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禍從口出
書名: 未央夢作者名: 隨風(fēng)飄零一本章字數(shù): 3091字更新時間: 2015-07-23 06:57:48
第二百零三回禍從口出
霍云這幾日都在飲酒,然后就是睡覺,他不愿意,也不想面對即將要發(fā)生什么事,他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他拒絕了所有的訪客,但是睡覺也是惡夢不斷,自己都搞不清是在夢里還是夢外。
天子劉詢現(xiàn)在他不畏懼霍家的人了,就算他們謀反,自己也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其實只要這些人安分點,自己也不會在金錢上虧待他們,畢竟殺功臣后裔有損名聲。他一連幾日躲著霍成君,皇后霍成君不可能沒有感受到天有些變了,整天變得魂不守色。
“皇后整日擔(dān)心,吃不好睡不好。”徐順說道。“其實她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
“她遲早要知道的。”天子劉詢道,“不過朕不是薄情寡義之人,只要霍家人不動,朕也不會動,朕答應(yīng)過大將軍的。”
王嫣這幾天不在宮里,天子劉詢需要王嫣在外面周旋,長安市面上的情況他怎么可以不知道,這表面平靜的長安誰知道會怎么樣,這些日子隨時就會起大風(fēng)浪。
張章原是破落戶讀過些書,原本也不是京城人士,不過留在了霍云府上當(dāng)差混口飯吃,前陣子霍家的事鬧得滿城風(fēng)風(fēng)雨雨,這陣子就是來投靠的那些人中也有人怕牽連,紛紛離開霍府另謀生路。
霍云幾日沒回自己的府邸了,一直在外面飲酒,眾人正在猜測中。張章也覺得這里可能要呆不下去了,準備了包裹準備走人。剛出自己住的院門,卻遇上了一個人,這個人以前經(jīng)常來霍府,此人名叫董忠,說自己是為衛(wèi)夫人趕馬為生的車夫,以前張章曾經(jīng)看他來府上在門房呆著挺無聊的,交談中覺得此人也是學(xué)過幾個字的,并非白丁,覺得這富貴人家的車夫也是值得巴結(jié)的,所以總拉著他來自己屋里坐坐,飲茶看書談古論今,指望以后也可以幫自己。
“你這是要離開霍家?”董忠問道。
“你家夫人又來看我們候爺了?”張章反問道。
“是啊,夫人知道候爺一直在云天居躲著不肯回府,就叫了楊功曹去那邊把候爺拽回了府,現(xiàn)在夫人正在候爺屋子里。”董忠說道。
“我是看看霍家氣數(shù)盡了,想走,你看楊功曹那邊要人嗎?我看你家夫人與楊功曹有那么點關(guān)系……”張章說道。
楊功曹就是楊惲,他至從散盡家財后就一直帶著老婆做著這不大不小的官,他與霍云比較要好。
“你想投靠楊功曹?我看不行,他家很少養(yǎng)閑人的。再說我家夫人我想與楊功曹最多是算興趣相投吧,夫人喜歡歌舞,楊功曹通曉音律,我見過他們在一起談這些,并無其他了。”
“你竟然說我是閑人?你會做的事我也會。我這是無地方去,要不看看你家夫人要人嗎?”
“我家夫人家大業(yè)大,要人也不能要你這樣的。”說實在,衛(wèi)夫人是宮眷,為什么會選中他來趕車,董忠不知道,總之到霍府是保密的任務(wù),直接是天子身邊的侍中金安安排的,自己平時也就是個期門,天子都見不到的外圍人員。怎么介紹他去呀,自己有心幫也難。
“我家里沒有什么田地,本想在京城謀上個小差事,如今這叫人怎么活。”張章說道。
正說著一位婉麗的女子站在了房門口。董忠連忙起來道:“夫人,您這就回去?”
“候爺醉了,我看他醒不過來,總不可能在這里等著浪費時間,所以我想等他醒后再來。”衛(wèi)夫人說道,“張先生,麻煩你在你家候爺醒了后跟你家候爺說聲,讓他到茂陵找我。我想他應(yīng)該知道我會在什么地方的。”
董忠問道:“夫人,我們要去二三十里外的茂陵?”
“是的,我想靜一靜。”衛(wèi)夫人說道。
茂陵是武帝的陵區(qū),那邊有一個縣,茂陵縣也算是長安財富的聚集地,董忠這是第一次載著衛(wèi)夫人走那么遠的路,原本他只是每次臨時來載衛(wèi)夫人,衛(wèi)夫人從來不會出城。那個楊功曹倒是常坐他的車來這個地方,也喜歡和自己聊天。
衛(wèi)夫人孤身一人,連侍女也不帶,那位楊功曹則留在了霍云那邊。她好像累了,她睡著了,就算路上的顛簸也沒弄醒她。
不知什么時候,董忠身后傳來了一聲“停車。”茂陵并沒有到。其實要進入陵區(qū)也是需要通過衛(wèi)士檢查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茂陵陵區(qū)有許多貴族的陪葬,霍光霍去病的墓都在那里,那里住著看陵人,陵區(qū)外現(xiàn)在就是一個小城。
“夫人想去哪里?”董忠說道。
“我想下車,我去為宣成候掃墓。”衛(wèi)夫人說道。
“夫人,天要黑,你要是趕不回去怎么辦?”董忠說道。董忠擔(dān)心是正常的,一般情況夜間陵區(qū)內(nèi)只有些值夜的人。
“你回去,你告訴楊功曹,說我要留在茂陵為死去的霍光大將軍守靈三日,讓他告訴金安一聲。”衛(wèi)夫人說道,然后徒步向陵區(qū)而去。
外圍陪葬區(qū)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霍光的墓前修有享殿,這殿中間是靈位,而兩邊卻有供人住宿的房間。太陽西斜,看殿的是邱伯和馬鍋頭,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們都認識他。他現(xiàn)在與其說來找死人不如是來找他們倆老頭的。
“你怎么來了?”邱伯問道
他哭了:“邱伯,我餓。”邱伯于是從鍋里拿出了饃饃,自從半年前顯夫人的墓地完工后,這里就只剩他倆人看著這偌大的陵區(qū)了,至于其余的二百九十八戶守靈人都在茂陵城邊莊子里住著,只有到了初一十五舉行祭祀的時候才會來這里。烏鴉在這里是常見的鳥,林深自然鳥兒多。邱伯被派到這里倒也安逸,只是張安世卻讓自己的人馬鍋頭也來到了這里。這馬鍋頭一吃酒就愛胡說,把自己差來差去。
“難道出事了?”馬鍋頭說道:“他們是想不到你會到這里來的。慢慢吃,逃出來就好。”
病已吃完了饃饃,站了起來,換過衣服,先給霍光上了香,然后跪在了他的靈前。
邱伯看天色已暗,就在大殿上點上了幾百盞油燈,病已默默地幫著他做完了這些。
“是不是就像一場夢。”馬鍋頭抽著旱煙說道。
“上官老爺,你不要雪上加霜了,”邱伯說道,“病已被抓就必死無疑,我們太夫人心狠手辣怎么可能饒過他呢,依我說早點給病已找個安全的地方才是。”
病已突然說道:“你們誤會了,我來此是想請求大將軍原諒,因為恐怕我要食言。并非是避難來此。”
于是兩人都不說話了,特別是馬鍋頭,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陛下,小人有眼無珠。”
病已扶起了馬鍋頭說道:“上官大司馬,你看霍大將軍會原諒我嗎?”
馬鍋頭沒有說話,卻轉(zhuǎn)身就走,邱伯急了,趕了出來,說道:“陛下問你呢,你怎么不說話。”
“這個問題他應(yīng)該問武皇帝,怎么可以問霍光,他生前就有私心,只有武皇帝才能管住他,誰都希望自己的兒孫好,哪有為別人的子女著想的。”
“那也就是說陛下應(yīng)該去向武皇帝問訊?”邱伯大聲說道,這明顯說給病已聽。
馬鍋頭輕聲說道:“明天你陪陛下去茂陵,一定要讓先帝保佑陛下。我留在這里應(yīng)付人。”邱伯心里明白了。
按理說要應(yīng)付的應(yīng)該是霍云,不過霍云沒有來,他的酒竟然還沒有醒,倒是董忠回來了,說什么金安大人要自己保護好衛(wèi)夫人,所以自己要守著這里。
馬鍋頭于是備了點點心,陪他聊起天來。
“京城里霍家謀反之心人人皆知,怎么沒人去舉報?天子難道不怕霍家真謀反了?”
“我哪知道,我問過楊功曹,楊功曹說沒有什么太好的證據(jù)和證人,再說霍家也沒有動手,就是說說而已。”董忠說道,其實這件事大家都知道。
“我看等到動手之日就會血流成河,其實防患于未然人人都知道,天子怎么會不知?只是你們當(dāng)臣子的沒有人了解天子的心思。”馬鍋頭說道。
“那班大臣多少都是得過霍大將軍的恩惠的,都是重情義之人,這種時候誰也不愿意落一個背信棄義的名聲。”董忠雖然不是重臣,但是他也明白這里的道理。
“小民就無所顧忌了,只要有人告發(fā)了霍家,霍家自然就謀反不成了,大漢這一劫就過去了。”馬鍋頭說道。
“不行,曾經(jīng)有人告發(fā)過,都讓陛下?lián)趿嘶厝ィ涣肆酥!?
“這又不能說明什么,陛下治他們誹謗之罪了嗎?既然沒有就是陛下心中有數(shù),也許只是時間還未到,也許是舉報者無足輕重。”馬鍋頭說道,“最好是霍家人家人舉報,那就坐實了此事,這恐怕有用,舉報之人說不定還是功臣呢。”
董忠也就認識張章,這如果舉報成功的確會有各種好處,失敗呢?想到這里他還是有點猶豫。
馬鍋頭說道:“你自己想想我的話有無道理,我要巡園去了,你悶的話,只要不進衛(wèi)夫人房里,哪里都能去。夫人吩咐了她要靜靜心,不想見任何人。”說完,馬鍋頭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