳仁里正映著她的臉。而她的手心下,是他砰砰跳個不停的心。可是她的心為什么也跳得這么快?是嚇得吧?
緩過神來的寥寥才發現他們此刻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她趕緊從季涼風的懷里掙脫出來,腳一落地她就急忙說:“沒事沒事,謝謝涼風哥。”
孩子的媽媽看到自家孩子撞到人了,趕緊上前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抱歉!是我沒看好孩子,您沒事吧?”
“我沒事。”寥寥看孩子媽媽滿臉歉疚,打算不追究。
季涼風冷冷地掃了眼道歉的孩子媽媽,然后瞪著闖禍的小男孩。小男孩被嚇得往他媽媽身后躲了躲,他媽媽扯了扯孩子的手臂:“快跟阿姨說對不起。”
小男孩也知道自己的闖禍了,垂著腦袋,小聲說:“對不起。”說完還看了眼季涼風,觸碰到季涼風的目光后,瑟縮了一下身體。媽媽,好嚇人啊這叔叔,他的目光好像一把出鞘的利刀,好像要活剮了他。
寥寥注意到了孩子的害怕,看了看渾身上下縈繞著怒氣的季涼風,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下擺。季涼風低頭看向寥寥,寥寥沖他眨了眨眼睛,溫柔地說:“我沒事,涼風哥。”說完,沖他笑了笑。季涼風看著寥寥彎彎的眼睛,收斂了情緒。
季涼風拉著寥寥離開,走之前還盯著那小男孩,小男孩以為人走了,從媽媽身后探出頭來,再次看到季涼風的目光,直接嚇哭了。
“你自己做錯了事,還好意思哭啊?”孩子媽媽哭笑不得,但語氣溫柔。
季涼風兩人一路無話的結賬、回家。
寥寥是尷尬的,不知道說什么。
季涼風是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19樓,寥寥從季涼風的購物袋里拿出自己的酸奶,一邊開門,一邊說:“涼風哥,謝謝你今天請客吃飯,還有……幫了我。”說完,寥寥想到了手心下的心跳聲,臉上一陣火熱。奇怪,她的心跳怎么加速了?
就在寥寥胡思亂想的時候,季涼風掏出手機,說:“不用謝,你還幫我打掃房子了。”
“我就叫了個阿姨,”寥寥笑著說,“算不得什么。”
季涼風轉移話題:“加個微信吧!我們現在都是鄰居了。我掃你。”
“哦!好。”寥寥解鎖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互加好友,“那涼風哥,晚安。”
“晚安。”季涼風看著1901的門合上了,才轉身走向1902。
睡前,季涼風看完寥寥的朋友圈后,在“安懷莞城教育”的微信群里@莞城教育于海:明天晨練你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