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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出使(下)

下朝之后,田禎徑來到永泰宮,他這次一定要護住姜琰,一定不放她走。自得知元勛曾在竹里館單獨約見姜琰,田禎便知元勛有意于她,若放姜琰去西昌,元勛必不會再放她回來。

“母后,您知道了么?西昌竟然要求阿婧出使,送元勛回西昌,阿婧若去了,恐怕就回不來了。”見了姜婉,田禎甚至來不及行禮,便急急屏退左右,向姜婉求助。

“好了,皇兒莫要如此急躁失態(tài)。哀家都知道了,此事確有可疑,西昌要求送元勛回去,是正理,可要求阿婧出使,甚是可疑。還稱阿婧污蔑元勛圖謀不軌,這是暗指竹里館一事,可竹里館一事,京城之中知情的人少之又少,元勛是最有可能傳此消息的,可他一直被軟禁在使館,終日有人監(jiān)視,無法傳遞消息;王鳳,衛(wèi)章也不會傳這樣的消息,將禍水引向一女流;阿婧就更不會給自己招惹是非,皇上,你想想,此事還有誰知?”

田禎略一沉吟:“母后,你是說此事是欒彧給西昌傳遞消息。”

“必是如此。此事知情人中,唯一與阿婧有恩怨的,就只有欒彧,怕是欒彧知道阿婧曾向你諫言要削了他北境軍的軍權(quán),怕阿婧還有后招兒報復(fù)他,便想先下手除了阿婧。欒彧必知,阿婧若是去了西昌,便是羊入虎口。”

“正是如此,母后,兒臣絕不放阿婧去西昌,可奇怪的是,今日王鳳竟然一力主張阿婧出使,說辭都像是準備好的,一副大義凜然,說得阿婧若是不去,便愧為大盛公主了。”

“王鳳是首輔,國書必是先過他的手,他有所準備并不奇怪,但他贊同阿婧出使,皇上難道不知是為何么?”

“兒臣不知,請母后明示。”

“還不是因為皇帝你。阿婧出宮不過半月,你便去公主府看她兩次。皇后惱了,早就著人帶話給她叔父,要王鳳想辦法,這王鳳正發(fā)愁,偏此時西昌的國書到了,送來了辦法,王鳳正好順水推舟,徹底解了皇后之憂。”

“皇后,果然是她,阿婧就因為她不敢住在宮里,現(xiàn)下她是想讓阿婧住在京城,甚至住在大盛都不能了是么?她竟如此跋扈,虧阿婧還時常夸她,要朕親近于她。她還敢私下傳話與丞相,干預(yù)朝政……”

“夠了,皇上慎言。阿婧都比你識大體,因而主動離宮。而你呢,身為帝王,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幾次三番去出嫁獨居的表妹府中,皇上就不怕悠悠眾口嗎?”

“母后,兒臣與阿婧無他,只有兄妹之情。”

“母后相信,但皇后相信么?王家相信么?天下臣民相信么?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作為帝王,首先要拋下的,就是兒女情長。”

“聽母后之意,您也贊同阿婧出使?”田禎不可置信。

“母后當然不想阿婧出使,畢竟,她是母后的親侄女,可皇兒,你好好想想,欒彧回到北境也有些時日了,為何與西昌還未有一戰(zhàn)。”

“衛(wèi)章報欒彧箭傷復(fù)發(fā),無法上陣。”

“哼,依哀家看,這不過是說辭。欒彧向來驍勇,從不畏戰(zhàn),況且他傷了,也可督戰(zhàn),如此只守不攻,甚是反常。更反常的是西昌,竟然也按兵不動,他們八萬人馬,陳兵北境,每日消耗糧草無數(shù),竟不求一戰(zhàn)?除非西昌和欒彧達成了某種默契。”

“母后是說,欒彧與西昌勾結(jié)?”

“不可不防,竹里館一事,他已知你要殺他,若有阿婧這個皇室公主在,他還會有些忌憚,如今情勢,生出異心也未可知。”

“兒臣真不該放欒彧回去。”

“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是想想眼前之事吧。”

“母后,兒臣以為,若欒彧與西昌勾結(jié),必是以阿婧為投誠之禮。他知元勛早就垂涎于阿婧,所以讓西昌王來施壓,此事若成,那元勛必會感激欒彧幫他得償所愿,他們豈非更加親密,必將不利于大盛,兒臣絕不能放阿婧去西昌。”

“皇兒,你如此推測,漏算了一人。”

“哦?兒臣漏算了誰,難道是元昊,亦或西昌王。”

“你漏算了阿婧,阿婧才是這其中最關(guān)鍵之人。”

“阿婧,她現(xiàn)下無依無靠,身似浮萍,已無力掌控自己的命運,是去是留,全憑母后與兒臣一言,她還有什么能耐。”

“是去是留確是全憑皇兒一言,但若去了,在西昌可就全憑她自己了。阿婧這丫頭,聰明的緊,她是太在意欒彧,欒彧卻傷了她,因愛生恨,投向皇上,想借皇上之手報復(fù)欒彧,才會讓自己陷入如今的境地,倘或她能放過欒彧,也不會逼得欒彧聯(lián)合西昌來討要她。也怪她聰明反被聰明誤,若能早點放開懷抱,安分做個大盛公主,豈不快哉。但哀家知道,阿婧從小就不達目的不肯罷休,她要報復(fù)欒彧,可不管是在大盛,還是在西昌。或許在西昌,她更加如魚得水,游刃有余。”

“母后是說,阿婧一定會離間欒彧與元勛,利用西昌來對付欒彧?兒臣以為不妥,利用一弱女子,對付欒彧,如此卑鄙,非明君所為。”

姜婉抬眼斜睨田禎一眼,心想竹里館之事,自己的兒子還想致姜琰于死地,如今竟……,思想一刻,還是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改口說道:“皇兒自去思慮吧。”

“……兒臣告退。”

接連幾日,朝堂之上具是陳說含元公主出使西昌之益處,田禎不勝其擾。最憂心的是,此事不知為何不脛而走,由廟堂傳至江湖。京城百姓具是議論此事者,竟將此事傳的有鼻子有眼,傳含元公主大義,已多次向皇上請旨,愿意為國出使西昌,消弭戰(zhàn)火,使大盛百姓免于戰(zhàn)亂……

這日下朝,田禎又到含元公主府。

“皇兄此來,阿婧已知何意,如今不只朝堂,就連京城百姓都知含元公主為國出使,我若不去,萬一大盛西昌兩國開戰(zhàn),恐怕真的要把挑起兩國紛爭的罪過,算到妹妹頭上了,到時妹妹便成了大盛的罪人,如此惡名,阿婧不敢擔。”

“阿婧,你莫怪哥哥。”

“哥哥說笑了,妹妹豈會不知哥哥之心,此事是丞相之力。”

“你是說……”

“哥哥,明日一早,妹妹便入宮拜別太后。后日寅時初刻,請皇上賜節(jié),命皇妹代我大盛出使西昌。前幾日還與皇兄玩笑,這含元公主府住不長久,沒想到一語成讖……”

田禎滿心失落,離開含元公主府。自己身為大盛天子,竟保護不了一弱女子。返回宮中,便至永泰宮。田禎去見姜琰,姜婉便知塵埃已定。

“皇上,寬心。”

“母后,阿婧此去前途未卜……”

“皇上,有阿婧在,欒彧便無法聯(lián)合西昌,與大盛抗衡,不僅如此,阿婧不會讓欒彧舒心,更利于你鏟除欒彧。”

田禎聽了之后,不覺有些心動,他一直以來都深以欒彧為威脅。

正此時,蘭陵來報,春曉進宮。

“哦?快傳。”姜婉吩咐道。

“奴婢拜見皇上,拜見太后。”春曉進殿拜道。

“何事?”姜婉急問。

“回太后,公主令奴婢將此信送到使館,交予西昌使團。”春曉一邊回道,一邊將一香袋托呈于姜婉。

“哦?”田禎迫不及待的從蘭陵手中搶過香袋,里面是一方素白絹帕,有盈盈香氣,上面寥寥幾筆,勾出一美人,正在翩翩起舞,細看那美人眉眼處,竟有幾分神似姜琰。

好個‘妾愿為君舞。’你竟這樣迫不及待的向元勛投懷送抱,簡直不知廉恥。朕要你對弈,你不肯,卻對元勛這等好色之徒大獻殷勤,好,好,好,姜琰,你即喜歡起舞,朕就讓你舞個夠。思及此,田禎面上泛起陰霾。

姜婉見田禎如此,忙取過一觀,繼而將絹帕收入香袋,遞與蘭陵,吩咐道:“春曉,照公主吩咐,將信送去。”

“是。”春曉起身退下。蘭陵知帝后有話要說,也告退出去。

“皇上看見了,阿婧已經(jīng)有所行動了。哀家早說,這丫頭聰慧,不必擔憂。”

“是,母后,兒臣具已知道,先前原是兒臣錯了。”

“那此事……”

“母后,明日一早,阿婧入宮辭行,兒臣早朝下詔,后日寅時初刻,大盛宮門前,賜節(jié)。”

“如此甚好,還有一事,阿婧畢竟是你的表妹,她此去西昌,是為國出使,要再行加封,以帝女視之,加封為含元長公主。”

“是,母后說的是,謹遵母后懿旨。”

含元公主府中,姜琰在花園等高謙。

“公主,春曉出府后,先進了宮,而后又去了使館。”

姜琰聽完,也不言語,自顧吩咐高謙:“后日寅初便離京,你去安排,待我到了北境,就將我哥哥一家,安置到京城西郊大宅,另外帶上兩個人,與我們同去北境。”說著便附耳吩咐高謙。

傍晚時分,春曉回府復(fù)命。

“公主,奴婢已按公主吩咐,將信送到使館,交予西昌使團。”

“嗯,怎得費了這許多時候。”

“啊,公主有所不知,使館外現(xiàn)下還有京畿營兵士圍守,奴婢費了好些唇舌,才將信遞進去。”春曉胡亂扯謊。

姜琰聽后微笑道:“如此,辛苦你了。”

“公主折煞奴婢了,盡心伺候公主,是奴婢的本分,不敢稱辛苦。”

“這玉鐲,本公主賞你,你畢竟服侍本公主一場。”

春曉聽了心里開懷,她也知姜琰此去西昌,恐不得歸,深怕姜琰要帶了她去。她如此賣力為太后監(jiān)視姜琰,傳遞消息,就是想在太后面前爭臉面,搏個好前程。若叫她此生陷于異國,她寧愿永生留在大盛皇宮做個粗使丫頭。如今見姜琰口氣,已有告別之意,心頭大石總算可以放下。

“公主,奴婢……”

“好了,你也累了,去歇息吧,明日一早隨本公主進宮給太后請安,有什么話,你自己回與太后。”

“是,奴婢告退。”

元勛連日來被困于使館,皇上沒有召見,他已知求娶文華公主一事告吹,心中深悔,此時已無他想,只求父王的辦法能夠奏效,盡快救他回西昌。

突然隨從報有信遞來,竟藏于一女子用的香袋內(nèi),打開看后,元勛略一思索,便大笑連連,隨從不明所以。

“哈哈哈,父王當真神機妙算,竟想出這絕妙之計,不僅能救我脫困,還可賺了姜琰回西昌,當真好計策。”

“殿下是說,大盛皇帝準含元公主出使西昌?”

“必是準了,姜琰這小女子,心思聰穎,她與欒彧決裂,又轉(zhuǎn)而投向皇上,此刻必是知她的皇帝哥哥靠不住,她的后半生都要擱在西昌了,是以才出如此卑微祈求之語。哼,本王早就說過,定要讓姜琰匍匐于本王腳下,搖尾乞憐。”元勛臉現(xiàn)陰險之色,又吩咐隨從:“去收拾一下,不日即可回西昌。”

“是,殿下。”

翌日清晨,姜琰帶了春曉,來至永泰宮。

“姑母,阿婧今日是來向姑母辭行的,今次一別,恐難再相見,請姑母受阿婧大禮。”說著姜琰恭恭敬敬跪倒,對著姜婉三叩首。

“阿婧,真是委屈你了……”姜婉邊說,邊示意蘭陵扶起姜琰,來自己身邊坐定。

“姑母,阿婧為國出使,何來委屈。只是阿婧不能在姑母身邊盡孝,還請姑母多多保重,勿以阿婧為念。”

“好孩子,莫要擔心姑母了,你還有何事未了,盡管告訴姑母。”

“如此,阿婧倒真有一事要求姑母。姑母知道,阿婧入宮,未帶婢女,幸得姑母賜了春曉,這丫頭機靈,雖在阿婧身邊時日短些,但對侄女盡心盡力,如今侄女倒有些離不得她了,是以侄女想請姑母割愛,準侄女帶春曉出使西昌。”

“哀家當是何事,一個婢女,談何割愛,姑母早將春曉賜予你了,她便是你的奴婢,你喜歡如何處置她,不必來問哀家。”

春曉在一旁,越聽越覺不對,公主不是說今日將自己送回太后身邊嗎?怎么要帶去西昌,急得她不禁出聲:“太后,奴婢……”

“大膽,主子敘話,豈有你插言之理。”蘭陵小聲呵斥春曉。

“嗯?怎么,春曉,你有話說?”姜琰問。

“回公主,奴婢……”春曉諾諾不敢言語。

“春曉,日前公主要出宮,你不是來稟報哀家,你愿追隨公主么?”

“回太后,奴婢是說過……”

“好了,不必多言,記住你的身份,你即是公主的奴婢,你一身一體具是公主之物,不得違公主之命,要盡心伺候公主,知道么。”姜婉厲聲說到,嚇得春曉只能諾諾的說:

“是,奴婢謹遵太后懿旨,定會盡心服侍公主,請?zhí)蠓判摹!?

姜琰在永泰宮之時,大盛朝堂保定帝下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含元公主姜琰,珠規(guī)玉矩,志潔行芳,深明大義,有穆穆之風,仰承皇太后慈喻,冊為含元長公主。著即出使西昌,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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