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高無庸返回戶部大堂，看到胤禛也站在大堂中央，正在聽胤禵說些什么，仿佛還聽到的自己的名字。

趕忙上前行禮，道：“給四爺和十四爺請安，奴婢把人送到八旗司就回來了。”

胤禛看了高無庸一眼，道：“干得不錯，起來吧，回去之后爺有賞。”

“這次抓來的人，有沒有認識的？”胤禛問道。

“回爺的話，這群人里領頭的莊親王府的一個管事，奴婢去王府的時候見過。人被奴婢自作主張放回去了報信了，估摸著這時候應該已經回到王府了。”

“其他人都不認識，不過看衣著打扮，不像是一家的。”高無庸答道。

看到胤禛面無表情，沒有繼續(xù)多說什么。高無庸心里有點沒底，畢竟是自己自作主張，未經請示就把人放走了。雖然沒有私心，但也怕壞了主子的事兒，那就罪該萬死了。

于是試探著補充道：“主子，要不奴婢去八旗司再去問問，看看這些人都是誰家的？”

胤禛挑起眉頭，看向高無庸，明顯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敬畏，但是也沒有多問什么。直接吩咐道：“不必了，你現(xiàn)在就回府，等著看有哪幾家的總管會來找你打聽糧食的事情。”

“這里面肯定會牽涉到量和價的問題。”

“現(xiàn)在交代給你，糧食的參考數量是五十萬石，糧食的參考價格是四兩銀子一石。具體最后能談到什么價格成交，爺就等著看你有幾分本事了。”

“這件事情辦好了，爺重重有賞！”

高無庸應命之后，正準備告退帶人離開。

就聽到胤禵的聲音從胤禛的身后傳來：“高無庸，對方很有可能先一起來找你，然后再私下分別找你。這其中的分寸，你要注意把握。”

“另外，關于糧食的數量，在他們一起來找你的時候，一定要咬死只有五十萬石，多一粒糧食都沒有。”

“但是私下里分開再來找你的時候，你就要稍微委婉一點，分別告訴他們，其實還有多出來的一部分糧食，數量肯定沒有太多。但是記住，務必不要明確多出來這部分糧食的具體數量。”

高無庸腦袋飛速運轉著，分析著十四爺這段話是什么意思，可惜不知道前因后果，不能得出個所以然。

不過做買賣這事兒，雜家擅長。尤其是在四爺身邊鍛煉了幾年，府里的大小生意，都在雜家手下管著，再熟悉不過了。

更何況現(xiàn)在還是緊俏物資，等著其他家上門求購，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也不用想太多了，好好琢磨下把糧食賣個高價，兩位爺肯定滿意。

其實這種情況是胤禵故意而為之，雖然效率收到了極大的影響，但是相互各環(huán)節(jié)之間保持獨立，能夠最大程度的提升整個流程的保密性。

吩咐完事情之后，胤禵就揮手讓高無庸抓緊時間回去，等著談生意吧。

招呼胤禛回到座位上坐下后，道：“四哥，估計今兒肯定能談出個結果。”

胤禛略微有點詫異，疑問道：“十四弟這么有把握，這可不是一筆小買賣，總價即使按照底線成交來算也要二百萬兩銀子。”

看到胤禛有點不太相信事情的進展速度，胤禵解釋道：“四哥，這事兒吧，弟弟是這樣想的。”

“你看哈，只要一日不能達成交易，咱們就可以多供應平價糧食一日。”

“糧食即使是平價出售，咱也是賺銀子的。現(xiàn)在做的是無本的買賣，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

“對方狀況就不一樣了，現(xiàn)在能聯(lián)合在一起，無非就是被糧食的高利潤推動著。京城的糧食消耗量是一定的，咱們多供應一些平價糧，他們就被價格撬動，會損失更多的銀子。”

“人的貪心一定會讓他們選擇，盡快達成交易。這是人性中逐利本性決定的，不會隨著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

“所以弟弟料定，今兒肯定達成交易。”

胤禵非常客觀的，一點點分析到。

看到胤禛已經把話聽進去之后，胤禵走上前來，笑著說道：“所以，至親至愛的四哥呀，趕緊安排人手，準備收到銀子之后交糧吧。”

“一定要做到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允許賒賬。”

胤禛看著胤禵的笑臉，只能無奈打趣道：“我這當哥哥的，現(xiàn)在就是你的催本。”

“本貝勒爺，就謹遵十四爺的令，現(xiàn)在下去安排人手，收銀子交糧。”

聽著胤禛的調侃，故意嘆了口氣，說道：“現(xiàn)在這世道，還真是好人難當。正可謂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不等胤禛搭話，接著說道：“四哥，十四弟這樣做都是為了皇阿瑪和你呀。”

“皇阿瑪需要糧食賑濟災區(qū)，四哥你需要銀子給剛出生的孩子買奶粉。”

“只有我，現(xiàn)在還只是個孩子，在這個年齡承擔了本不該承擔的壓力。”

“命苦啊，做了好事人家還不領情。”

說罷就一臉委屈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淚流滿面一樣。

胤禛看到這情狀，心情焦急道：“四哥錯了，四哥在這里給你賠不是了。”

“十四弟莫要委屈，四哥一定奉上一份大禮。就當是賠禮道歉。”

胤禵也不是真的委屈，聽到“大禮”二字，早已心花怒放。

上次是座宅子，不知道這次是什么了。

自家這位四哥，確實是個好人。

一定要帶著他，多賺點銀子，不然該沒錢買“大禮”了。

也不等胤禛再多說什么，畢竟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話無論是聽還是說，都挺惡心的。

趕忙道：“那十四弟就等著四哥的大禮了，四哥抓緊時間下去安排吧，爭取明天天亮之前完成這第一次交易。”

“對了，多備點糧食。就暫時按照兩倍數量，也就是一百萬石準備吧。”

說罷胤禵就端起茶盞，仿佛是在送自家四哥出門。

這只是第一步交易，游戲才剛剛開始。

等這第一批糧食出手之后，接著遛魚，爭取用大魚帶動小魚，再出第二批糧食。只要兩批糧食一出手，就不怕他們不跟進。

畢竟已經投入了大量的前期成本，如果不追加投入，任憑胤禵手里的糧食繼續(xù)在市場上平價銷售，搗亂市場秩序。這后續(xù)囤積進來的高價糧，就只能繼續(xù)占用成本。

這事兒就屬于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大宗產品交易，玩的就是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