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于私,對于四哥提出的要求,胤禵都無從表示異議。
因此,當天刑部的審判團隊,就變得無比豪華。
列席了一場之后,算是提升了士氣。
不過,對于刑部的工作流程,胤禵也算是開了眼了。
本來以為,作為主管全國的刑罰政令的部級機關,解決京城這點小規模的刑事案件,不過是手到擒來。
證據都是異常非常充足的,從抓人道審完不過也就是一兩天的事兒。
豈料怎會采用這般形式主義的工作方式,把所有的人力都集中在一場過堂之中。
這會對資源造成嚴重的浪費,同時大大降低工作的效率。
平日里倒也就罷了,如今正是時局緊張之際,必須快刀斬亂麻。
胤禵提議,由胤禛、傅臘塔,以及刑部漢尚書王士禎,組成三人終審小組,負責本次案件的案卷審查以及最后量刑工作,由胤禛擔任組長。
同時將抓來的所有人犯,通過編號抽簽的方式,由刑部下屬十七清吏司,隨機抓取進行初審工作。
在初審完成之后,再次抽簽,進行復審。
通過完全隨機的兩次審判,形成結果比較一致的,基本就沒什么問題了。
如果兩次審判,結果差異比較大的,應當交三人小組進行單獨討論。
按照胤禵的本意,是不太愿意插手具體部務的,尤其刑部還不是自己的主管部門。
但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只能強行插手,改變工作流程和方式,盡快得出結論。
最后,胤禵囑咐道:“四哥,所有應當抓的人,今晚必須全部抓到。”
“同時,在明天天亮之前,所有相關案卷,必須審定完結。”
胤禛感到十分意外,道:“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滿臉嚴肅,胤禵點了點頭,道:“想要最好的結果,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今天咱們沒有停手,明天早朝的時候,無論是太子一方,還是此次涉及的文武百官宗室王公。”
“一旦知曉皇阿瑪的態度有所轉變,就會如嗜血的鯊魚一樣,一擁而上,逼迫咱們讓步。”
“到時候,皇阿瑪要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再有點不高興,咱們兄弟倆就等著被彈劾成篩子吧。”
胤禛考慮了一下相關工作安排,感覺已經沒什么大的紕漏了。
就對胤禵道:“行吧,我心里有數了。”
“你抓緊時間回宮去吧,明天早朝還有的熱鬧。”
胤禵沉吟了一下,道:“算了吧,今晚咱們就一起留下加班吧。”
“萬一有個什么事情,咱們也好及時商量,明天早上一起上早朝的時候,再回宮吧。”
見胤禵堅持,胤禛也就沒有再規勸。
點了點頭之后,道:“你還有沒有什么事情要補充的,沒有的話,我就去督促他們安排下人手。”
“順便正好再查看一下,今天新帶回來的人。”
胤禵搖了搖頭,道:“暫時沒什么好補充的了,先干著看看吧,有什么問題咱們隨時商量更正。”
頓了一下之后,胤禵繼續道:“對了四哥,安排人出去給大家從外面買點吃的,畢竟晚上不知道需要搞到什么時辰。”
“到城里比較好的酒樓訂上幾桌,讓人送過來,酒的話暫時就不安排了。”
“等到事成之后,再好好犒勞一下大家。”
胤禛笑了笑,道:“你考慮的倒是周全,不過今晚得算你請客,我可沒有銀子。”
這話當然是玩笑,不過胤禵也不是什么差銀子的人。
直接開口答應道:“沒問題,我請也是應該的,現在窮的也只剩下銀子了。”
胤禛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和這種土豪在一起工作,就是容易被凡爾賽。
隨口應了一句,就趕忙出去了。
胤禵也起身來到院子里站定,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
經過今天的一番參與,胤禵對于這些衙門的效率簡直不敢恭維。
為了把生米做成熟飯,胤禵只能出此下策,以保證天亮之前得出全部的結果。
當然,這也是比較保守的估計。
正常來說,刑部總共有十七個清吏司,對應全國各省區,同時兼掌中央到地方各有關部門的刑名或者其他事務。
比如刑部江蘇清吏司,除了執掌江蘇的刑名案件之外。
同時收辦江南道御史、江寧將軍、京口副都統、漕運總督等文移。
并且還有察核、具奏恩赦案件的職能。
由于業務范圍比較廣,涉及到的相關部門比較多,刑部的人手,尤其是熟練工還是比較充足的。
效率低下的主要原因,就是出在了傅臘塔的身上。
過于攬權,幾乎所有審核相關的事情都要親力親為,木桶的短板效應太明顯了。
胤禵提出的三人小組,以及隨機交叉互審的方案,直接打破了這個瓶頸。
再加上案件脈絡清晰,證據充足,以及這年頭非死刑的自由裁量權太大。
這點數量級的案件,審案子的人,比特么的犯人可能還要多一些。
胤禵有理由相信,很快就會全部完成。
翌日,清晨,卯時初刻。
刑部的直房里,胤禛頂著黑眼圈被叫醒,一看就沒休息好。
相比較而言,胤禵睡得還算可以,最起碼時長上是有保證的。
在盯完前幾場,隨機抽查的審訊的之后,胤禵就非常放心的把事情都推給胤禛。
終于是趕在了后半夜之前,回到了直房洗漱睡下。
起床之后,胤禵整理了一下,來到刑部大堂,就看到滿屋子的案卷。
坐在屋里的值班人員倒還比較認真,看見胤禵之后,趕忙行禮。
胤禵點頭笑了笑,隨即比了個手勢,示意對方出去。
然后,來到中間的案子旁邊,沒有坐下。
隨手拿起最上面的奏章,仔細閱讀起來。
胤禵剛讀了開頭,就不得不感嘆,自家的四哥確實是個勞模。
一邊負責統籌那么多案件的審理,一邊還能寫出如此思路清晰的奏章。
看完之后胤禵就更有底氣了,畢竟原本已經打算好直接臨場發揮的腹稿,現在有了文本的加持,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認真掃視了一遍屋子里擺放整齊嶄新的案卷,就好像看到了香噴噴剛出鍋的白米飯。
一個晚上的功夫,生米終究被蒸熟了。
在正堂中沒坐多大會兒功夫,胤禛和刑部的兩位尚書也陸續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