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山歌飛揚

“哎！——

山歌要為窮人唱，官欺兵壓歌不斷。

打鐵全靠自身硬，唱歌不怕把頭砍！

劉三姐被關(guān)在省府衙門的大牢里，她的歌聲卻飛出了牢房，飄蕩在田間地頭，回響在人們的夢境中。獄卒聽了她的歌，心中生出了敬畏之情。

而羅四姐正在魚峰山下的小鎮(zhèn)店鋪里用膳的時候，被兩個收繳人頭歌稅的官兵認(rèn)出之后，強行押入了關(guān)著劉三姐的監(jiān)牢里。劉三姐在牢房里看到被押進(jìn)來的羅四姐，還以為自己是在夢中。她揉了揉眼睛，大吃一驚，問道：“羅四姐，你是怎么被他們抓來的？”

“三姐，我從湖南老家走旱路奔水路，來到漓江河畔的小鎮(zhèn)上，我本是想來救你的，卻不料我在店鋪里被兩個官兵認(rèn)了出來，我要求他們帶我去找府臺大人論理，可他們卻把我強行押到牢房里來了。”

“四姐，他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虎豹，你找他們論什么理？在這里哪有講理的地方？”劉三姐氣憤地說。

四姐疑問：“三姐，他們憑什么要把你關(guān)起來呢？”

“劉大人讓我說服你，把賽歌輸給我，我不但沒有對你說，還把你放走了。我聽說劉大人還被禮部侍郎奏了一本，皇上聽了龍顏大怒，責(zé)令他今年必須上繳朝庭萬兩黃金白銀，不然就要將他撤職查辦。”

“難懌他們現(xiàn)在到處搜刮民脂民膏，增加賦稅。”四姐回答說。

羅四姐接著又向三姐說:“他們就不怕官逼民反嗎？你沒聽說山東梁山聚集了一百單八好漢，殺富濟(jì)貧，連朝庭派兵征剿都沒有攻下來呢！”

劉三姐回答說：“我也早就聽說了，但我們這里造反的都是散兵游勇，官府的人也知道窮人沒有活路了，最多就是攔路打搶成不了氣候，我還聽說梁山一百單八條好漢都被招安了，那可都是一些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招安以后，還不是幫著貪官污吏去欺壓窮苦百姓？”

“三姐，你說的確是實在話呀。這人間要是沒有尊卑貴淺，沒有弱肉強食那該多好呀！”四姐嘆息說。

劉三姐回應(yīng)說:“老百姓都想過這樣的太平日子，可是我們都無能為力呀！”

“我們可以唱歌呀！把心中的怨恨，世間的不平世都唱出來，他們又能把我們怎么樣？”四姐說。

三姐點了點頭，當(dāng)即放開了歌喉：唱山歌哎——

這邊唱來那邊和，

山歌好比春江水哎...

不怕灘險彎又多，

哦彎又多，

……

羅四姐接著唱道:唱山歌哎——

唱起山歌走四方，上廣西呃下河南。

廣西路上遇官兵，無緣無故進(jìn)牢房。

山歌要為百姓唱，斷頭打靶敢擔(dān)當(dāng)！

劉三姐也唱道：唱山歌哎！——

唱起山歌口不停，停了口就不算人。

晚上唱到日頭出，白天唱到日頭沉。

“你們這是唱的什么歌？！這大牢不是你們發(fā)泄怨恨的地方。”一個獄卒過來兇神惡煞地吼叫說。

四姐和三姐都有沒有理會，她們一起和聲唱道：

一年四季唱山歌，哪個管我這么多。

除非舌頭斷了根，皇帝老子奈不何！

“你們敢侮罵皇帝，這是反了！”獄卒暴跳如雷，稟告上司去了。羅四姐卻與劉三姐深情地?fù)肀饋怼Ｋ齻冏鳛閴讶撕蜐h人結(jié)成了情同手足的姐妹關(guān)系。

卻說翠云聽了英子傳來府臺大人要娶自己的女兒為妾的消息后，心里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惶惶不安，雖然英子為她提了好幾條應(yīng)付的措施，但她還是覺得心中沒底，吃過晚飯后，她便找到巧云房里討主意來了：“二姐，這可怎么辦呢？”

“翠云，出什么事啦？”巧云剛吃完飯，正在抹桌面。

翠云為難地說：“府臺大人要娶我那四女兒為妾，現(xiàn)在她又離家出走了，這種婚姻大事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呢，我是向你來討主意的。”

“這是大好事呀，能與府臺大人攀上親，我們家可是積了大陰德呀，你答應(yīng)他就是啦。”巧云想的卻完全不一樣，能與達(dá)官貴人攀上親她求之不得

翠云聽了巧云的話卻更加為難了：“二姐，這事哪有那么簡單呀，何況現(xiàn)在我那四丫頭又不在家，我答應(yīng)了，要是她不同意那可就更麻煩了。”

“翠云啦，要是這樣說的話，那我也沒什么好主意呀，可是你不能去得罪府臺大人吧？”巧云的話又令她不得不思考。翠云陷入了無限的憂慮中。這種憂慮使她一夜都無法入睡，她思前想后，沒有更好的辦法，還是覺得英子的主意好些，府臺大人要派人來提親，就推脫四姐已經(jīng)離家出走了。

第二天，翠云與金花、銀鳳剛剛吃了早飯，突然，巧云手下的一個丫環(huán)來報說：“官府來人啦！”，翠云當(dāng)即出了房門去探看，卻見幾個官差打扮的人進(jìn)了羅家大院，他們一見到翠云便問道：“四小姐在家嗎？我們是知府楊大人派來給四小姐提親說媒的。”

翠云一聽，心臟跳得嘭嘭響，事到臨頭，躲是躲不掉的，她只好把他們迎進(jìn)屋里，并吩咐金花、銀鳳給他們端來茶水。一個當(dāng)頭的從身上拿出兩個金元寶，獻(xiàn)給翠云說：“府臺大人看上你家四小姐了，這是他托我們給你送來的訂親大禮，請您收下吧。”

“這個……”翠云面對兩個金元寶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她左右為難，語無倫次地說：“不，不，我不能收……”

“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們府臺大人？”差官當(dāng)即沉下了臉。

翠云當(dāng)場嚇出了一身冷汗，她強壓住自己冷靜后，說：“這個事，我做不了主，四姐她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了？什么時候離家出走的？”一個官差問。

翠云告訴說：“她對歌回來只住了兩天便離家出走了。”

這時，金花、銀鳳從外面匆匆跑來說：“夫人，四小姐被廣西府臺大人的手下官兵關(guān)入大牢啦！”

“啊？！這可怎么辦啦？”翠云急得臉色慘白。幾個前來提親的官差聽了消息后，問：“這是誰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報信的人說，四小姐去廣西尋找劉三姐被當(dāng)?shù)氐墓俨钭トサ摹！苯鸹ǜ嬖V說。

當(dāng)頭的官差皺了皺眉頭，說：“夫人，這訂親的聘禮你先收下再說，我們馬上回去稟報府臺大人，四小姐決不能讓她落到廣西劉大人手上。我們告辭啦！”差官們當(dāng)即出門打馬回省府衙門去了。

翠云又氣又急，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連月來，廣西知府劉大人將各地收繳來的人頭稅全部納入了自己的帳下，他看著滿箱滿庫白花花的銀子笑得合不攏嘴，這時門外一個待衛(wèi)進(jìn)來稟報：“湖南楊大人差官求見！”

“傳他進(jìn)來。”

楊仁威派了楊護(hù)衛(wèi)向劉大人送來一封重要函件要求親手交給了劉大人。

劉大人拆了信件看完后，微微而笑，說：“可喜可賀，楊大人真是艷福不淺呀！”

“劉大人，你看是不是把羅四姐放了，讓我把她帶回楊大人家里去？”楊護(hù)衛(wèi)試探說。

劉大人狡詰地笑了笑，說：“這可要看楊大人的誠意如何啦。”

“劉大人的意思是？”楊護(hù)衛(wèi)不明白劉大人的意思是什么。

“小意思小意思，就是皇上賞賜的那萬兩黃金？……”

“劉大人，您先把羅四姐放了，我回去一定跟楊大人說明。”楊護(hù)衛(wèi)回答說。

劉大人拒絕說：“楊護(hù)衛(wèi)，你真不愧為楊大人的得力助手呀！可我劉某的腦袋也不是木瓜呀！”

“劉大人……”

“不要說了，你回去轉(zhuǎn)告楊大人，讓他自己來吧，在這里我親自為他操辦婚禮羊肉當(dāng)他的證婚人，不是更好嗎？”

楊護(hù)衛(wèi)說不過劉大人，只好悻悻地告辭走了。

劉大人“哈哈哈！”大笑不止。

這時，一個差官突然進(jìn)門稟報：“劉大人，羅四姐與劉三姐雙雙逃跑啦！”

“啊？！你們是干什么吃的？”劉大人氣得暴跳如雷。立馬跟著差官查看牢房去了。

獄卒帶著劉大人來到關(guān)押劉三姐和羅四姐的大牢里，卻見人去牢空，羅四姐與劉三姐已無蹤無影。劉大人怒不可遏，咆哮：“都是一群廢物！還不給我趕快去追！”

“是！”一群官兵追趕羅四姐和劉三姐去了。

這時，遠(yuǎn)處傳來清晰的歌聲：

妹在河邊洗手巾，眼淚汪汪水樣清。

別人問我哭什么，財主逼租又抓人。

官府兵丁收雜稅，窮人何處能安身。

劉大人側(cè)耳細(xì)聽后，帶著疑問，說：“這好像是劉三姐的歌聲？”

沒久，又傳來了歌聲：

十八情妹莫心傷，如今綠林最好當(dāng)。

心中有了不平事，手拿刀槍結(jié)忠良。

有志窮人上山來，撥開烏云見青天！

“給我追！”劉大人暴跳如雷，吩咐官兵向歌聲傳來的方向追過去。卻不料他們撲了個空，歌聲又從另外一個方向傳來了。歌聲好像是有意與官兵們捉迷藏似的。

卻說楊仁威獲悉羅四姐被廣西劉大人押入了大牢，他當(dāng)即派了自己的得力手下楊護(hù)衛(wèi)到了劉大人府上要求把羅四姐遣送原籍府衙發(fā)落，沒想到劉大人不但沒有遣送羅四姐回原籍，反而交給了楊護(hù)衛(wèi)一封回函，要求他將皇上賞賜的的萬兩黃金分他一半，還說同朝為官，兄弟一般，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楊仁威看了回函后，氣得當(dāng)場就把信函撕得粉碎：“這個劉仁德，他想拿羅四姐敲我的竹竿！”

“廣西知府劉大人差官到！”楊仁威正在暴跳如雷的時候，門外衙役跑來向他通報廣西知府劉大人差官求見。楊仁威大吃一驚，心中納悶，自己派去的護(hù)衛(wèi)剛剛回到家里，劉大人的差官就急著跟來要瓜分賞金，他向衙役回復(fù)說：“不見！”

楊仁威見衙役和楊護(hù)衛(wèi)都站著沒有動，說：“你們還站在這里干嘛呢？劉仁德他想得美！”

楊護(hù)衛(wèi)詢問衙役:“廣西知府劉大人的差官到底來干何事？”

“他是來通報羅四姐從牢房里逃走了。”衙役回答說。

楊護(hù)衛(wèi)趕緊追出去見劉大人的差官，差官正準(zhǔn)備打馬回程，楊護(hù)衛(wèi)上前叫住問：“你是來報羅四姐從牢房里逃跑了是嗎？可是，我剛從劉大人那里回來，你的后腳便跟來了。我們楊大人還以為你是劉大人派來瓜分皇上賞金的。”

“楊護(hù)衛(wèi)，你我都是當(dāng)差的，只能做個傳聲筒，我們劉大人叫我來告訴楊大人，羅四姐和劉三姐都跑了！你去轉(zhuǎn)告楊大人吧。”

“原來是這樣呀，那你快去稟報楊大人！”

“楊大人不肯見我，我只好回去了。”劉大人的差官打馬回去了。

楊護(hù)衛(wèi)當(dāng)即回衙門告訴了楊仁威。

“這個劉仁德，我要他遣送羅四姐交我處置，卻讓她逃走了，他是不是想借機敲我的竹竿？”楊仁威氣得吹胡子瞪眼。

“大人，那我們怎么辦呢？”楊護(hù)衛(wèi)問。

楊仁威回答說：“事已至此，我們只能配合他派些官兵去一起圍追，如果羅四姐真的逃走了，我們抓住的話，千萬不要傷害她，這個劉仁德，他把我的好事給弄砸了。”

楊護(hù)衛(wèi)帶了一群官兵追尋羅四姐去了。

第六十章(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