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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籌謀

  • 大漠孤煙琰彧情
  • 不知棲宿處
  • 6481字
  • 2025-04-23 16:10:58

田禎那邊虛心受教,欒彧這邊亦備受煎熬。

看著榻上的愛妻,欒彧夜不能寐,欒彧不敢想,姜琰若知失子,會怎樣的傷心。坐在榻邊,握著愛妻的柔荑,由黃昏至天明。

天明后,保定帝下詔褒獎武寧王欒彧先知先覺,防患于未然,為國之砥柱,北境軍各將領也加以褒獎,又賞賜金珠寶玉、各類補品不計其數(shù),命欒彧于府中安心養(yǎng)病。

是日午后,姜琰才悠悠轉(zhuǎn)醒,周身乏力,轉(zhuǎn)動頭頸,便見欒彧伏在自己身側(cè)淺睡。

“彧,你可安好?”用力喊出嘶啞的聲音,驚醒了欒彧。

“阿婧,你終于醒了。”欒彧半扶起姜琰,遞水與她,半盞茶下肚,姜琰覺清醒過來。

“彧,你怎樣,可受傷了?”欒彧看上去一臉病容,虛弱無比。

“只些皮外傷,無妨,你放心。”

“我們逃出竹林之時,我似乎聽到你中了弩箭,你當真無事么?莫要哄我。”

“當真無事,是你讓我穿上的軟甲,那兩支弩箭射在軟甲上,并未傷到我分毫,只是府中人多眼雜,為掩人耳目,裝作傷重。”

“啊,”姜琰長舒一口氣,“如此甚好。那高謙如何?”聽到姜琰問起高謙,欒彧心中還是有些異樣,但還是據(jù)實回道:“他也安好,分毫未傷,放心。”

“如此我便可安心了。”

“阿婧,這是何甲,如此輕軟,可貼身穿著,確又如此強韌,可以擋住強弩之勢。”

“這甲是外祖母之物,你我大婚時,外祖母賜予我。西昌再往西,曾有一個大月部族,最擅冶鐵,他們有種秘藥,加入鐵中,便可將鐵打至輕薄堅韌,這甲就出自大月部族。多年前西昌滅了大月,西昌的大將軍便得了這甲。后來郭易帶兵大勝西昌,斬了西昌大將軍,得了這甲。那時大月部族已被滅族,族人四散無蹤,這甲可謂價值連城,千金難求。恰逢那時外祖母生下我母親,郭易就將這甲當做賀禮,獻給了外祖母。外祖母覺這甲隨歷任主人征戰(zhàn)無數(shù),戾氣太盛,恐將不利于后來者,于是自得了,便將這甲供奉于佛祖前,日夜誦經(jīng),消解其戾氣。不知道是不是外祖母有未卜先知之能,我赴興慶臨行前,外祖母竟將此甲賜予了我,結(jié)果救了你。”

“嗯,將甲供奉于佛前,宣裕太后當真智慧超群,旁的人得了,必是立時三刻就要穿在身上的。”

“對了,我也并未受傷,怎會昏睡了一日,還有我記得我的衣裙盡是血紅,你即未受傷,那是何人之血。”

欒彧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推說:“是我身上沾了刺客之血,染在你身上。”

“哦?僅是如此?彧,你莫要哄我,沾身之血,斷不能染紅我的衣裙,不是你,便是我,是么?我求你莫要騙我。”姜琰已急,聲聲逼問。

欒彧無法隱瞞,他知姜琰個性,若不探查清楚,斷不肯罷休,只好據(jù)實相告:“阿婧,我告訴你,你莫傷感。你是因為小產(chǎn),才失血過多昏厥的。”說到后來,欒彧已哽咽。

“小產(chǎn),你是說我已有身孕?呵,我的孩兒已在我腹中,我竟不知?他在我腹中,我竟保護不了他,我算是什么母親?”姜琰得知失子,情緒崩潰,竟抬手連連打在自己的臉上,身上。欒彧心疼萬分,急忙伸手抱住姜琰,任姜琰雙手打在自己身上。

“阿婧,你莫要如此,放寬心,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孩兒我們以后還會有的,你莫要怪責自己,若怪,你當怪我。”姜琰已停止捶打,聽到欒彧安慰自己,卻并不受用:

“以后還會有,欒彧,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兒,我們甚至還不知道他來了,他就這樣走了,你竟說的如此云淡風輕,你還算什么父親,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你給我出去。”姜琰一邊說,一邊使盡渾身力氣推開欒彧。欒彧無奈,不敢再刺激姜琰,只能先退出房去,卻不敢離開,站在門外聽著屋內(nèi)動靜。

約莫兩個時辰過去,日已偏西,屋內(nèi)該掌燈了,明月備好晚膳送來,見欒彧還站在屋外,不知屋內(nèi)什么情形,便問到:

“王爺,您的身子也不好,還是先歇息吧,奴婢服侍王妃。”

“不必。”

明月見勸不了,只好作罷,又道:“晚膳備好了,要不要送進去。”

“送進去,看看王妃如何?放心,王妃不會與你為難。”

“是。”明月輕敲房門,靜待一刻,便推門進去。榻上竟空無一人,明月剛想呼喊,卻見姜琰坐在銅鏡前,梳妝已畢。見有人來,轉(zhuǎn)頭來看,只見姜琰兩彎微蹙秋波眉,一雙丹鳳杏核眼,兩靨帶愁生媚態(tài),朱唇半啟似含珠,目光灼灼,神采奕奕,哪有半點病中之態(tài),把明月看得呆住,竟忘了言語,還是姜琰先開了腔:

“明月,王爺何在?”

“我在。”欒彧一直在門外候著,此刻聽到姜琰呼叫,立時走了進來,見到嬌妻,也自驚嘆。

“明月,東西放下出去。”

“啊,是。”明月回神,放下晚膳,掩了房門出去。

姜琰站起身,走到欒彧身邊:

“夫人,你沒事吧……”未及問完,姜琰玉指輕按住欒彧的唇。

“夫君,對不起,為妻不該冷言相向,失了孩兒,你定是與我一樣痛心,我身為妻子,無一言好語寬慰,還要遷怒于你……”姜琰言未必,亦被欒彧掩住。

“夫人不必致歉,原是為夫之過,夫人怪責的是,只求夫人莫再為難自己才是。”

“夫君放心,我不會再自責了。”但失子之仇我姜琰必要十倍百倍的報還,姜琰在心中恨恨自語,思慮良久,她心中已漸漸有了計劃,她不想告知欒彧,不想讓欒彧看到如此狠毒的姜琰。看到欒彧已漸漸放松,姜琰又道:

“夫君,我美么?”雖問的沒來由,但欒彧看著如此風流婉轉(zhuǎn),溫柔裊娜的姜琰,癡癡的道:

“美,夫人大盛第一美人之稱,名副其實。”欒彧不自禁的抬手輕撫姜琰的臉頰。

“哼,什么大盛第一美人,不過是世人獻諂于宣裕太后的美辭罷了,從今后我姜琰再不是大盛第一貴女,只一無依無靠的孤女罷了,夫君可還待我如一?”姜琰聲音溫柔,話卻鏗鏘。心中暗自揣測,自己已無什么是不可失去的了,若欒彧當真覺姜琰沒了姜氏家族依靠,又被太后、皇上厭棄,對自己有一絲半點意興闌珊,那高傲如斯的自己,必決絕抽身離去,致死不會回頭。

欒彧聽完姜琰所言,半晌不語,夫妻二人對視。

“夫人,先用膳,再聽我與你說一事。”扶著姜琰來至桌邊坐下,端起湯羹欲喂,姜琰伸手接來,兀自喝下,又與欒彧一同進了些,兩人便停著漱口,呼人收拾停當,姜琰正襟危坐,見此,欒彧開言:

“夫人可記得光合二十四年發(fā)生了何事?”

“自然記得,光合二十四年,郭氏、齊氏謀反,全族被誅,你平叛有功,受封武寧王。”

“嗯,光合二十四年冬至節(jié),我奉旨入宮受封,夜間獨自去游京城驅(qū)儺鬼市。我那日著一身藏青衣袍,戴青玄大帝面具,遇到一位身著天水碧色衣裙的姑娘。那姑娘心思機敏,率性活潑,與我談古論今,甚是契合,我對她一見傾心。及至當晚分手,我暗中跟著那姑娘,既是保護,也是想探知那姑娘的身份來歷,欲上門求娶,許以武寧王妃之尊,想來女家必應允。后來那姑娘進了一所大宅院的角門,我一探大驚,那竟是大盛姜丞相府。翌日我又從旁探得,丞相府并無親眷寄住,而那姑娘談吐不凡,大方有度,隱隱有男子英氣,與我談論時政也真知灼見,必不可能是丞相府中的婢女。年齡相符,行為舉止又與那位姑娘相合的,就只有丞相與解憂長公主的嫡長女,那位人稱‘大盛第一貴女’的含元郡主了。至此,我心如死灰,我出于寒門,效命疆場,滿手血腥,縱然封王,在姜氏眼中也不值一提。更何況含元郡主是宣裕太后最中意的孫輩,從小養(yǎng)在身邊,與三皇子青梅竹馬,怎肯賜嫁與我,鬼市之念終是黃粱一夢。我無望返回北境,還是止不住思慕于你,只能拼死建功,期冀有朝一日可與你匹配。不想一日夢境成真,我竟真得你為妻。”說及此,欒彧看向姜琰:

“夫人,為夫不知你是大盛第一貴女之時,即愛慕你,欲娶你為妻,你當知我心匪石,不可轉(zhuǎn)也。你若不信,我如今還藏著那青玄面具。”

“夫君,我信你。我今日才知,你竟思慕我良久。”姜琰心中感慨,原來癡心從未錯付,原來他也自兩年前便思慕自己,原來自己全部的籌謀都是值得。有一瞬間,姜琰想說自己也于鬼市上淪陷,但又怕欒彧知道自己從前之所為,終是不敢實言。

“你還記得鬼市上的青衣男子嗎?”

“自然記得,但我今日方知,那男子竟是夫君,這天下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姜琰心虛不已,唯有推說不知。

“是巧合也非巧合,是偶然也是必然,這其中有一個人至關(guān)重要。”

姜琰心知欒彧所指之人必是呂護,心中狂跳不已,已不敢再細問:“夫君,我已知你心,此事以后再說。你先與我說,昨日是誰報與你,引你去竹里館。”

“是姜巡,此人已自戕而死,他報信與我,我即將他拿下,他便服毒了。”

“他報信與你,你便拿下他,你早知他不懷好意,故意引你去竹里館?”

“正是。”欒彧得意,姜琰氣惱的無言以對。

“你何以愚蠢至此,你明知是陷阱,還要踏入。”

“我自然要踏,我若不去,萬一他們轉(zhuǎn)而對付你,你豈不是危險。

“他們的目標是你非我,你若不去,他們便不會動手。”

“這是夫人這等聰明人的思慮,萬一幕后者蠢笨,當真動起手來,該當如何?我若失了你,留著性命還有何用。”

“住口,我不準你再說不要性命之言。你可知昨日情勢兇險,遠超你預料。我早提醒你,此事由皇上主謀,你竟還是如此大意?昨日若不是有高謙,帶領三十私衛(wèi)拼死,你我必定命喪竹里館。”

“說到此我正疑惑,高謙為何會那么迅疾就到了竹林,夫人真有未卜先知之能,你竟能預料到他們會在竹里館南郊竹林動手,還預先安排了幫手。”

“哼,我若能未卜先知,便早調(diào)北境軍伏于竹林。說來此事,又是外祖母救了你我。”

“夫人這是何意。”

“外祖母此生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便是要我照拂田祥與田礽。新帝登基,于氏家族被打壓,田祥為皇上所嫉恨,恨不除之而后快。但田祥毫無籌謀,完全無自保之力,于家為表忠心于皇帝,也對田祥不管不顧,我怕田祥遭遇不測,便安排了高謙帶領三十私衛(wèi),伏于清音閣外竹林中,保護田祥。結(jié)果想不到,我要保護的人竟想置我于死地,我安排保護他的人,陰差陽錯救了我。”

“嗯,原來如此。夫人,即有私衛(wèi),你就不應前來涉險。你可知我見你沖入戰(zhàn)陣之時,我有多擔心,多怕會連累你。”

姜琰聽欒彧如此說,抬眼凝視欒彧,頓了一會兒答道:“不管有沒有這三十私衛(wèi),我都會前去救你,你我夫妻同心,生死與共。”姜琰肅穆言道,欒彧感動不已,嘆道:

“得妻若此,夫復何求。”

“我還要讓你知道,今后你若涉險,我必舍命相隨,你若是心疼我,便不要再逞強。夫君先前說過,不會再令我遇險,那我來問你,昨日我若只身一人前來,你欲如何保我無虞。”

“清風已回營搬兵,只消再堅持少許時候,援兵即到。夫人放心,為夫必會護你周全。”

“北境軍大營在京城北郊,清音閣外竹林在京城最南郊,武寧王所說的少許時候,恐怕足以讓刺客成事了。你可安排清風回去調(diào)兵,你為何不親自帶兵前來,豈不是萬無一失。你總說要護我周全,你這等逞匹夫之勇,我如何敢信你能護我周全。”姜琰說到最后,不覺嗔怪起欒彧來。看著嬌妻因為心疼而怪責自己,嘟起小嘴的模樣,欒彧心中漾起絲絲甜意,不覺笑著說:

“是,夫人教訓的是,為夫都記下了,以后為夫都聽夫人指教便是,請夫人息怒。”

“好了,別油嘴了,你快說你欲如何應對。”

“我昨日已上書皇上,將禍水引致元勛,皇上今日已下詔,褒獎我與北境軍。”欒彧有一絲得意之色。

“嗯,此事夫君做的倒是頗合為妻心意。”

“只是田祥和碧茵什么都不肯說,無法探查到底是誰想引你去竹林救我,清風說田祥幾次問他你是否平安,他是真的擔心你。”

“你不必探查,我知道是誰。此事已明朗,皇上先與元勛密謀殺你,但苦于無計可施,他們便想利用田祥引出我,進而引你入圈套。田祥被蠱惑,覺得沒有你,他便可得我。你之前說派人盯著元勛,他從未與京中權(quán)貴謀面,因為他是與皇上密謀,他無需出面,皇上會派人聯(lián)絡田祥,制定計劃。但田祥也好,元勛也罷,他們二人并不想我死,他們不知道在皇上的計劃中,我也要死。必是皇上安排了人,引碧茵來告知我,你在竹林遇襲。”

“皇上要殺我,是因為忌憚我功高震主,你畢竟是他的親表妹,他為何定要置你于死地?”

“你是堂堂大盛武寧王,舉足輕重,他若想除你,必要計劃周全。任誰都能想到,除去你的最大障礙,就是京郊的五萬北境軍,依我說,他已經(jīng)準備好讓五萬北境軍將士,與你我一同上路,而我的性命,就是北境軍將士的引魂燈。”

“北境軍將士是他的子民,為他田家江山守土御敵,他怎能為除我一人,下此狠手。”欒彧既驚又怒,憤憤的說。

“夫君,你是有情重義之人,愛軍中將士如兄弟,自然不能明白,帝王權(quán)貴之家,為了權(quán)勢帝位,一切皆可拋棄,縱是骨肉也能舍,更何況只是出身低微的軍中將士。你若是不明不白的在京城遇刺身亡,北境軍如何能依,倘若你我死在一處,便有個極便利的說辭——‘武寧王欒彧謀殺大盛含元公主姜琰,意圖謀反,事敗伏誅’。你若有了謀反的罪名,北境軍誰敢出頭為你說話,便是同黨,到時候皇上便可名正言順繳了北境軍的械。一旦繳械,五萬將士即成魚肉,被屠于頃刻間。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安睡,對他人忠心的將士,于自己就是心腹之患,不若一同除之。倘若北境軍不肯繳械,那便是反賊,皇上必會調(diào)京畿營前來平叛,雖說京畿營戰(zhàn)力不如北境軍,但北境軍群龍無首,又頂了反賊之名,恐怕也是兇多吉少。一旦戰(zhàn)事焦灼,安國公王素必會帶兵馳援,那樣夫君覺得,北境軍還有勝算么?倘若此時西昌再來渾水摸魚,恐怕現(xiàn)下守邊的十五萬北境軍也危矣。”

欒彧聽后,陷入沉思。姜琰繼續(xù)說到:“他知你若遇害,我必不會善罷甘休,必會為你報仇,我若全力一擊,他也有所忌憚,索性一同解決了我,也得干凈。多虧外祖母在天之靈庇佑你我,庇佑北境軍,亦庇佑我大盛,否則北境軍精銳被戮,大盛北境不穩(wěn),國將危矣。這也多虧了夫君,即時調(diào)北境軍看守竹里館,讓皇上沒辦法再做文章,再立時上書,讓皇上措手不及,只能順你的意平息此事。”姜琰抬眼看欒彧,欒彧還是不語。

“夫君,我說的可有理?”

“夫人見事深遠通透,為夫自愧不如。”欒彧此刻好像重新認識了姜琰,從前他只知姜琰時有標新立異之主張,不過是婦人之見,縱是知道一些朝堂之事,無非是在宣裕太后身邊耳濡目染,懂一些皮毛罷了,從小長于宣裕太后羽翼之下,必無獨當一面之能。就如田禎,失了宣裕太后之助力,瞬間稚嫩若小兒,險些葬送了大盛江山。而年紀更輕的姜琰,與田禎完全相反,先是主動邀約元勛,探知皇上之謀,讓自己有了準備,后來更是用一件軟甲及三十私衛(wèi)救了自己,若無這兩件東西,欒彧自知必死,恐還會連累愛妻和北境軍將士,思及此,欒彧脊背發(fā)涼,心中不由對姜琰添了幾分敬佩。

“只是,夫人既能看到此事對北境軍,甚至大盛的影響,為何還要前來,倘若你我真有不測,為夫出身卑微,命如草芥,死亦不足惜,可夫人金枝玉葉……”

“彧,我不許你這樣說,”聽到欒彧說自己死不足惜,姜琰登時落淚,“在我心里,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莫要說當時情急,我并未想到良多,可縱然明知天塌地陷,我也要去救你,你也莫要再說什么出身卑微金枝玉葉,我只知道,為了你,我甘心赴死。”姜琰語未盡,已被欒彧緊緊裹入懷中。

“阿婧,為夫愚鈍,竟不知你待我若泰山之重,你放心,日后我必謹慎,不會再讓你為我擔心。”夫妻二人相擁,姜琰漸漸平靜下來。

欒彧尚有疑問,又問姜琰到:“那依夫人之見,皇上之后會如何?我們又當如何應對?”

“夫君當真愿聽我一言?不以我為婦人淺見?”姜琰明知故問,她今日就是要說服欒彧,聽她安排應對此事。

“夫人說笑了,為夫愿洗耳恭聽,言聽計從。”

姜琰淺笑,緩緩說道:“我的這位禎哥哥,從小爭強好勝,心胸狹窄,縱是我一個女兒家,他也心有妒恨,你這次讓他吃了如此大虧,他豈會放過你,他已起了殺心,為免夜長夢多,夫君,你必須盡速帶北境軍離京返回興慶。北境軍將士無所依傍,唯武寧王而,他們信任你,愛重你,愿意隨你出生入死,你絕不能有負于他們,一定要把他們平安的帶回家。”

“好,夫人放心,我定會將夫人及北境軍都平安帶回興慶。”姜琰聽后,不覺苦笑。欒彧繼續(xù)說道:“只是帶軍離京需要皇上詔書,依夫人之見,皇上必不會放我離京,我又稱病在府中養(yǎng)傷,他大可以此為由留下我在京城休養(yǎng)。”

“夫君放心,為妻自有辦法讓他下詔放你回去。其實田禎不足慮,需要小心提防的,是我的姑母,當今太后。我這位姑母,看似柔弱如水,實則堅韌如鋼,喜怒不形于色,榮辱亦不放在心間,其實深謀遠慮,總能以靜制動,四兩撥千斤,想要對付她,需要仔細。”

“哦,夫人似乎具已謀劃周詳?”

“莫問,先陪我做件事。”

王府庭院空地,點起燭火,姜琰雙手合十,求上天庇佑,看著一展風燈緩緩上升,飄出府外。欒彧問道:

“為何要放風燈?”

“為我們的孩兒而放,風燈中有我手書的佛經(jīng),希望孩兒往生極樂,來世有緣,我定要好好做他的母親。”

欒彧聽后,心中慘然,亦不再言語。

那風燈飄然隨風,未知落到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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