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豬感覺自己的氣管像是摩托車的排氣筒，燒的通紅，且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敵人還在不斷圍堵上來，今夜的夜好長，似乎沒有盡頭。

再次將沖擊上來的敵人擊退下去，身上又不知挨了幾棒子，手臂已經紅腫起來，大拇指在一次格擋下也近乎骨折，眉角被拳頭砸的裂開，糊了半張臉顯得猙獰可怖。

好在雖然外表狼狽，在主要是夜明的互相幫襯下，三人都沒有嚴重的影響身體活動的傷勢，這已算及其幸運且不可思議的事了。

夜明似乎再次將撲上來的人踹飛，拉開亥豬，避過腦后陰險的一棒，亥豬別靠著墻，大口喘著氣，看著仍然生龍活虎，血氣旺盛，似乎越戰越勇的夜明，罵了句娘！

“媽的，多活了幾年全活狗身上去了。人比人真是氣死人了。”

申猴提了提褲子，表示十分認同。

“太猛了，這才九歲多，著要是十九歲，今天就真的是我們干他們了，老子真想截半頭給他，讓頭長快點。”

遠處的交通攝像頭，直直的盯著陷入重圍的夜明，渾一的話語不是響起，好像兩個好朋友閑談一般。

“和你比我或許真的已經老了，三個人單挑100人，真的想想都熱血沸騰呀！我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身邊的人有這種做法，你真是與眾不同呀！”。

“話說回來，上個月外貌協出了一篇新的科學論文，他們說長得丑的人，做事其實是不帶什么腦子的，還是有點道理的嘛？我說你長的丑要你去整容你還不相信，現在有科學論證，已經證明了這件事，你總該相信了吧！不然一個已經走上程序師路線的人，怎么會去干一打一百的事了？權利的維度論你都忘了？高緯度對低緯度是有碾壓優勢的，靠孤勇成為英雄的人，我認為只有莽夫，所以你怎么配有用雷鳴獸了？”。

“是吧！那是雷鳴獸吧！那種上佳的守護獸，你怎么會配擁有他了？可真是走了狗屎運！”。

“哦！那個群體攻擊監控的又是什么東西了？神識？你怎么得到的？你有秘密？你知道的程序師對于別人的秘密最感興趣了，我會挖出來的，成為你最親密的朋友，比你還了解你。”

“所以把一切都獻上來吧！”。

夜明聽著渾不斷在用言語進行心理攻擊試圖擾亂自己，心里不氣反笑，也好甭管你說的是不是廢話，但總歸是要過腦子的，腦子占著別瞎想亂想就好。測繪車已經找到了從25號到35號這段時間內進出的車輛，并且從一個比鄰街道的交通攝像頭存檔中翻到了一位少年被擁簇著進入一臉保姆車的照片。

從傳回來的視頻來看，那少年一米七五的瘦高個，一身精致的西服，奶灰色的細碎銀發蓄著狼尾，一張白皙的面皮，和紅的不正常的嘴唇，頗得邪少的精髓，一手端著一杯淡藍色的酒水，不時輕抿一口，夜明看到這杯淡藍色的酒水就知道此人八九不離十就是渾一無疑了。

他端的那杯酒是藥酒，最近師傅也給自己也備了些，進入鏡像世界前喝一杯，有安神靜心，舒緩神經之效。

渾一的身后跟著一位穿著風衣的壯漢，壓著帽子，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似乎是近侍之類的身份，師傅說過有條件的家族會給程序師搭配一位近侍，負責程序師夢游態下的安保，只是夜明看著這位近侍的背影，莫名覺的有些眼熟。

又有三個人沖了上來，夜明吃力的應對著，他雖然因為“有病”的原因，猛的有點失常，但是人畢竟不是鐵打的，也頗感疲累。

不過為了自己的計劃他只能硬撐著，此刻他們身處在一個斷頭的巷子里，這個巷子有些特殊，像是一個抽屜，只有一個窄窄的入口。一次并排攻上來的最多只能三人，所以夜明三人才能堅持到現在。

而眼下這個窄窄的入口，已經被渾一的手下蜂擁堵住了，真是逃無可逃的處境，不過正是由于逃無可逃的處境，對方才會做出決策將所有人都調動過來，準備在這里收官。

從主動陷入這條逃無可逃的巷子到現在，戰斗已經持續了五分鐘了，外面持續涌入的打手黑壓壓一片，全都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聚集起來，夜明跳起來掃了一眼，怎么說也有六七十人了，按照計算百分之七十的打手都已經被吸引過來了，剩下的人應該也在全速趕過來。

這正是夜明想要的效果，由于對方現在在鏡像世界占有優勢，導致他們的現實處境越來越糟糕，夜明想要抽身出來集中精力去對抗鏡像世界的壓力，但是現實世界又緊追不舍，讓他分身乏術。

現在他不在逃跑，而是主動迎上去，站定讓對方撒開的人網蜂擁過來將自己吞掉，而他賭的就是自己這三個人能夠抗住，只要堅持的住，自己所在的地點將會像是磁極一樣，將規律散布在四周，攤開就位好的人網，擠成一團，這個時候只要能突圍出去，外面的搜尋力量將瞬間真空。

這就是夜明渴求的那一口氣！現在換氣的時間到了。

“喘好了沒？”。

“恢復的七七八八了！”。

亥豬和申猴在后面回道。

“跑。”

夜明大喝一聲，一個蓄力已久的掃堂腿，將身前三人掃開，轉身抓著亥豬和申猴就跑。

往那跑？唯一的出口被人海賭住了，只剩下另一邊的死胡同，夜明帶著亥豬二人正是朝著死胡同跑去，看上去仿佛要撞開那堵厚實的實心水泥墻。

這一反常的舉動，直接將身后的追兵以及渾一看愣了？這是干嘛？

按照夜明的吩咐，亥豬和申猴休息時早已調試好共振頻率的共振球被交還到夜明手中，夜明攢緊手心里嗡嗡嗡震動不停的球體，朝著那堵水泥墻一拳揮去。

“嘭”的一聲沉悶哼聲，從拳頭和水泥墻體之間發出，似是鵝卵擊石發出的微鳴。

赤紅的鮮血從夜明的拳頭上流下來，在青灰色的水泥墻上，留下兩行鮮紅的淚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轟然爆笑從身后引炸，如今還有多少人能這么認真的做喜劇了？他應該得到鼓勵。

渾一笑出的鵝叫聲從肺腑里鉆了出來，這是今夜他唯一一次的真心流露。

“夜明兄弟，你真是個人才，我服了你了，我看出來了，你能成為你們學校的黑馬，絕非浪得虛名。這絕對是技術活，當賞！”。

未知的角落里，夏侯盾渾一突如其來的笑聲驚的跳起來，定神才發現這笑聲來自于夢游態下的渾一，只看這家伙像發了癲癇一樣的，笑的直拍大腿，面目都猙獰起來，那張臉仿佛被人拿手捏成包子褶了一般。

他氣的失態的揚了揚手，真想把這丑東西一巴掌拍死得了，一驚一乍，丑態畢露。平時穿戴整齊還挺人模人樣的，怎么一到下意識就這么不是個東西了？

“你們看，你們看，他好認真的樣子哦！”。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周末不用去健身房了，第八塊腹肌剛才笑出來了。”

“咔嚓！”

清晰地喀嚓聲在喧鬧的環境里猶如雷鳴，一下子將所有人的笑聲壓住，人們張大嘴巴，瞇起眼睛凝神細看，一道裂痕以夜明的拳頭為起點開始攀爬，蜿蜒而上，初時慢，剎時快，嘩啦一聲，整堵寬厚的水泥墻，蛛網般裂開，崩碎成一地的齏粉石塊。只剩幾條生銹的鋼筋被脫去衣服般在也夜色里害羞的挺立著。

夜明從容的收拳，轉身輕輕瞥了一眼眾人，拉著亥豬和申猴飛快逃竄而去。過了良久不知道是誰輕吐了一聲。

臥槽！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然后緊接著就傳來，渾一氣急敗壞的咒罵聲。

“臥槽你妹呀！臥槽，快去給老子追呀！臥槽！”。

被主子罵醒的眾打手如夢初醒，紛紛追去。

渾一最先對夜明展開了追逐，只有他銜上了夜明，才能指揮調度其他的手下在次圍剿他，今夜已經如此大費周章，絕不可無功而返再讓他逃掉。

成群的鮮紅水蠆紛紛從寄生的硬件上鉆了出來，追隨著夜明的移動方向開始大規模遷移，從神識小地圖上看去，就如同一片方圓五百米的蟲潮鋪天蓋地般湮過來。

隨著水蠆大規模遷移離開既有的寄生設備，真是對方控制力最弱的時候，夜明知道關鍵時刻到了。

他一邊跑一邊將一粒龍眼大小的氧氣丸子和一小瓶裝著黑油油液體的玻璃瓶塞到亥豬手里，一邊叮囑道：

“從現在開始，我要進入夢游態了，去全力對付鏡像世界的渾一，渾一不被壓制的話，我們要不了多久就再次陷入絕境，短暫的脫離沒有意義，在夢游態下我的顯意識將會無法感知外界，你們帶著我走。”

夜明說完就要往開啟金蛛往鏡像世界登錄。

亥豬眼看著夜明的眼神漸漸迷糊起來，忙問道：

“這丸子怎么用？”。

“跑不動，呼吸不暢了含嘴里。”

“那個瓶子了？”。

“到時候就知道了。”

“那我們現在往那跑？”。

身后的追兵任然在視線之內，鬼哭狼嚎的往這追，突然間夜明要“睡”了，一切指揮大權全都落到了亥豬的肩上，這讓他有些慌亂。

“順著這條直路一直往前走，放心我又不是死了....”。

夜明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輕，腦海中的吸力越來越強，將最后一句話交代出來，夜明眼睛徹底的閉上了，身體維持著跑動的姿勢，往前重重摔去。

亥豬一個矮身，夜明摔在他寬厚的背上，亥豬把夜明往背上提了提，看了看身后的追兵，又看了看申猴。

“走！”。

鏡像世界。

夜明以當前地點為錨點成功登入，環顧著四周的街景，幾乎和現實世界一模一樣，可見鏡像世界的鏡像二字所言不虛，幾乎就是現實世界的復刻，如果不是遠處那堵被自己親手打碎的青灰色水泥墻依然挺立著，還沒立刻更新到這個世界來，夜明也會恍神片刻。

眼下五感所接受的信息全都被金蛛替換為鏡像世界的數字信號，一切都那么真實，夜風吹動手臂上汗毛的微癢，那淺淡不一的夜色，被明暗燈光照射出大小不一的窟窿，是如此的逼真。就仿佛自己原本就生活在這里一般。

盡管不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但是依然忍不住要感嘆這個世界的神奇。夜明有時候在想，自己所生活的現實世界，會不會也是另一層世界的復刻了？楚門之外，仍是楚門？只是眼下并不是思辨這些問題的時候。

轉身向后看去，那里的巷子空蕩蕩的，沒有現實世界那些蜂擁而來的追兵，但卻潛藏著另一種危險。

“你真是每每出人意料呀！夜明，沒想到你真敢把自己的肉身丟給那兩個憨貨！自己來到鏡像世界見我，所以在一百種死法里，你挑了一種自己看著自己死的死法對嗎？有趣！”。

夜明尋聲望去，深深巷子的盡頭，埋著一根路燈，聳入夜空，探進均勻的夜色里。

一襲白衣立在路燈上，抱胸站定，夜風下衣決飄飄，一頭銀發飛揚著，頗有些俠客行的味道。

無須多問，渾一是也，這家伙果然就在鏡像世界監控著自己。

夜明道：

“糾正你兩點，第一你的飯桶手下不一定攔的住我的憨貨兄弟。第二我不是來見你的，我是來干你的。”

渾一道：

“粗俗的一點都不像個知識分子，想要打敗我?憑什么？就憑借你的野路子和擁有雷鳴獸這種稀有bug獸的好運氣？不過獲得是是個幼獸罷了，我會怕你？讓你見識一下專業人士的手段。”。

說完，凌空一點，就從五米高的路燈上飄了下來，夜明心想摔死你，鏡像世界對現實世界的復刻不僅僅是視覺觸覺這類膚淺的表象，基本的物理邏輯也包含在其中。

所以哪怕在這里，你也并不能超越人類百米賽跑的奔跑速度，那么你個人的移動速度是從哪里獲取基準參數的呢？

答案就在潛意識！

師傅給夜明講過，通信芯片會獲取從潛意識里獲取你的基準參數，比如邁步的步幅、頻率、心跳頻率、能跳多高，跳多遠，這些數據都是你從真實世界經過實踐檢驗的得出來的數據，銘刻在潛意識和肌肉記憶里。

也就是說，如果你的腦力能力修煉到能自己篡改潛意識的地步，在鏡像世界只要不是，太離譜的修改參數，比如身八米吊纏腰之類的，應該都可以實現。

師傅說，當年第一個發現這個漏洞的程序師，在鏡像世界的時候，身高萬丈如盤古巨人，手可日月摘星辰。移山填海，追星踏月，呼氣如霧，響指如雷。一時間引的眾人紛紛效仿，那段時間的鏡像世界可熱鬧了，牛鬼蛇神，天魔群仙，上帝耶穌，人類創造出來的神話化身一時都得以具象化。那時候你要登入鏡像世界呀，才真正能見識到人類的想象力之瑰麗魂奇。

不過最后由于被玩壞了，那些程序師被法理主宰和罪罰主宰一手按了回去，修補了這個漏洞邏輯，亂象才得以平息，不過據說當時誕生的幾頭很厲害的bug獸，至今未被載物冊記錄在內。

當然那些不知輕重擅自修改潛意識的家伙，下場也都不是太好，有些人潛意識修改不回來了，在現實世界胡言亂語，覺得自己一步能踏萬丈，只要一走路就扯著蛋，路都不會走了，總之不管腦力等級到了何種級別，修改潛意識都是危險的行為，畢竟潛意識是從現實世界的碰壁和反饋中一點點建立的，他真實的保護著你。

只是渾一并沒有如夜明所愿的摔下來摔死，他穩穩的落在地上，輕飄飄的如一片落葉，夜明注意到了渾一腳上的那雙皮鞋，暗棕色的布洛克花紋，暗光流動應該是特殊道具無疑了。

夜明不是第一次見識特殊道具，甚至他還短暫擁有過，唐豆豆的那雙翅膀和登山靴子以及光劍，比渾一的這種低級貨要厲害多了，當然了，聯盟里排的上號的大氏族嫡系公子，比市一級黑幫頭頭的兒子財大氣粗自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這就顯的夜明非常尷尬，他啥也沒有，一身的粗布亂麻，本來按照夜明的脾氣，已經到手的翅膀和靴子無論如何是不會吐出去的，不過沒辦法，唐豆豆比較特殊嘛，種的一手好蘑菇不說，還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的醫生，屬于是拿捏到了，只能乖乖交出去。

眼下盯著滿身富貴的渾一，夜明打家劫社念頭蹭的下躥起來了。

一雙眼睛綠油油的盯著渾一上下一身行頭使勁瞟，那眼神像是菜市場挑蒜頭的大媽。

夜明還在胡思亂想那頭的渾一已經走了過來，有了特殊道具的加持，步伐走的頗有些邪魅，移形換影，飄忽不定。

隨著渾一迫近，他身后千百雙猩紅的眼睛慕然從黑暗中亮起，無數的鮮紅水蠆爭先恐后的從黑暗中搶出，它們個個拇指長短，小指粗細，張牙舞爪的跟在渾一身后，蟲聚如潮。

毫無疑問，這些東西正是真實蜻蜓的第二形態水蠆態，再看水蠆潮移動的方向，正是現實世界亥豬背著自己逃跑的方向，它們在重新落陣。

夜明當然不會放蟲潮和渾一過去，這就是他來鏡像世界的目的，一旦讓渾一和他的bug獸再次罩住現實世界的自己，他就真成了來鏡像世界看著自己去死的奇葩了。

夜明心念微動一道霧藍色的雷光閃過，成年馬駒大小小的雷鳴獸被召喚了出來，在夜明背后，它四肢微屈，半匍匐著，碩大的腦袋擱放在夜明的肩頭，警惕的盯著前方的渾一和蟲潮。

一身霧藍色的毛發，隨風浮動，細長的眼睛，不在是面對夜明時的溫潤，眸中寒光含而不發，細長的嘴吻棱角分明，和胸前恰到好處的一縷白毛相映襯，顯得優雅而冷峻。

在鏡像世界現身的雷鳴獸脫離了現實世界毫米波成像規則的束縛，終于呈現出了完整的形態，剛正威武。

若有若無的雷鳴聲隨著它的呼吸隱顯，將空氣激蕩出陣陣漣漪。

渾一見狀停下步來，好奇的打量著顯露真身的雷鳴獸，目光漸漸透露出欣賞，像是在看自己的藏品一般。

面對這樣上佳且稀有的成長型bug獸，那個程序師能不心動了。并且眼下這上佳的bug獸還在幼年狀態，正是好收復的時候。

渾一開口道：“夜明做筆交易，將它送給我，今天晚上我放你和你的兄弟走怎么樣？”。

夜明伸手拍了拍雷鳴獸碩大的獸頭，雷鳴獸咕唧吐出一根骨頭出來，渾一還待看清吐出來的是什么玩意，殘腿的蛤蟆偵察兵一瘸一拐的跳上了他的肩頭。

抬起一根前爪指著那根骨頭呱呱呱的叫了起來，電臺里的滋滋啦啦的噪音大盛，小媳婦慪氣一般的煩躁。

雷鳴獸不爭氣的掉出哈喇子，冷俊的形象瞬間崩塌，像是個土狗里的傻大個。

渾一眼神冷了下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殺了你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上！”

渾一說完，蟲潮如海浪般朝夜明卷去，那無數只水蠆細足摩擦的聲音，如鋼針刷耳，剮人肚腸。

夜明只聽得心浮氣躁，頭暈目眩，難以集中精力，雷鳴獸護主心切，前掌踏前一步，一聲悶雷直接從雷鳴獸的腳底炸響，只聽得轟隆隆得余波從地心發出瞬至地面，將地面震得抖了三抖，那蟲潮就像簸箕篩了似得松散起來沒了勢頭，剮腸撈肚的噪音降了下去。

“好！好！好！沒想到回來做社會作業還能碰到這樣的大運，這只獸我要定了，重要的得到它，今年的學院考核和競賽，我贏定了。”

渾一不怒反喜，大聲說到。

廢話真多，夜明微怒，抬手一張向量錯亂符紙飆射而出，這是夜明已經學會的三種符紙之一，之前在鏡像世界對陣網警王二的時候使用過。對三頭地獄犬也用過，作用是截取位移的數據精度，讓對方自亂陣腳，眼下對方急沖過來正適合摔個狗啃屎。

黃符飆射而去眼看要打中，渾一腳下道具皮鞋流光一閃，硬生生帶著渾一原地橫移半米。符紙射在了地面上瞬間生效，地磚的直邊線條被符紙效用扭成了S型，像是p圖瘦臉效果開大了。

“雕蟲小計，也敢班門弄斧！”。

渾一的嘲諷接踵而至，夜明暗罵一聲氪金狗。來不及多想，就要閃身避開渾一的近身，只是慌亂之下腳步竟然錯亂了差點一個踉蹌。

渾一更是哈哈大笑。

“你果然是個野路子，仗著點運氣，也敢拒絕我的好意，不知好歹。”

腳下生風，欺身而上，就要乘夜明腳下未穩，痛打落水狗。夜明眼看渾一逼近，倉促之下左腳絆右腳竟然跌倒在地，渾一凌空踏來，一雙大腳就要狠狠的踩在夜明的臉上。無奈夜明只能下意識抬手格擋，鏡像世界死是不會死，但疼是真的疼啊。是那種大腦能夠真真切切感受到的疼痛。

夜明一邊抬手格擋，一邊大聲疾呼。

“雷鳴獸，狗子，回來救我！救我！”。

那頭的雷鳴獸已經和蟲潮戰在一起，在蟲潮中左沖右突，像是沒見過大海的瘋狗子玩水一般，將浪花踩的到處都是，每一次的落腳就將地面上的水蠆踩死一批，一灘蟲尸如熟透落地的磨盤柿子，稀爛。只是這蟲子似乎怎么踩也踩不完，蟲尸與血水相融又再次凝聚成一粒粒通紅蟲卵，被掩入蟲潮中重新孵化，成為遠遠不斷的生力軍。

聽到主人的呼喊，雷鳴獸猛然回過頭來，張牙齜目的怒瞪著渾一，就要回撲救主，只是渾一那會讓雷鳴獸壞了自己好事，當下蟲潮竄動，一米高的“浪頭”漲成了兩米，直直打來，恨不得將雷鳴獸淹了，一時將雷鳴獸蓋的沒了蹤跡。

夜明眼看著那只大腳踹來無法阻攔。渾一臉上的輕視與冷笑已經清晰可見，在渾一的眼中，野路子畢竟是野路子，這就像武林正派的看不起江湖散修一樣，刻在骨子里的優越感根本不噱掩飾。

“去死！爛渣仔！死代偶！能打了不起呀！”。

夜明不知怎的，從渾一的語氣里聽出了絲絲嫉妒的滋味。夜明想著他估計是眼饞自己這身“病”。

渾一怒罵的同時力道更勝三分，皮鞋跟狠狠跺來，竟然聽的到風的呼嘯聲，只是說時遲那時快，夜明因懼怕半瞇的眼睛，突然睜開，眼里那還有半分懼怕，左手飛快從身后抽出，迎著踹來的那只腳抓去，渾一待看清，眼里不但不慌反而更顯嘲弄，胳膊擰大腿？天方夜談。

嘭的一聲，手掌和皮鞋相遇，夜明的手啪的一聲將那只皮鞋連帶腳給拍碎了，就像是打碎了一面鏡子一般輕松，不是人?這不是人體的觸感！。

眼前渾一的身影徹底破碎，如水面的倒影一般，無影無蹤。

“我在這了，傻小子？你在找誰？”。

渾一突然出現在夜明背后，同樣的白衣飄飄，同樣的舉止輕蔑，仿佛在嬉弄一個傻小子。

說完腳下流光一閃，再次朝夜明踹去。

夜明趕忙轉身應對，躲避已經來來不及了只能微微下蹲，馬步扎穩，準備硬抗這一擊，這次攻擊渾一的聲勢更隆，仿佛一腳有千百斤似的，這下該是真的了吧，夜明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前傾，準備對抗。

嘭的一聲，渾一的腳踹到夜明上腹部，夜明預想之中的巨力沒有傳來，那只腳如同春風弄柳一般，輕輕的撞在自己的胸膛，夜明身體已經做好了對抗的準備，卻沒有遇到對抗，失去重心般朝著栽了兩步，腳步錯亂險些摔倒，那狼狽樣讓人發笑，像是個小丑一般。

“哈哈哈！傻小子，你在干什么？”

眼前的渾一身影再次破碎，渾一的聲音在夜明背后響起，夜明踉蹌的穩住腳步，猛然轉身，雙目怒瞪著渾一道：

“有本事你下來呀！咋們真刀真槍的干一場，弄些歪門邪道的手段算什么回事？”。

渾一踮踮腳尖飄然落到一處高墻上。不噱的嘲笑道：

“野路子就是野路子，你那里像是個動用智謀，運籌千里之外的程序師，分明是個只知道動粗的野種驢，肌肉壓腦仁嗎？”。

“轟隆隆~~”。

那邊的雷鳴獸在蟲潮中險些招架不住，只能一次次的讓胸中的悶雷炸響，將攀附在身上的一層層紅蟲炸開才得以喘息，沒了夜明居中指揮調度的雷鳴獸似乎遇到了麻煩。

“今天就好好戲弄戲弄你這個無知蠢貨，不要覺得在一個小學能逞能就有多厲害，要知道你雖然不至于考不上初中，但是初中也分三六九等，你最多不過是個中游之資，神氣個屁呀，給臉不要臉，不知收斂的野種驢！”。

渾一在原地驟然消失，如同閃現般出現在夜明的身后，再次一腳踹來，夜明下盤扎穩，沒想到又是一次虛張聲勢，和上次一樣，夜明險些踉蹌倒地。

夜明額頭的青筋暴起，對方一口一個野驢種，撩撥的夜明心里的小火苗騰騰往上躥，來呀!再來呀！夜明仿佛失去理智一樣，沖著渾一仰天怒吼道，仿佛心態終于崩了。

“來就來！你當我不敢？”。

渾一的再次襲來，夜明瘋魔一般抬手，結果又是虛影，一拳打在棉花上，反倒讓自己險些跌倒。

“哈哈哈！這次我真來啊！”。

夜明此刻像是被逗上頭的公牛，紅著雙眼睛，喘著粗氣，刨著前蹄，不在分辨是非，不管真假，每一次都用盡全力，導致身形越來越不穩，慢慢的開始連渾一的虛影都打不到了，只能任由著他踹在自己身上，然后自行潰散。

哈哈哈哈哈！

渾一放肆快意的笑聲，環繞著夜明，只攪和的他越來越躁，像是腦子里被塞進去三只知了，叫個不休。

“你來呀！”。

“來啦！”。

渾一再次飛踹而來，夜明這次竟然連擋都懶得擋，很明顯經過數此的欺騙，他已經對攻擊不在那么敏感了，人就是這樣是個情緒動物，一旦上了頭喪失判斷，將失去威脅，甚至陷入自毀的地步。

夜明沒注意到的是，這次襲來的渾一神情仿佛沒那么竭力嘲諷了，有一種獵物玩弄到沒興趣的怠倦感，當然這么細微的神情變化，如今的夜明也注意不到。

他站在原地穿著粗氣，紅著眼睛，看到攻擊來臨反而，雙手叉腰直直站著，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假的，還來，傻逼！”。

嘭，渾一的腳踹在夜明的肚子上，夜明的表情突然扭曲痛苦起來，仿佛他的面部神經連著腸子，隨著腸子的牽扯，臉也不成了樣子。

“啊！”

夜明被踹飛出去兩米遠，正面跪在地上，褲子磨破了，膝蓋在粗糙的水泥路面上擦出兩條長長的紅色油漆，他發出干嘔低嚎的聲音，雙手捂著肚子，仿佛要把因為痛苦痙攣打結的腸子解開，讓他好舒展開軀干，熨平五官。

現實世界。

亥豬飛快的奔跑著，像一頭靈活的灰熊，身后的臟水打手依舊緊追不舍，如果不是己方的先發優勢，外加夜明給的氧氣丸子讓他不擔心缺氧，眼下對方的棒球棒可能已經捅進直腸了。

“嘔!...”

亥豬背上的夜明突然抽搐干嘔起來，腹部弓起如遭痛擊，劇烈的動作讓亥豬一個踉蹌，險些失去平衡背著夜明摔倒在地，好在申猴在身側扶了一把。

“咋啦！夜明？”。

亥豬不敢停留，一個小差錯，已經讓背后的打手迫近了，夜明沒有回答他，仿佛熟睡一般，繼續安靜的躺平，只有亥豬能感受到，夜明的肌肉幾乎是僵直的，像是從凍庫里剛拿出來的雞爪子。

“嘿嘿....”

夜明重重的深呼吸幾口，發出滲人的笑聲，笑的亥豬和申猴皮一緊，二人對視一眼，申猴一邊跑一邊將自己的衣服撕成條，將夜明和亥豬捆了個結實，按照二人對夜明的了解，這一聲嘿嘿，似乎才是鬧騰的開始。

鏡像世界。

“嘿嘿......混蛋打的爽嗎？”。

夜明的低笑聲，讓渾一大皺眉頭，這家伙挨了揍還這么囂張，瘋了？他有什么手段？現在他跪到在地上離我兩米遠，就算他體力在好飛撲過來，我有道具靴的加持還能被他抓到不成。

“爽呀！當然爽啦！你爽嗎？要不要再試試！”。

夜明抬起頭，嘴角溢出一絲血絲，順著下頜往下滴！

“我建議你也試試!”。

夜明說完，從地上爆射而起，朝渾一撲去，渾一全不當一回事，他嗤笑道:

“蠢貨！誰要和你這野驢種比力氣！”。

說完腳下的道具鞋流光一閃，就要帶著渾一遠遁。只是流光閃完之后，渾一突然感覺腳下一滑，如同冰面上劈叉一般，失去了重心，他在摔倒之際困惑的看著自己的一雙腳，左腳什么時候伸到右腳的后面去了呢？鬧分家嗎？這也太不是時候了。

他看著那個飛撲而來越來越近的“野驢種”，終于知道為什么假身每一次的攻擊他都傻了吧唧的踉蹌一下，原來每一都在攻擊到來的時候，他都對著自己使用了“向量錯亂符”，是的每一次，不惜一次又一次自扮小丑，顯得狼狽又滑稽，原來是在釣自己下場，當自己真身真的攻擊的時候，這張“向量錯亂符”將同時在他和自己的身上發動。

這一刻，他跑步不掉了。

“你可能不得不和我比比力氣了！狗東西！那一腳踹的爽嗎？”。

夜明騎在渾一身上，雙腿將渾一的腰鉗住，像是龍蝦的大鰲夾了只鳑鲏，拿捏的死死的，醋缽大的拳頭揚起，劈頭蓋臉的朝渾一的臉上一頓招呼，拳拳到肉的、砰砰作響，不一會渾一臉上就像被潑了罐青紅剁椒醬似的，開了花。

渾一一瞬間被打蒙逼了，腦子里一團漿糊，狂風暴雨的拳頭不斷的落下，嘴巴大張著連個字都傳不出來，他第一次親身感受到這個“野驢種”的兇猛，看上去明明比自己個頭還矮，還要精瘦些的家伙，簡直一身的蠻力氣。

他在被夜明騎住的第一時間就開始掙扎了，可是夜明的兩條腿真的就像是虎頭鉗，稍微一掙扎就感覺到腹腔的肋骨扎的內臟疼，讓他混身使不上勁。

這還不是最痛苦的，作為程序師的他明白，鏡像世界的痛苦只是一種“記憶反芻”，比如他此刻對應反芻的記憶就是兩年前做腹腔手術的記憶，那時他為了中考保持頭腦清醒，只打了輕微劑量的麻藥就上了手術臺，人并沒有全麻過去，那種肋骨戳臟器、骨頭被鋸開的感覺，他有著清晰的記憶，本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記憶已經模糊，此刻這些痛苦的記憶被夜明的動作重新喚醒，在腦海中翻騰，變的新鮮起來，仿佛還帶著溫熱。

這樣的痛苦雖然難受，卻不會造成真的死亡和肉體傷害，當然如果長時間如此，對心理健康的傷害還是有的，不過對于渾一這種自視甚高的人來說，這種痛苦，遠不如此刻夜明被騎在身下的羞恥感更另人難以忍受。

“狗東西！你給我滾開！滾開！”。

夜明得勢豈能饒人，他可沒忘記這家伙方才的丑惡嘴臉，還有石頭的一身傷，這些都要算在這狗東西身上。

當下又是一記老拳，夜明一邊打，一邊還沒忘記正事，自己發揮如此逼真的演技幾近癲狂，如果僅僅只是為了讓渾一受騙，好逮住他，利用自己的近身搏斗優勢，可就小看夜明的胃口了。

“雷鳴獸，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夜明大吼一聲，響應他的是一聲炸雷在蟲潮中炸響，轟！

雷鳴獸的凈化音波像是魚雷，將滿地的水蠆轟上天空，，蟲潮被這一擊炸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上馬駒大小的雷鳴獸眼睛瞪的像銅鈴，啞藍色的長毛無風自動，扭頭看了夜明一眼，嗷嗚一聲，朝著對應顯示世界亥豬逃去的那條街道狂奔而去。

渾一愣了一下，這是干什么？那里有什么東西，他猛然響起，自己將電臺蛤蟆派去跟蹤亥豬了，這死狗是沖著自己的電臺蛤蟆去的，眼下自己無法幫忙，電臺蛤蟆又早早被斷了一條腿，現在單獨面對雷鳴獸肯定是逃不掉了。只是對方這個時候自己的肉身危機還沒解除，為什么要將干掉電臺蛤蟆的優先級置于安危之上了。

“你的bug獸要進化了？”。

渾一猛然質問道，回答他的是啪的一聲響亮耳光！

“爺們辦事該你說話了嗎？知道自己現在什么地位嗎？我老大，狗老三，你是不是以為你排是老二？老二是老子的寶貝蛋你可沒這地位，你排老四，以后要說話先向狗打報告！知道嗎？”。

渾一氣的頭發簡直要冒煙，他自認自己已經算是言語如刀的人了，可眼前這家伙，不僅僅是言語如刀，而且喜歡拿刀先攪屎，再砍人，又疼又帶味。

渾一集中精力，調動蟲潮前去阻止，他有種預感，自己絕不能讓雷鳴獸輕易進化成功，一來這將加大他收服的難度，二來這進化出的未知新能力，將增大變數，事實上夜明方才表現出來的隱忍，已經讓渾一吃了苦頭。

渾一腦海中念頭一動，水蠆蟲潮立即就有了反應，本已被雷鳴獸攪的支離破碎的蟲潮，突然一靜，隨即緋紅色的霧氣在蟲潮中升騰而起，像是上了蒸鍋，在這蒸騰的霧氣中水蠆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吱吱吱的叫了起來匯成一片，疲態與頹勢一掃而空，個個鮮紅油亮。

于此同時，水蠆彼此之間開始相互吞噬融合，受傷的水蠆被強壯的分尸吞入腹中。隨著受傷的的水蠆被吞噬干凈，海量的水蠆已經減少了原有數量的三分之一，像是一只規模龐大的步兵換轉成了兵強馬壯的騎兵，不......也許是空軍，剩余水蠆的背后一對烏黑油亮的翅膀，肉殼中伸展出來，嗡嗡嗡嗡嗡嗡！的震天響！

夜明察覺到這陣勢不對，看著被自己騎在身下，雙目緊閉著的渾一，知道這小子在搞鬼！他要阻止他。

抬手就是一個巴掌扇在渾一的臉上，打的渾一的發稍一抖一抖的。

“顯你是不是，挨打要立正，你竟然不知道認錯，還想著充錢翻盤！氪金狗！狗東西！”。

挨了這一巴掌，渾一的眼睛沒有睜開，就仿佛這一巴掌不是打在他臉上一樣，像是一個入禪坐定的老僧。那頭的水蠆變化還在發生著，緋紅色的霧氣越來越隆重。

“你還不停，還不停！”。

夜明瘋狂的扇渾一巴掌，遠處已經傳來了雷鳴獸急吼吼的追逐聲，和電臺蛤蟆的呱叫聲。此刻不能功虧一簣，絕不都能讓他繼續保持專注。

是的渾一現在的狀態夜明熟悉，這就是腦力專注狀態，自己已經在這個狀態練習很久了，如果說顯意識是一團散沙，夜明現在已經能聚殺成塔并保持十分種不塌了，可眼下渾一專注狀態的穩固程度，在夜明看來就像是沙子加了水泥的地步，這般攻擊竟然無法撼動，這讓夜明感覺到震撼。

夜明在想如果現在自己和渾一的處境對調，自己絕對無法集中注意力在受到攻擊的情況下，還保持老僧入定的專注去指揮bug獸，這就是差別，腦力等級的差別。

被夜明騎著的渾一全身肌肉瞬間緊崩像是根拉扯到極限的發條，呈現崩潰的征兆，身后的水蠆很好的反應了渾一的真實狀態，開始嗡嗡嗡的躁動不安飛舞盤旋起來，它們放棄繼續強化到完美的機會，成群結陣的朝著雷鳴獸所在的地方全速飛去。

夜明暗自吃驚，這家伙好冷靜，好強的執行能力。

夜明能感覺到雷鳴獸此刻正處于關鍵時刻，不能讓渾一攪局。

登入鏡像世界后一直處于收斂狀態的神識在夜明的腦力催動下猛然張開，一粒粒眼如同星星一樣在空中閃爍著，彼此之間微光相連，鋪成一張巨大的防護網橫放來路與去路之間。

水蠆群體帶著銳不可當的氣勢，一股腦的撞了上去，將神識組成的大網扯出一個驚人的弧度。

好強！嘶~燙燙燙

這是夜明的第一反應，神識大網和水蠆的攻防，本質上就物網節點的控制權爭奪，夜明不斷的加固物網設備的安全等級，不讓對方攻破，從而阻止對方bug獸的前行路線。

只是這激烈程度似乎超乎想象，就這一下，夜明提前預備到算力池里的一百多萬算點，仿佛一下子被大火蒸干了似的，燒紅的鍋底直燙的夜明后脖子疼，那是嵌入金珠子器的地方，金珠子器本身擁有一定的硬件算力，沒想到連這一部分算力也被搶占了。

夜明惡狠狠的掏出自己剩余的全部兩百多萬算點，一股腦的投入了進去，神識大網的節點從暗淡無光的頹靡之色，重新明亮起來與水蠆群重新陷入拉鋸之中，并保持微妙的應力平衡。

肉疼呀！自己的大部分身家全都投入進去了，這簡直就是在犯罪，夜明心疼的直咧牙豁子。

夜明看著渾一陷進大腿的手指，知道這家伙快要瘋了，可是自己也快要扛不住了，自己的言語每刺激一分，這家伙就拿砸錢發泄，自己的壓力陡增，只能跟著砸錢，奈何兩人的家底實在相差懸殊，夜明全身上下就快掏個底朝天了，這家伙卻像是剛剛發力一般，他恨呀！他在腦海里對著雷鳴獸暗罵，狗子你快點呀！狗子！

又是30萬算點對沖進去，像是在湖面上打了水漂，不行，不能再這么耗下去，再耗下去，自己連登入鏡像世界上網的錢都沒有了！他決定放大了。

“嘻嘻！你說如果我把這視頻發給你同學會怎么樣？剛才的教學過程我已經拍下來了哦！渾一同學。”

夜明話音剛落，一直老僧入定的渾一眼睛猛然睜開，雙目赤紅的瞪著夜明，胸腹中猛然一口氣頂上喉管，短暫掙開夜明掐著脖子的雙手，嘶啞的說道：

“我要殺了你。”。

安靜的陳述句。

渾一的雙手猛然掙脫夜明的膝蓋，去掐夜明的脖子，身后成群的水蠆猛然掉頭朝著夜明圍殺而來，徹底放棄了破壞雷鳴獸的打算。

渾一現在只想，立刻、馬上、殺死眼前這個混蛋，什么計劃都不顧了，要殺死他，將他剁成肉泥！包成包子喂狗！該死！該死！該死！他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樣的恥辱。該死的！殺了他！

渾一的轉變和殺心都太強烈了，夜明一個愣神，甚至都還來不及撤回神識保護自己，數百只并指長寬的鮮紅水蠆已經撲到夜明的身上，二話不說開始張開鋒利的口器在夜明身上撕咬起來，第一口疼痛來自夜明的后背，背闊肌的肌肉抽搐起來，像是活了一樣。

小時候被天牛咬的記憶被翻撿反芻，那種帶著青澀的害怕和痛楚一同襲來！讓夜明的臉上浮起驚慌的神情。

這還僅僅是第一只，更多的水蠆像像蝗蟲一樣襲來，有的落在夜明的背后，有的鉆進夜明的頭發中，有的掛在脖子上，有的鉤在眼皮上，在視線內晃動，。

“啊！”。

夜明終于忍不住叫出了聲，疼，無處不在的疼痛，一層層被疊加，終于到了他承受不了的閾值，大聲的叫了出來，額頭的汗水和血液混合滴落，落在渾一獰笑的嘴里。

“我要殺了你狗東西！狗東西！”。

渾一惡毒的話語配上猙獰的表情，一度陷入癲狂。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沖刷玷污在心靈上濃稠的恥辱。

神識終于回來了，大網如一張袈裟般將夜明包裹住，將后續趕來的大部分水蠆隔絕在外，不然只需要數息夜明就將被啃成骨頭架子。

因為疼痛，夜明一度無法集中精力，導致了神識大網回防延時，又有超過三十多只水蠆落在了脖子上。像是在脖子上戴上了一項紅巴掌寬的紅絲帶，這圈紅絲帶越勒越緊，它們蠕動著，用口器將夜明的皮膚咬爛，隨后帶著倒刺微勾的八只細足像是一把鋒利的鋼梳子梳著夜明的血肉，想要將它們刮成肉糜，鮮血沾染在他們的甲殼上，在夜色里愈發鮮亮。

那些在外圍被神識袈裟阻擋著的水蠆，似乎領會到了主人的意思，掉頭朝錄制符飛去，夜明感覺到渾一那張麻木腫脹的臉上露出露出了一絲勝利的笑容。

因為密密麻麻的疼痛，夜明的額頭早已皺成了川字紋，像是一片蘊藏著水汽的山川，汗如雨水順著溝壑匯集滴落，像是一道瀑布，修長密集的睫毛成為了眼睛遮雨的雨搭。

夜明獰笑一聲，做出了他的回應，禁錮在夜明身上的神識袈裟如一道流光一般，拋棄夜明將錄制符死死罩住。

“那你就去死吧！”

水蠆群回返，將夜明吞沒整個吞沒，幾乎看不見夜明的任何一片皮膚，模模糊糊只能看出那是個人形。

一瞬叫夜明的頭皮都在尖叫，但他任然不松手，雙手如箍，掐住渾一的脖子，仿佛要將他的腦漿擠出來。

渾一徹底瘋了。

“死一起死吧！”。

腳下的道具鞋突然發動，將二人瞬移到幾米高的空中，再狠狠的摔了下來，夜明感覺自己像是塊橡皮泥，砰砰砰！啪啪啪！的隨著外力改變著形狀，二人糾纏在一塊，像是敞開口放氣的氣球，在街巷里亂撞

嘭！

渾一的道具鞋隨機將夜明帶到一處院墻柵欄上，二人直直墜落了下去，噗的一聲，穿透音，帶銹的鐵簽從渾一的胸口捅出又從夜明的脖子捅入。夜明在上渾一在下，二人如糖葫蘆一般被穿進一根鐵柵欄上。

生命的氣息在二人身上飛速流逝，那感覺反倒不難受了，死亡總是先從無法感知疼痛開始，仿佛活著就是為了知道疼，接著是一種輕飄飄的無力感從生命的根部襲來。

二人瞑目之前對峙一眼，火花在空中擦出，仿佛在說有本事再來呀！

咔嚓！鏡像世界破碎，二人同時回道現實世界。

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