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別路程很遠,蕭錫莞好幾次在馬車上咳出血,自己是學醫的,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也就是這一兩年的時間吧,她心里對于即將面對快三年沒有見面的秦淵,既激動又害怕。
過了好些天,終于看到了邊塞的城門———沂州,秦淵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衣,披著黑色的披風,披風的肩部是黑的有些發亮的狐毛,他背著手站在城門上??粗褪掑a莞來的馬車,一旁的侍衛說道:“世子妃還沒進城呢,殿下就迫不及待的出來迎接了?!?
這些年,只要閑下來秦淵就會拿出蕭錫莞送給他的玉墜,沒有一刻忘記她的,馬車在繁華的街道穿過,烏黑色的旗幟被最前方的士兵拿著,旗幟中央寫著——淵,秦淵跨上馬,緩緩的跟在隊伍最后,路邊的行人看到馬車和旗幟,立刻紛紛跪拜:“世子殿下萬歲!”
其中有一些老百姓在交頭接耳:“這些年邊塞多虧了世子殿下,讓我們免去了戰亂?!?
“是啊,是啊,沂州有世子殿下可得百年安寧??!”
蕭錫莞聽到街上的人說的話,她用一只手輕輕撩起馬車窗簾,露出半個側臉,街上繁花似錦,這還是那個傳聞中戰火紛飛的沂州邊塞嗎?有一個人看到了車里的蕭錫莞,突然喊道:“大家快看,世子妃在馬車里?!?
“世子妃?世子妃?”
“世子殿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世子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很快馬車便停了下來,霖川在臺階處放了一個落腳的工具,說道:“世子妃,我們到了?!?
秦淵也下馬,站在馬車旁,說道:“莞莞,我們到家了?!?
聽到秦淵的聲音,蕭錫莞的心狠狠的顫抖了一番,一陣疼痛感手掌心傳遞到心臟,她顫抖著手,撥開馬車的門簾,一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向她伸了過來,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手放了上去。
秦淵握住了蕭錫莞冰冷的手,一把將她從臺階最上方拽進懷里,一個公主抱抱起蕭錫莞,蕭錫莞只能乖乖的躺在他的懷里,蕭錫莞是亡國公主,理應殺死,在宮里有千萬只眼睛盯著他們,在這里他們總算可以好好的愛一場了。
秦淵將蕭錫莞放在床上,一只手摸著蕭錫莞的臉頰,說道:“莞莞,沒事了,沒事了,等我完成了我應該做的事情,我就娶你,做我的——皇后。”
聽到這,蕭錫莞的的瞳孔本能的縮小,皇后?不應該是太子妃嗎?秦淵究竟想做什么?蕭錫莞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她還沒有來得及和秦淵噓寒問暖,那股烏木沉香的味道習習而來。
蕭錫莞開口說道:“快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屠殺蕭氏全族,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對不對!”
此時有一個黑影站在門外,秦淵感覺到了一絲異樣,霖川走到門口說道:“曾將軍,您有什么事不好進去和殿下商量嗎?”
曾昌的臉立刻綠了下來:“臣路過此處,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
說罷,曾昌便向遠處走了去......
第二天一早,曾昌便帶走了蕭錫莞,昨晚給蕭錫莞的飯里下了很重的安眠藥,即使路上顛簸,也沒辦法醒來,曾昌一路快馬加鞭,就在還差一個城池就到皇城的時候,蕭錫莞醒了過來。
“曾昌?你要帶我去哪里?”蕭錫莞有些慌亂。
“......”
曾昌沒有說話,見狀蕭錫莞更加著急,一個縱身,從馬上跳了下去,周圍的人嚇了一跳,蕭錫莞跳下來后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累倒在一個隱蔽的墻角,漸漸失去了意識。
曾昌也沒有找到蕭錫莞,他著急的回到秦琰的宮內,猛地跪在地上:“二殿下!蕭姑娘,蕭姑娘跳下馬,失蹤了!”
秦琰手里的茶杯倒在了地上,立刻起身,說道:“快,隨我去找,如果她有什么三長兩短,曾昌我殺你十次都不夠!”
茶宜院內......
蕭錫莞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豪華的臥室,彩帶飄飄,蕭錫莞摸了摸自己身體,發現衣服已經換成了性感的舞裙,就差一下,裙子好像就要掉下來一樣。
這時一個打扮嬌艷的女人突然出現,說道:“誒呦,小妮子你醒了?。 ?
還沒等蕭錫莞反應,這個打扮嬌艷的女人就出門大喊道:“各位客官,我們的花魁即將出來了哦,各位請留步,愿意留下來看花魁小姐表演的,一錠白銀即可!”
說罷,她走進屋內,將蕭錫莞推了出來,當蕭錫莞剛出來的那一剎那,就連門口路過的路人都被她的美貌吸引了,納蘭祥和正和仆人路過,他瞥了一眼站在臺子正中間的蕭錫莞,蕭錫莞胸口那一抹紅色胎記,映入納蘭仲祥眼底。
納蘭仲祥起身,眼珠震顫,沖進了人堆,站在了最前方,嘴里喊出:“女兒,我的女兒!”
“誒誒誒,你個老頭,沒交錢的出去!”打扮嬌艷的女子喊道。
隨后納蘭仲祥拿出腰牌,喊道:“此乃相國府腰牌,臺上的是相國之女,我看誰敢上前!”
納蘭仲祥給旁邊兩個仆人使了眼色,那倆仆人上前把蕭錫莞帶進了馬車,大家在茶宜院不歡而散,蕭錫莞和納蘭仲祥坐在馬車里,蕭錫莞恭恭敬敬的說道:“多謝納蘭大人解救?!?
納蘭仲祥握住蕭錫莞的手,說道:“女兒,你是我的女兒?。 ?
蕭錫莞有些懵,納蘭仲祥見狀繼續說下去:“當年我們一家被奸細追殺,我帶著你還有你的母親一路向蕭國逃亡,在路上我們被分開了,我遇到了燕國當時大將軍的軍隊,隨后我帶他們回去找你和你母親的時候,只看到了你母親的尸體......”
說到這納蘭仲祥用袖子抹了抹濕潤的眼角,說道:“小莞,你是姓納蘭的,你叫納蘭錫莞啊,你鎖骨中間的紅色胎記,我也有一個,我不知道為什么蕭王要收養你,但是你現在可以回家了?!?
納蘭錫莞有些不能接受,但是她現在不得不相信,因為她從小沒有見過她母親,胸口的印記也符合,她很想自己的母親,很想見見她,從小她就羨慕身邊的皇子公主有自己的母親,她流下了淚水。
此刻燕國皇宮內......
秦琰跪在燕王面前,燕王身體十分虛弱,秦琰開口說道:“父王,兒臣要向您求一門親事。”
燕王微微抬起眼皮,看著秦琰,問道:“何家姑娘?”
“納蘭相國之女,納蘭錫莞?!闭f罷,燕王的眼中多了幾分震驚,不過也準了這份婚約。
納蘭仲祥和納蘭錫莞剛到府上,就有一個公公來念圣旨了,納蘭仲祥和納蘭錫莞跪在地上,傳圣旨的公公念道:“相國之女納蘭錫莞接旨!”
納蘭錫莞愣了一下,說道:“臣女接旨。”
“奉天承運,傳王上圣旨,賜婚二皇子秦琰與相國之女納蘭錫莞,欽此!”
公公讀完圣旨后,納蘭錫莞瞪大雙眼,眼淚又再一次的流了出來:“臣女......接旨?!?
公公滿意的走上前,對著納蘭仲祥說道:“納蘭大人,賜婚二皇子,可是無上榮耀啊?!?
納蘭仲祥不語,公公拍了拍納蘭仲祥的肩膀,轉身走了,納蘭錫莞愣在原地,這一紙婚約讓她與秦淵永隔,很快,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燕國,也傳到了邊塞。
二皇子宮內......
秦琰背對著宗政廉明,說道:“宗政丞相,父王已經病倒了,我們可以進行下一步了吧?”
“二殿下,我們的禁衛軍已經把王上的宮殿圍了起來?!弊谡髡f道。
“做得好,走我們去見父王最后一面。”說完秦琰和宗政廉明就向燕王寢殿去了。
燕王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秦琰走了進去,宗政廉明站在寢殿外,秦琰來到燕王床邊,說道:“父王,你從來都偏袒大哥,我也是您的兒子,你卻眼里只看到大哥,不管我多努力,你都對我不滿。”
秦琰拿起旁邊桌子上的短刀,又回到燕王床邊,他拔出短刀,月光順著短刀,反射到燕王臉上,秦琰舉起短刀,向著燕王的胸口刺去:“父王,您的皇位,兒臣,要了。”
秦琰擦去臉上的鮮血走出了燕王的寢殿,隨即所有的禁衛軍跪了下來,宗政廉明也跪了下來,大臣們見宗政廉明跪下了,也都紛紛跟著下跪,喊道:“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瞬間,江山易主的事情已經傳遍整個燕國,傳到了邊塞秦淵的身邊,秦淵的心一陣一陣的痛著,前是失去摯愛,現在又失去父王。
“殿下,您得盡快做打算啊,皇城那邊已經下達指令追殺我們。”霖川面容緊鎖說道。
秦淵閉上了眼睛,說道:“霖川,和我去找一個人?!?
議政殿上,秦琰身著龍袍,站在龍椅前,說道:“諸位大臣,父王臨走前傳口諭,封孤為新王。”
從朝堂下議論紛紛,這時納蘭仲祥站出來,說道:“二殿下,太子殿下還在邊塞,爾等未聽到王上口諭,不可聽您一面之詞,還得等太子殿下回來再進行商議。”
“對啊對?。 迸_下眾臣議論紛紛。
秦琰笑了笑,看著納蘭仲祥說道:“孤,并不是一個人決定了這個皇位,而是順著父王的意思登基的?!?
說罷宗政廉明遞上來一個用金絲線卷起來的黃色紙張,秦琰說道:“這便是父王的冊封圣旨。”
說罷,甚至被仆人拿了下去,給眾人輪流觀看,其中一個大人說道:“這便是先王的章和字跡。”
然后眾臣慌忙跪下說道:“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納蘭仲祥看著大家,束手無策的站在一旁,就在這時,秦琰說道:“納蘭大人,準備冊封錫莞為皇后,正好孤登基也需要喜事沖撞,就明日吧。”
“這......”
臺下眾臣又議論紛紛,秦琰說道:“諸位不得有異議,散會?!?
納蘭錫莞被接到了皇宮里來住,住在最豪華的仁宣殿,納蘭錫莞坐在化妝鏡前,一個宮女說道:“納蘭姑娘真是好福氣,一躍成皇后,真是羨煞旁人?!?
納蘭錫莞漫不經心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宮女出去后,門便關上了,納蘭錫莞看著送來的婚服,她想到了前幾年,秦淵也是這樣把婚服送來的,她以為那便是一輩子,以為一生一世都可以和秦淵在一起。
“咳咳,咳咳,咳咳......”
納蘭錫莞看著手上的手帕,上面一灘黑紅色的鮮血,她感覺呼吸有些困難,胸口一直在疼痛,其實她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了,三個月前她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納蘭錫莞也可以感覺到,這次去見秦淵,不出意外就是最后一面了。
納蘭錫莞把頭上的海棠釵取下,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胸前,握緊了海棠釵,仿佛當年愛著的那個男孩還在眼前,不知道從哪飄來了一片海棠花,飄落在納蘭錫莞的臉頰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水晶球輕輕閃爍,姜若樂感覺到一股力量將她推了出來,她跌坐在地上,摸了摸胸口,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穿越了?胸口的玉墜有些發燙,我看向了水晶球,可以看到水晶球里的畫面......
第二天,一個宮女發現了納蘭錫莞躺在床上沒有了呼吸,慌亂之下她去稟報給了秦琰,秦琰深感悲痛,話說已經開春了,天上卻任然飄起了小雪,秦琰站在議政殿外,接過一片雪花:“你第一次離開,也是這樣的景色?!?
納蘭錫莞死了,她躺在楠木做的棺材里,雙手握住那個海棠釵,秦琰走了過去,他把海棠釵拿了起來:“這是你生前最愛的發釵?!?
這時,一個侍衛走了進來:“王上,納蘭姑娘并未留下任何書信?!?
秦琰的眼里有些失望:“居然連一句話都沒有給我留,我那么愛你,來人,以皇后禮儀下葬納蘭錫莞?!?
“這......”門口的侍衛有些猶豫。
“違令者,斬!”秦琰的眼睛有些泛紅。
“是!”侍衛接到指令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