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白天,夢不發生在夜里,白天都做盡了。
鄭齊在白天總是幻想,關于周葉、關于回憶、關于悔過、關于自憐。
他有一種隱秘的快樂還沒有被別人發覺。當他在內心十分活躍的時候,當然是在課下,會哼一首歌,聲音反復流淌,歌聲真的算不上好聽,所有的朋友都切身證實了這一點。只有偶然一個人說他的聲音好聽,這些年來只那一個人這樣說。所以鄭齊很珍惜這突如其來的夸贊,這應該算是夸贊。
白日做夢鄭齊已經體驗好幾年了,想到回到過去會怎樣怎樣,能改變什么。
他喜歡周迅的聲音,他也想自己的聲音像那樣粗糙的磨礪感,又包含著情意,明明顆粒感十足,卻能撫平人心,只在聽時泛起波瀾,也會是洶涌的,有時間的威力。
鄭齊情愿自己一直處在他構造的世界里,所以每個白天,在他意識清醒的時候,他會幻想出一個又一個世界,然后自己在這個世界里暢游,感動的、悔過的、憤怒又無能為力的、渴望與抗拒的都經歷了。他構造的世界一旦有了一個片段,就很難再被他完全掌控,他只能想象著這世界的發展,而不能像世界還未構造時那樣隨心地想,世界脫離他的控制,于是負面的情緒總是擴散并影響到他。
這種世界鄭齊已經經歷了一個又一個,每天這樣的世界崩塌一個又一個,很快就被鄭齊遺忘。世界是假的,感情是真的,不然情緒為什么會受這虛無縹緲的幻想影響。
情緒是莫名奇妙的對鄭齊來說,他太細膩,一首歌,一部電影都能打動他,他太細膩,一個無心的動作被他在心里解讀千百遍,他太敏感,一句話,一個說話語氣都會讓他思考自己的過錯,他太敏感,別人的信息回饋與已讀不回都會讓他假裝自己很快樂。
他會躲避,即使這是他構造的白日夢,他始終不能正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