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斟慎野第一次感覺眼前的輝夜羽如此陌生，就像是見到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從他上任水影開始，一切都變得很奇怪了。

就算輝夜羽立刻將三代水影的直系全部斬除，發起對木葉的戰爭，哪怕是關押里里，將他這個水之國最頂層人物架空拘禁起來，他都能夠理解。

但輝夜羽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每天兩點一線行走在水影辦公室和輝夜一族殘余居住地。

就連他都以為輝夜羽要放下一切，重新開始步入正軌，讓水之國凌駕于其他四國之時，輝夜羽又突然找到自己問起了那些大家默認的原因。

輝夜羽怎么可能不知道？

輝夜羽怎么可能不清楚？

但...現在一切不是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嗎？難道要拋棄掉現在的美好，執著于痛苦的過去？

豐斟慎野失去了那股自信從容，忐忑不安問道：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輝夜羽接下來的回答，讓豐斟慎野徹底方寸大亂，他徹底認錯了輝夜羽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我要辭去五代水影之位。”

不僅是豐斟慎野臉色暗沉，豐斟里里第一個吼道：“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羽君你在這個時候怎么能夠辭去五代水影之位？”

“霧隱村怎么辦？水之國怎么辦？接連失去三位水影，就算現在霧隱村不畏懼任何忍村，但...”

照美冥挑了挑眉，盯著輝夜羽坐姿挺拔的后背確認道：

“想好了？”

“不...不對，你是早就這樣打算了嗎？”

輝夜詩音以為羽哥哥是因為自己才要辭去水影之位，兩相為難道：

“羽哥哥，你...你沒必要這樣，族人他們都能夠理解你，現在霧隱村也需要你，我...我不想要讓羽哥哥背負上罪惡感。”

只有豐斟慎野死死盯著輝夜羽一言不發，但他的眼神簡直如惡虎出牢一樣想要吃掉眼前這口出狂言的小子。

身處四人中心的輝夜羽一臉平靜，語氣平緩道：

“這一個月對于霧隱村未來發展方針和忍者修行計劃還有關于各個部門重構方案，我已經全部留在水影辦公室了。”

“既然老師你是因為擔心另一個土皇帝出現，那我這個失去了利爪的野獸，自然不用讓你再操心這方面了吧？”

“里里姐和冥已經擁有血繼限界‘寫輪眼’，而且并沒有任何排斥反應，她們二人的實力也足以服眾，不會出現內部動亂的情況。”

“至于詩音體內的三尾，我沒辦法還給霧隱村，但這也是你們欠她的，所以這筆交易算打平。”

“最后，我交給了枸橘矢倉女兒一對白眼，已經幫她進行了適配改造，不會出現什么排斥反應，至于老師你要不要推翻枸橘矢倉的冤案重新啟用枸橘家，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五種A級忍術，二十種B級忍術，我也存放在了水影辦公室，這算是回報這一個月霧隱村對我開放禁術卷軸的回饋。”

“身為五代水影的事情我已經說完了，接下來我將以輝夜一族族長的身份帶領族人離開霧隱村，既然老師你不選擇信任人性，那老師你就試試來攔下我吧。”

說完，輝夜羽靜靜坐在原地等候著豐斟慎野的回答。

良久后，豐斟慎野開口確認道：“你非要這樣做嗎？”

“非要鬧到這種難堪的地步你才開心是嗎？你有什么不滿意的？”

“為了讓你醒來，我力抗一切壓力，不論是親系還是旁系甚至是大名的埋怨，我都無所畏懼，數億金錢的花費也沒有絲毫猶豫。”

“就連枸橘矢倉隱約透露出防止你醒來暴動提前殺死你的想法，也被我全力壓下，輝夜一族殘余族人我也都以最高規格相待，你交給里里卷軸中的相關計劃，我也相應安排下去。”

“你喜歡木葉村的人文環境，我也盡力去改造完善，霧隱村平民和忍者的地位差距我也出臺一系列相關政策去調節。”

“你究竟有什么不滿意的？啊？輝夜羽？你為什么還要如此幼稚？”

輝夜羽進屋后頭一次展露笑顏，單純笑道：“啊，因為我就是一個很幼稚的人啊。”

輝夜羽歪頭吐著小舌頭道：“不可以嗎？”

豐斟慎野怒極反笑：“哈哈哈，好！很好！”

隨后磅礴殺意氣貫天靈怒視著輝夜羽：“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輝夜羽無所謂道：“好了老師，你已經沒理由再和我演戲了。”

“如果要動手的話，院外的數百暗衛早已經聯手施展封印術式了吧？”

“不愧是老師啊，做事情真是滴水不漏，一點意外發生的可能都不允許。”

被輝夜羽洞察到院外的數百暗衛，同時又徹底撕破二人默認的虛假表面。

豐斟慎野現在才明悟過來，輝夜羽這是真的打算放棄掉水影之位。

收起了虛張聲勢，為了給輝夜羽臺階下的殺氣，他疑惑問道：

“圖什么？”

輝夜羽回答道：“不圖什么。我只是擔心再這樣虛偽的活下去會丟失最初的想法罷了。”

豐斟慎野斥責道：“難道所有人不都是這樣活下去的嗎？你想要怎樣的真實？大家都安靜坐在桌上聽你說話？大家都相安無事一起和平發展？大家都口吐真言，家家不再關門閉戶？”

“這是什么真實？這只是幻想中的東西罷了！陽光愈發耀眼，那黑暗自然更加晦暗，你連這種道理都想不明白嗎？”

“這世界從來都不是公平的！有人上升，自然就要有人下降，強者本就要忍常人所不能，你現在逃跑當一個縮頭烏龜，那就可以改變什么嗎？”

“你不覺得你的所作所為太過于荒謬了嗎？”

輝夜羽一臉平靜反問道：“那老師，你是想要讓我怎么做呢？”

“你間接殺害了我的爺爺，坐視詩音成為人柱力被關進水牢受折磨，我的族人遭受無妄之災，這都只是你為了讓霧隱村更好？”

輝夜羽身形一沉，地板裂出數道縫隙。

“開什么玩笑！！！！”

“我難道不知道當我成為水影之后輝夜一族在水之國的地位嗎？我難道不清楚一家獨大有多么可怕嗎？”

“但老師你有沒有問過我一句？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就因為你的擔心，現在這一切都沒有辦法再挽回了！你要讓我笑著抗下這一切？”

說到這里，輝夜羽收起了力量，喃喃道：“也是，老師你從不相信他人。”

隨后輝夜羽不再看豐斟慎野一眼，獨自向著門外走去。

到達門口之時，強烈的陽光潑灑在輝夜羽身上，豐斟慎野甚至連輝夜羽的面龐都看不清楚。

只見那道沐浴在陽關下的黑色身影嘴巴微動說道：

“我當初為什么要收服草之國成為附屬國。”

“老師，你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