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首飾店里為自己掙回了一口氣,可是,當她從青園街回程府的時候,一路上又聽到了不少人提到沈長寧和她的藥膳小鋪。
程瑜越聽臉色越黑。
“真是個慣會狐媚人心的賤丫頭,也不知她究竟走了什么好運,會不會是她從什么地方學了妖法,這才叫京城里的人都這般向著她?”
“妖法……姑娘,你快別說了,世間哪有這樣的事情啊……都……都是唬人的……”
小丫頭后背發麻,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因為“妖法”二字嚇著了,還是被程瑜臉上的陰沉和猙獰給嚇著了。
但,程瑜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雙眼睛瞬間就閃起光亮來了,“對啊!妖法!肯定是她學了什么妖法!!不然,就憑她,哪兒能有如今的這般風光?不行!我一定要戳穿她的真面目!”
程瑜一把抓住了小丫頭的手臂,聲音騖地拔高了好幾分:“你可知道京城里什么地方有捉鬼驅邪的大師?最有本事的那種大師!!”
“姑娘,姑娘你別這樣,我害怕!”
小丫頭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哪里知道這些邪祟之事,心里哪有不怕的,而且,現在姑娘這抓狂瘋魔的樣子,更是讓人害怕得厲害。
小丫頭的叫喊聲引來了程府里的幾個婆子。
這些婆子私底下最是愛嚼舌根子的,聽了程瑜想要找捉鬼驅邪的大師,立刻就跟上話茬:“姑娘,姑娘,你別追著蓮兒問了,她哪兒懂這些啊,你不如問老婆子我呢,我知道,在城西窮人住的紅花巷里啊就有一個錢姑,她可是那一片最厲害的大師了!平日里,誰家的孩子撞了邪,誰的家里惹上了不干凈的東西,全都是那錢姑搞定的呢!她的本事可大著呢!”
程瑜瞪大了眼催問:“你說的可是真的?那錢姑真有通天的本事,能夠制服了那狐媚子的小鬼?”
“狐媚子的小鬼?”
婆子聞言一愣,她本以為姑娘是撞邪了,覺得身上不爽利才問大師的事兒呢,怎么是狐媚子的小鬼?姑娘是瞧哪位姑娘不痛快么?這可不成,之前夫人和少爺就說過了,姑娘回來之后,她們都要好好看著姑娘,可不能再讓她惹事了。
想著,婆子癟著嘴就要搖頭把事情給糊弄過去,可程瑜哪里肯,她將說話的婆子越抓越緊,還立刻從懷里摸出了幾塊碎銀子塞進那婆子發黃粗糙的手里,“你快快帶我去,只要是真的有本事的大師,替我捉了那在世間為非作歹、惑亂人心的狐媚子小鬼,姑娘我定然還有獎賞!”
人哪有跟銀子作對的。
婆子瞧著手心里那白花花的銀子,把心一橫,點頭應聲:“行!姑娘,老婆子我這就帶你過去!”
——
京城,城西,紅花巷。
雖然在程家婆子口中這里是京城最窮的人聚居的地方,但,平心而論,紅花巷除了道路窄了些,人家密集了些,往來的人雜亂復雜了些,其實也還干干凈凈、井井有條,并不像那婆子說的那般不堪。
但,在程瑜這樣自覺自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眼中,紅花巷里那些穿著補丁衣裳,臉上蠟黃發黑的人,簡直就是世間最骯臟的所在,她不過是多看了幾眼,都差點沒將昨個夜里的飯菜嘔出來。
紅花巷里有幾個漢子瞧見程瑜對他們這般嫌棄,心里頓時生出了幾分不滿來。
他們將腰間別著的煙袋拿了出來,在旁邊的柜子上一番敲敲打打,吸了起來,一邊吸一邊吐出煙霧繚繞的濃煙,張嘴一吐,那些煙霧全都朝著程瑜的臉上襲來。
引起了程瑜的注意,他們還脫下鞋子,晃動著腳趾。
程瑜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從懷里摸出帕子捂住口鼻,往旁邊一躲,立刻就哇哇的干嘔起來。
漢子們見了,自然咧嘴露出有些發黑的牙齒哈哈笑了起來,“看不起我們這個地方的大小姐,閑的沒事兒干往這兒鉆?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就是,哪兒來的大小姐趕緊回哪兒去吧!”
“哈哈哈哈……”
“張婆子!還不趕緊帶路!”
這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著!!
程瑜生氣得不行,雖然父親過世之后,兄長未高中之前,她在程家的日子并不算很好,卻也從未受過這樣的氣。
今天,要不是為了拆穿沈長寧那賤丫頭的真面目,她何至于受這樣的苦!
沈長寧,是你,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