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奏的老師們在熱烈的掌聲中陸續(xù)下了舞臺。
此時的后臺,安靜,空曠。
學生都回班級觀眾席去了,只有壓軸的這幾個老師在收拾東西。
寥寥抱起自己的衣服,準備找個休息間換衣服。
表演的學生大部分是不會換衣服的,因為孩子們平日里都穿校服,也勒令不許化妝,難得能化一回妝、穿一回漂亮衣服,尤其是小學部的學生,更是覺得新鮮、有趣,各個都希望頂著精致的妝發(fā)回家。
寥寥來到后臺最靠里面的休息間,她手剛摸上門把,就被身后靠上來的高大身軀攬住了腰身。
寥寥嚇得渾身一震,剛想支起手肘去撞擊身后人的胸膛,就聽到“是我”兩個。
寥寥回頭看去,季涼風英俊的面龐就在她眼中放大。
“你嚇死我了!”松了口氣的寥寥還覺不解氣,轉(zhuǎn)過身子面向季涼風,用手握拳錘打了一下季涼風的胸膛。
可惜寥寥人小力輕,這點力量對上季涼風硬實的胸膛簡直就像撼樹的蚍蜉。
季涼風手上使勁兒,寥寥被抱得踮起腳尖,她上臺穿的是古風繡花鞋,踮起腳尖也只到季涼風的肩頭。
季涼風微涼的薄唇湊到寥寥的耳邊,小聲呢喃:“對不起我錯了。”噴灑出的熱氣灌入寥寥的耳道,這熱氣一下子就沖向了寥寥的四肢百骸,燙得寥寥耳朵發(fā)癢,歪著腦袋縮著肩膀,就連腳心都軟乎乎的。
季涼風一手攬緊了寥寥纖細的腰肢,并將她抱離地面,另一只手擰開門。
季涼風向前跨了兩步,進入黑黢黢的休息間,也不去開燈。
黑暗中,寥寥摟著季涼風的脖子,蹬著腳想下地,季涼風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將人放在地上,但是手臂卻沒離開她的腰肢。
季涼風在黑暗中尋找著寥寥的唇,小聲問道:“你竟然會古琴?什么時候?qū)W的?”
“外公去世后,我覺得生活沒意思……我媽就給我報了個古琴班。”寥寥扭著身子,想掙脫季涼風的擁抱去換衣服。
季涼風按著寥寥的后背不讓她動,尋了好一會尋到了寥寥的嘴角,淺淺地啄著,一下又一下:“后來呢?”
寥寥被季涼風輕柔的啄吻弄得心癢,手上推搡的力道不免變小了,另一只手上抱著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后來……后來就覺得挺有意思的,一直學到了高中,考了級,大學還進了古琴社……我彈得好嗎?”
季涼風抬起寥寥的下巴,含住寥寥的上唇,舔舐了一會兒,說:“很美。”
“嗯?美?”
“嗯,你彈琴的樣子很美。”說完季涼風轉(zhuǎn)而去吮吸她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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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涼風在寥寥走后,去了主席臺,蔡校長有給他留位置。他心不在焉地看著節(jié)目,心不在焉地回應幾聲蔡校長的話。
“季先生,今年的壓軸節(jié)目很好看,你一定得堅持到最后啊!”蔡校長靠著椅背,得得瑟瑟地說著。
“好。”說完,季涼風掏出手機給寥寥發(fā)微信。
季涼風:你事兒辦完了沒?
季涼風:我在舞臺前的主席臺,你忙完了過來找我?
季涼風:還是我去找你吧?你忙完了就跟我說一聲。
蔡校長跟旁邊的副校長推薦壓軸節(jié)目,副校長竟然說他老婆班上的節(jié)目更精彩。
哦,副校長的老婆是高一(9)班的班主任,今年的節(jié)目好像是個小品,叫什么《中悲大悲超大悲》。
副校長這人真沒意思,蔡校長扭頭繼續(xù)跟季涼風嘮嗑。
蔡校長覺得,還是和年輕人聊天有意思。
“季先生,今晚的安保工作依然做得很好哇!自從我們學校的安保工作交給了你們,我就再沒操過心,真是年輕有為啊!”
一說起這個,蔡校長心里不免有點不是滋味兒,這么優(yōu)秀的年輕人竟然有女朋友了,怎么就沒看上他家菜菜呢!他家蔡蔡多好啊!從小就能歌善舞的,還長得跟他老婆一樣漂亮。
季涼風把手機放在桌面上,歪著頭回答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您客氣了。”
“沒客氣沒客氣,你年紀輕輕地就開了這么大一公司,還把屬下管理得這么好……”蔡校長因為做教育的緣故,從不吝嗇自己的贊美。
季涼風一邊聽著蔡校長的贊美之詞,一邊盯著桌面上的手機。只要屏幕一亮,他就立刻拿起來看,可惜都沒寥寥的回復。
……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過了許久,就在季涼風想起身離開主席臺的時候,寥寥終于給季涼風回了信息。
寥寥:我剛剛在忙呢,等會要上節(jié)目。
季涼風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心下了然。
寥寥這是要上壓軸節(jié)目。
季涼風安心下來,靜待晚會的最后一個節(ji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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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shù)谝皇鵁艄獯蛟诹攘壬砩系臅r候,季涼風眼睛都直了。
白色的光暈下,他的寥寥坐在舞臺上,垂首低眸,十指纖纖按響琴弦,幽靜深遠的琴音就傳入了他的耳中。
今夜的晚風一點兒也不冷,輕輕柔柔的,掀起她頭上的發(fā)帶和襦裙的裙擺,整個人顯得輕盈動人。
季涼風一直知道寥寥很優(yōu)秀,但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寥寥。
安靜得好似空谷里的幽蘭,遺世而獨立。
季涼風也知道寥寥長得好看,但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寥寥。
美得好像遺落塵世的仙女,不染纖塵。
季涼風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響。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年的夏天——寥寥撲進他懷里的那個夏天。
那個時候,他的心跳也像今晚這般,砰砰跳個不停。
“季先生你看!我沒說錯吧?壓軸節(jié)目好看吧?”蔡校長有點激動。這可是他女兒當教師以來的第一次登臺演出啊!而且還演奏得這么好!真不愧是他的女兒啊!
“嗯!許老師彈奏得最好!”季涼風一直盯著臺上的寥寥。
“呃……老師們都演奏得很好哈哈……”但是我女兒最好!蔡校長小聲嘀咕了句。
寥寥和其他老師一起走到舞臺中央,鞠躬,謝幕。
寥寥看向主席臺,輕易就找到了季涼風。看到季涼風給她豎起的大拇指,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
等寥寥一下場,季涼風就起身向后臺走去。等他找到抱著衣服的寥寥的時候,疾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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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烏漆墨黑的休息間里,季涼風纏著寥寥親熱了好一會兒,才在寥寥“我要把衣服還給蔡華呢”的聲音中放開了她。
他壓下滿心的歡喜和情意,一手按下開關(guān),休息間的白熾燈就亮滿了整個屋子。
季涼風親了親寥寥的鬢角,說道:“你換好衣服就出來,我就在門口等你。”
“好了,我知道了。”寥寥踮腳親了親季涼風的喉結(jié),將人推出門去。
10分鐘后,寥寥把演出服交給蔡華。
“真的太感謝你了師姐!師姐你就是我的女神!愛你!”說完還吧唧了寥寥一口。
季涼風遠遠看到蔡華抱著自己的女朋友,就抬腳走上前去,可是還沒走到人跟前,他就看到蔡華親了寥寥一口!
!!!
他面色不虞,心里不爽。
他幾步上前,手一伸就把自己的女朋友從蔡華的魔爪、魔嘴下?lián)屃诉^來。
季涼風趕緊把寥寥臉上的口水、口紅印擦掉,越擦,他眉頭皺得越深。
竟然敢親他的女朋友?!是個女的也不行!
“喂!你什么意思啊?”蔡華看著季涼風嫌惡的嘴臉,不怕死地開口。
季涼風眼神一掃,蔡華嚇得心里一驚,但是卻嘴硬道:“我親我?guī)熃悖阒劣趩崮悖俊奔緵鲲L真的是一座大冰山啊,眼神都這么冷,冷死她了都!
“看在你是寥寥的師妹的份上,今晚我就不計較了,但是再讓我看到你親我女朋友,我一定會打你!”
季涼風擦干凈寥寥的臉蛋后,將人攬在懷里,正經(jīng)地警告蔡華。
“我、我就要親我?guī)熃悖 辈倘A底氣不足,有點慫,但是嘴里卻不示弱。
“那你就等著被我打吧!”說完,季涼風拉著懷里笑個不停的人兒遠離蔡華。
不是給他女朋友介紹對象,就是親他女朋友,季涼風現(xiàn)在一看蔡華就不爽。
“哈哈、你都多大人了還真打人啊……”寥寥抱著季涼風的腰,笑著說他。
季涼風一手攬著寥寥,一手提著寥寥的包包往外走:“你別跟她那么親近,小心她又親你……”
“菜菜今天是太高興了,她平時不這樣,我剛剛也是嚇了一跳。”
“總之離她遠一點。”
“哈哈哈哈哈……”
學生已經(jīng)散場回家了,兩人往停車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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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鐘后,寥寥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狐疑道:“這不是回家的路,咱們這是去哪兒呀?”
季涼風看了寥寥一眼,繼續(xù)看著前方的道路:“我們?nèi)C場。”
“啊?!去機場干什么?”寥寥驚訝地坐直了身子。
“我們?nèi)ケ狈娇缒辍!?
“哈?現(xiàn)在嗎?”寥寥側(cè)身對著季涼風,不可置信,“但是我們行李也沒拿……”
“我拿了,下午我回了趟家,收拾好行李才去學校的,行李就在后備箱里放著。”季涼風單手扶著方向盤,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寥寥的腦袋,“機票、酒店那些都提前訂好了,你不用擔心,跟著我去就行。”
寥寥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怎么想到去那么遠的地方跨年的?”
“到了就知道了。”季涼風笑了一下。
“你說嘛!”寥寥很想知道。
“到了就知道了。”
“你就告訴我吧,我都好奇死了。”
“到了就知道了。”
寥寥見季涼風的嘴實在是嚴,不再追問,“哼”了他一聲,拿出手機看微信。
工作群里,大家都在說著今晚晚會的成功與壓軸節(jié)目的精彩,都說節(jié)目選得好,弘揚了中國文化,又彰顯了本校老師的才能。
家長群里,大家都在討論著孩子們的大合唱,都在感謝老師,尤其是音樂老師蔡華。
季涼風寵溺地勾起嘴角,看著前方的道路,雙手穩(wěn)穩(wěn)地扶著方向盤,向機場駛?cè)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