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整理好自己需要隨身攜帶的資料后,四個人分成兩撥往紫禁城出發。
按照有關規定,胤禵和胤禛這種王公親貴,進宮的話應當走神武門,也就是紫禁城的北門。
同時,這也是現在故宮博物院的正門,對面就是景山。
按照刑部所處的位置,只能繞道西安門進入皇城之后,一直往東走,即可到達神武門。
而傅臘塔和王士禎只能繞道東邊,從東安門進入皇城,然后直走從東華門入宮。
當然要說近的話,走午門方向最近,可惜現在沒有這個權限。
乾清門外,早朝現場。
胤禵等人到達的時候,人數基本已經齊了,不過好在也沒有誤了時辰,問題不大。
等候一會兒,辰時初刻,康熙準時出現。
一番照例的行禮叫起之后,太子先聲奪人,出列道:“啟奏皇阿瑪,兒臣胤礽有話要說。”
康熙平靜道:“那你就說說吧。”
對于胤礽要說的內容,康熙用腳后跟都能猜出來。
不過太子主動發言,無論是作為皇帝,還是作為父親,總是要維護一下其威嚴。
果不其然,太子矛頭直指胤禛和胤禵,慷慨氣憤道:“四弟和十四弟罔顧皇阿瑪旨意,惡意陷害朝廷的有功之臣,強占民財引起京城動蕩,望皇阿瑪能夠對其進行約束和懲治,以儆效尤。”
對于太子的憤懣,康熙是非常能夠理解的,同樣對于康熙本人而言,也是十分不高興的。
無論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總歸是面子被掃了,非常難堪。
不過對于太子表達情緒的方式,以及反制的手段,康熙多少還是有點失望。
作為一個上位者,不能時刻把情緒表面化。
倒也不是為了故意裝深沉,而是為了避免被對手抓住鼻子牽著走。
這些年以來,太子在朝中一家獨大,再加上索額圖這個金牌輔助,太過于順風順水了一些。
是時候安排個對手,相互激勵成長也是不錯的選擇,以后還可以相互輔佐。
示意太子退回隊列之后,康熙嚴肅道:“胤禛,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雖然已經知道這里面,胤禵也沒少攪和,但是言語之間,還是直接先把胤禵排除了出去。
一方面是出于職責范圍的考慮,不管實際上幾個人參與了,但當初指定的時候,就是安排胤禛攏總負責的。
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問話技巧的考慮,對于胤禛的性格和行事方式,康熙多少還是有一些把握的,不像胤禵那般天馬行空。
胤禛一臉無辜,出列道:“兒臣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康熙滿臉不可思議,翻譯翻譯應該及時,直感嘆好家伙,再加一句話的,就是握了個大草。
這是提前商量好的策略,反正太子一時之間也很難拿出什么實質性的證據,為了避免多說多錯,胤禵干脆安排好,來個死不認賬。
又不是在監國期間,反正太子除了告狀,也沒有什么可以采取的處罰措施。
比較難搞定的是康熙,胤禵打算親自上陣。
都說打虎親兄弟,和康熙打擂臺的難度系數恐怕不弱于打虎上山,還是共同面對吧。
此時索額圖站了出來,道:“那要是這么說的話,雍郡王是把這些事情都認下了。”
要說陰人就是陰人,上來就整狠活。
我不管你怎么認為,我只要我認為。
直接一頂大帽子壓下來,試圖把胤禛一下子扣死。
胤禵猛的抬頭看了眼康熙,仿佛在說,這事兒你管不管,你不管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后者注意到胤禵的眼色,不為所動,似乎在表達,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然后就靜靜等待,也不出言調停詢問。
胤禵一看,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氣了,直接出列道:“兒臣胤禵彈劾索額圖欺君罔上,離間天家父子骨肉親情,罪大惡極,應當予以嚴懲。”
不就是拉起虎皮做大旗嘛,誰不會呢。
這玩意兒都是小爺玩剩下的,豈不聞后世的鍵盤俠們,隔著網絡一個個都恨不得立刻成為英雄,必須壯烈犧牲的那種。
那大帽子扣得,那家伙得是好多個六六六……
索額圖正要出列,來進行新一輪的對線。
康熙擺了擺手,示意其先站好位置,不要發言,隨后說道:“有什么事情上奏,就原原本本上奏即可,不要相互攻訐,惡意彈劾。”
一句話給索額圖把臉憋得通紅,康熙指桑罵槐的意思不要太過明顯。
反觀胤禵倒是滿臉的無所謂,反正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社牛一直很豪橫。
朝堂一時陷入沉寂。
此時胤禛再次出列,不無嘲諷道:“啟奏皇阿瑪,索大人也是一心為公,想為太子分憂。”
“再加上歲數有點上來了,對于兒臣的話沒有聽清楚,也是有的。”
“請皇阿瑪看在其多年輔助太子監國的份上,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兒責怪他。”
這番突然的發言,包括胤禵和康熙在內的現場人員,都特么的目瞪口呆。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早朝期間禁止斗毆,這個時候太子和索額圖,應該已經開始動手了,不死不休的那種。
滿朝文武此時就只有一個念頭,這話是不花錢可以聽的嗎?咱也沒有花這份兒冤枉錢的意愿呀!
雍郡王你可做個人吧,大家只是拌拌嘴,你上來就直接下刀子,太不講武德了。
而且關鍵是,下刀子你也分個時間和場合,雖然大家不一定太在意你們的生死,但是好歹不要濺別人一身血。
趁著眾人還在思考如何應對這個尷尬局面的功夫,胤禵趕忙插言,道:“啟奏皇阿瑪,對于太子的彈劾,兒臣想請太子拿出實質性的證據來。”
“不然的話,還是暫時不要再討論這個話題了,畢竟后面還有許多工作上的問題要匯報。”
此言一出,正和康熙的心意。
對于太子和索額圖之間的勾兌,康熙當然很清楚,當年為了穩固后方,只能選擇太子最親近的外戚來進行輔佐,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證其忠心耿耿。
同時索額圖又只是索尼庶出的第三子,太子生母孝誠仁皇后的叔父。
不是血緣至親,這點微妙的距離也能夠約束一下兩人相互信任的程度。
雖然已經時過境遷,康熙需要收權,但是還沒到做好直接出手除掉索額圖的準備。
因此立刻接話,打破僵局問道:“胤礽,你有什么要解釋的?”
太子出列恭敬道:“回皇阿瑪的話,其中內情您也是知道的。”
大家都是聰明人,一言不合就想著把身邊的人都拉下水,衣服如果都濕了,也就不好相互嘲笑了。
見康熙沒有制止的意思,太子繼續道:“昨日您已經傳了口諭,要求四弟和十四弟善待晉商,以酬其功。”
“但是他們并沒有遵守圣旨,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直接封了店鋪不說,還把人都抓進了刑部大牢,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