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膳小廚”是沈長寧和汪玉言認真思索之后為她們即將開啟的小店取的名字,“藥膳”二字功能明確,主打的就是做有著調理身體功效的藥膳;“小廚”二字則表明了店鋪的規模,不像那些客流如織、往來穿梭的大酒家,每日只供大廳的六張臺以及二樓四間廂房的客人就夠了。
畢竟,她們一個是裕國公府的二姑娘,也不靠這藥膳鋪子掙錢養活;一個又憑著給當今陛下以及長公主殿下治過病,在京城中名聲大噪,連同著過去在京城里不入上流的沈家也逐漸名氣大了起來,這些日子到沈家登門,想要同老夫人一塊喝喝茶的勛貴夫人也多了起來。
所以呀,這“藥膳小廚”四個字定得很合實情了。
福瑞酒家的老板因為家中變故要趕著回老家,所以在商鋪買賣這件事兒上雙方都談得很愉快,價格合適、程序快捷,可以說是一拍即合了。
當然了,畢竟憑著裕國公府和慶南伯府如今的招牌,想來也不會有人還敢耍心眼、下絆子了。
一切談妥之后,福瑞酒家的老板還很客氣的請她們二人在店中用飯,“雖說錢貨兩清之后,這間酒樓就和我老康沒什么關系了,但,這酒家畢竟是我多年打拼的心血,如今交給二位姑娘,二位姑娘若能繼續將這店做大做強,那我老康可替這二層樓謝謝兩位姑娘了。”
許是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在京城打拼的不易和艱辛,老康說到激動之處,還忍不住抹了兩滴眼淚。
店里用飯的客人都是福瑞酒家的常客了,瞧著自己熟知的老板紅了眼,便好奇問了前因后果,得知老康把酒家賣給了沈長寧她們,客人們無不唏噓感慨。
唏噓的是自己好幾年、好十幾年一直常來的店竟也有關門的一天,果真是應了那句“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感慨的是老康的買家竟然是裕國公府和慶南伯府的姑娘!裕國公的威名京城里何人不知?那可是手握兵權,戰功赫赫的一方老將,守衛了大梁多少年的安定!而慶南伯府的這位四姑娘——
“是她吧?前些日子治好了長公主殿下頭疾的那個小姑娘?”
“呸!什么小姑娘,你別瞧著她年輕,她的醫術可高明著哩,稱一聲神醫都不為過!”
“可不是么!長公主殿下的頭疾,還有之前當今陛下的夢魘,可都是她治好的呢!”
“呀!這么說,她醫術這般了得,往后她那藥膳鋪子里的菜色清粥豈不是堪比延年益壽的丹藥了?那我可真要來試試了!”
“我也是!我也是!等到藥膳小鋪開張之后,我一定第一個來試試!”
“……”
客人們你一句我一句,不僅叫福瑞酒家里正在用飯的客人都圍了過來,便是外頭經過的路人也被吸引進來湊起了熱鬧,那喧騰火熱的場面,簡直不亞于小店面的隆重開業典儀,引得周圍的百姓都起了好奇心和期盼心,全都等著沈長寧和汪玉言的這間藥膳小鋪開起來呢!
只不過……
就在大家高高興興、歡喜熱鬧之時,湊巧剛好在青園街尾的一間首飾鋪里挑首飾的程瑜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就讓自己身邊的小丫頭過去打聽打聽。
得知是沈長寧要開鋪子,而且這東市街的客人們都很期待之后,程瑜的一張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可惡!!憑什么她的日子過得這么好?!”
原本她和程瑾都覺得護送沈長寧去潛垣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山高路遠、千里迢迢,兄長定能叫沈長寧那個臭丫頭為之傾倒,發了瘋的要同兄長在一起,這樣,他們程家就能乘著沈長寧如今的好運,叫程家和兄長也飛升青云之巔,叫她也享受享受千金小姐巴結奉承的快樂。
然而,他們在路上遇了災,沈長寧那臭丫頭沒了蹤影。
本來這也是好事,那丫頭討厭得厲害,沒了也就沒了,還能叫她和母親心覺暢快,只不過就是沒能占上那臭丫頭的便宜,真是虧死了!
可誰知道,那丫頭不僅沒死,還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回來之后立馬就給皇上治了夢魘,然后又給長公主殿下治好了頭疾,一躍成為整個京城里名氣最響亮、最受眾人稱贊之人。
俗話說的好啊,看別人日子過得好,尤其是自己討厭的人日子越過越紅火,簡直比殺了自己還難受。
更別說,沈長寧回來之后更是將程瑾身上好不容易才贏來的一丁點注意全都吸走了。
想她兄長堂堂三元及第的狀元爺,今年這個他和程家最該風光無限的年,過得那叫一個暗淡無光,無人在意。
程瑜越想越生氣,死死咬緊了腮幫子,右手攥緊成拳,狠狠一下子砸在了首飾店的柜臺上。
“咚”的一聲,瞬間就引得首飾店的伙計不滿地湊了過來:“這位姑娘,你到底是買還是不買啊?你都進來看了好半晌了,也不見你要買,現在你又砸柜子,到底是幾個意思,東西砸壞了你賠得起么?”
伙計尖酸輕蔑的話,更是刺痛了程瑜那本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她紅著眼、發著狠大叫出聲:“呸!沒眼力見的狗東西,我可是狀元爺的親妹妹,你這些狗屁的勞什子東西,別說我碰壞一件了,就是全都砸壞了,也買得起!”
“姑娘……姑娘!!”
聽到程瑜這般逞強,程府的小丫頭嚇得臉都白了,出門的時候夫人就給了那么幾兩銀子,姑娘若真鬧騰起來,就是把她賣了也賠不起啊,回去之后夫人和公子還指不定怎么罰她呢!
小丫頭愈發伸手要攔住程瑜。
可她這一攔,方才伙計的譏誚話,尤其是得知沈長寧日子過得風生水起、順風順水,程瑜頓時就被自己爭強好勝的情緒整個控制住了。
她抬手指向柜臺里面一對團花鏤空鑲寶石的耳墜子,朝那伙啐了一聲,哼說:“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兒,全都是些俗品罷了,康明巷的程家你知道吧,把東西給本姑娘包好了送過去,到時候自有人給你結賬!”
程瑜說完,大搖大擺走出了首飾鋪,傲然極了。
做成了一單生意,伙計自然是收斂了表情,不過,等到程瑜走遠了之后,那伙計忍不住呸了一聲,說道:“還什么狀元爺的親妹妹,京城這樣的地方,每三年就有一位狀元爺!”
過去那些狀元爺,哪個不是備受倚重、為朝廷為大梁鞠躬盡瘁,可偏偏就是去年這位姓程的狀元爺,別說在朝廷里發光發熱了,便是如今都沒能在朝中領個一官半職呢!
好好一個“狀元爺”混成這樣,這位程瑾還的的確確是大梁史上的“第一人”呢!
也不知有什么可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