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天才,就是天才

何心隱幫助徐階除掉嚴嵩后,在京城晃了半年,當他飄然離京之時,曾對人說過這樣一番話:

“天下之能士盡在京城,而在我看來,能興我學(xué)者并非華亭,亡我學(xué)也非分宜,興亡只在江陵。”

這是一句不太好懂卻又很關(guān)鍵的話,必須要逐字解釋:

所謂我學(xué),就是指王學(xué),這段話的中心意思是描述王學(xué)的生死存亡與三個人的關(guān)系。而這三個人,分別是“華亭”“分宜”與“江陵”。

能興起王學(xué)的,不是“華亭”;能滅亡王學(xué)的,不是“分宜”;只有“江陵”,才能決定王學(xué)的命運。

 

在明清乃至民國的官場中,經(jīng)常會用籍貫來代稱某人,比如袁世凱被稱為袁項城(河南項城),黎元洪被稱為黎黃陂(湖北黃陂)。套用這個規(guī)矩,此段話大意如下:

興我王學(xué)者,不是徐階;亡我王學(xué)者,不是嚴嵩;興亡之所定者,只在張居正!

何心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居正的職務(wù)是從五品翰林院侍講學(xué)士。

 

張居正,字叔大,號太岳,湖廣江陵人,明代最杰出的政治家,最優(yōu)秀的內(nèi)閣首輔。

請注意,在這兩個稱呼的后面,沒有“之一”。

 

嘉靖四年(1525),湖廣荊州府江陵縣的窮秀才張文明,終于在焦急中等來了兒子的啼哭。

作為一個不得志的讀書人,兒子的誕生給張文明帶來了極大的喜悅,而在商議取名字的時候,平日不怎么說話的祖父張鎮(zhèn)卻突然開口,說出了自己不久之前的一個夢:

“幾天之前,我曾夢見一只白龜,就以此為名吧。”

于是這個孩子被命名為張白圭(龜)。

雖說在今天,說人是烏龜一般都會引來類似斗毆之類的體育活動,但在當年,烏龜那可是吉利的玩意兒,特別是白龜,絕對是稀有品種,胡宗憲總督就是憑著白鹿和白烏龜才獲得了皇帝的寵信,所以這名也還不錯。

此時的張白圭,就是后來的張居正,但關(guān)于他的籍貫,卻必須再提一下,因為用現(xiàn)在的話說,張家是個外來戶,他們真正的出處,是鳳陽。

兩百年前,當朱元璋率軍在老家征戰(zhàn)的時候,一個叫張關(guān)保的老鄉(xiāng)加入了他的隊伍。雖然這位仁兄能力有限,沒有干出什么豐功偉績,但畢竟混了個臉熟,起義成功后被封為千戶,去了湖廣。

這是一個相當詭異的巧合,所以也有很多講風(fēng)水的人認為,這還是朱重八太過生猛,死前就埋下了伏筆,兩百年后讓這個人的后代拯救明朝于水火之中。這種說法似乎不太靠譜,而事實的確如此。

 

當然,和朱重八的父親朱五四比起來,張文明的生活要強得多,起碼不愁吃穿,有份正經(jīng)工作,但要總拿窮人朱五四開涮,也實在沒啥意思,畢竟和他的同齡人比起來,張文明這一輩子算是相當?shù)氖 Km然發(fā)奮讀書,二十歲就考中了秀才,此后卻不太走運,連續(xù)考了七次舉人都沒有中,二十多年過去了,還是個秀才。

父親實現(xiàn)不了的夢想,只能寄托在子女身上。據(jù)說張白圭才幾個月,張文明就拿著唐詩在他面前讀,雖說做父親的也沒指望這孩子能突然停止吃奶,念出一條“鋤禾日當午”之類的名句來,但奇跡還是發(fā)生了。

不知是不是唐詩教育起了作用,張白圭一歲多就會說話了,應(yīng)該說比愛因斯坦要強得多,鄰居們就此稱其為神童。

一晃張神童就五歲了,進了私塾,而他在讀書方面的天賦也顯現(xiàn)了出來,過目不忘,下筆成文。過了幾年,先生叫來了張白圭的父親,鄭重地對他說:

“這孩子我教不了了,你帶他去考試吧。”

 

所謂考試,是考縣學(xué),也就是所謂的考秀才,張文明隨即領(lǐng)著兒子去了考場,那一年,張白圭十二歲。

張白圭的運氣很好,那一年的秀才考官是荊州知府李士翱。這位兄弟是個比較正直愛才的人,看到張白圭的卷子后,大為贊賞,當即不顧眾人反對,把這個才十二歲的孩子排到了第一。

這是個比較轟動的事情,整個荊州都議論紛紛,可李士翱卻只是反復(fù)翻閱著張白圭的答卷,感嘆著同一個詞:

“國器!國器!”

 

他約見了張文明和他的兒子張白圭,在幾番交談和極度稱贊之后,李知府有了這樣一個念頭:

在他看來,烏龜雖然吉利,但對于眼前的這位神童而言,頂著烏龜?shù)拿诌^一輩子似乎也不太妥當,于是他對張文明說道:

“你的兒子前途不可限量,但白圭之名似不大妥當,我看就改名叫居正吧。”

此后,張神童的名字便叫做張居正。

 

秀才考上了,下一步自然就是舉人了。和考進士不同,舉人不是隔年就能去的,按照規(guī)定,您得在學(xué)校再熬個兩三年,過了資格考試才能考。但那是一般性規(guī)定,張秀才不是一般人,所以他第二年就去了。

所謂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正是這次破格考試中,張居正遇上了那個影響他一生的人。

 

在考試開始之前,考官照例要向領(lǐng)導(dǎo)介紹一下這一科的考生情況,于是湖廣第一號人物顧璘得知,有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也來考試了。

六十五年前,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曾應(yīng)考舉人并一舉中第,他就是鬧騰三朝、權(quán)傾天下的楊廷和。所以對于這位后來者,顧璘不敢怠慢,他決定親自去見此人一面。

兩人見面之后的情節(jié)就比較俗套了,顧巡撫先看相貌,要知道,張居正同志是明代著名的帥哥,后來做了首輔,跟李太后還經(jīng)常扯不清、道不明,傳得風(fēng)言風(fēng)語,年輕的時候自然也差不到哪兒去。這是面試關(guān),滿意通過。

然后就是考文化了,據(jù)說顧巡撫問了張居正幾個問題,還出了幾個對聯(lián),張居正對答如流,眼睛都不眨一下。顧璘十分驚訝,贊賞有加。

兩人越說越高興,越說越投機,于是在這次談話的結(jié)束階段,巡撫大人估計是過于興奮了,一邊說話,一邊作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解腰帶。

當然,顧巡撫絕對沒有耍流氓的意思,他的那條腰帶也比今天的皮帶貴得多——犀帶。

在將腰帶交給張居正的時候,顧璘還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將來是要系玉帶的,我的這一條配不上你,只能暫時委屈你了。”

事實上,這絕不僅僅是一個關(guān)于褲腰帶的問題,而是一個極具寓意的場景,是一個非同小可的政治預(yù)言。

在明代,衣服是不能隨便穿的,多大的官系多高級的褲腰帶,那也是有規(guī)定的,亂系是要殺頭的。而像顧璘這樣的高級官員,系一條犀帶招搖過市已經(jīng)算很牛了。

但他認為,眼前的這個少年可以系玉帶,而玉帶,只屬于一品官員。

懵懵懂懂的張居正接過了這份珍貴的禮物,他看著顧璘的肚子,隨即作出了一個準確的判斷——自己多了一條用不了的腰帶。

 

張秀才捧著腰帶回去備考了,顧璘也收起了原先滿面欣賞的表情,跑去找到了主考官,下了這樣一道命令:

“這科無論張居正答卷如何,都絕不能讓他中第!”

這是一個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決定,顧巡撫翻臉的速度似乎也太快了點兒。但巡撫的命令自然是要聽的,于是張秀才費盡心機寫出的一張答卷成了廢紙,打破楊廷和先生紀錄的機會也就此失去。

郁悶到了極點的張居正回到了家鄉(xiāng),開始苦讀詩書,準備三年后的那次考試。蒙在鼓里的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多年以后,張居正再次遇見顧璘時,才終于得知原來罪魁禍首正是這位巡撫大人,但他沒有絲毫的埋怨,反而感動得痛哭流涕。

 

顧璘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好人,他曾親眼見過無數(shù)像張居正這樣的年輕人,身負絕學(xué),才華橫溢,卻因為年少成名而得意忘形,最終成為了一個四處游蕩以風(fēng)流才子自居的平庸官僚。所以當他看見張居正的時候,便決定不讓這一悲劇再次上演。

只有經(jīng)歷過磨難的人,才能夠走得更遠。張居正,你的未來很遠大。

嘉靖十九年(1540),帶著不甘與期望,張居正再次進入了考場,這一次他考中了舉人。

正如顧璘所料,張居正還是太年輕了,十六歲的他在一片贊賞聲中開始迷失,認定自己中進士不過是個時間問題,書也不讀了,開始搞起了興趣小組之類的玩意兒,每天和一群所謂名士文人聚會,吃吃喝喝吟詩作對。轉(zhuǎn)眼到了第二年,張才子兩手一攤——不考了。

反正考上進士易如反掌,那還不如在家多玩幾年,這大致就是少年張居正的想法。

玩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不干正事,每天只玩就比較無聊了。就在張居正逐漸厭倦這種所謂的“幸福”時,真正的痛苦降臨了。

在這次痛苦的經(jīng)歷中,張居正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打擊,確立了第一個志向,也找到了自己的第一個敵人。

 

事情是這樣的,雖然張居正的父親張文明只是一個窮秀才,但他的祖父張鎮(zhèn)卻是有體面工作的,具體說來,他是遼王府的護衛(wèi)。

荊州這個地方雖然不大,卻正好住著一位王爺——遼王。說起這個爵位,那可是有年頭了,當初朱重八革命成功后分封藩王,其中一個兒子去了遼東,被稱為遼王。到了他的兒子朱老四二次革命成功,覺得自己的諸多兄弟在周圍礙眼,便把北京附近的王爺統(tǒng)統(tǒng)趕到了南方。遼王就這樣收拾行李去了荊州。

根據(jù)明代規(guī)定,只要家里不死絕,王位就一直有,于是爺爺傳給兒子,兒子傳給孫子,鐵打的爵位,流水的孫子。兩百年后,這位孫子的名字叫做朱憲

這里順便說一句,有明一代,出現(xiàn)過許多怪字奇字,可謂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不要說《新華字典》《康熙字典》,火星字典里都找不到,原因很簡單,這些字壓根兒就不存在。

說到底,這還要怪朱重八,這位仁兄實在太過勞模,連子孫的名字都搞了一套規(guī)范,具體如下:自他以后,所有的兒子、孫子名字中的第三個字的偏旁必須為金木水火土,依次排列,另一半是啥可以自便。

 

可是以金木水火土為偏旁的字實在有限,根本滿足不了大家的需要,什么“照”“棣”“基”之類的現(xiàn)成字要先保證皇帝那一家子,取重名又是個大忌諱。于是每一代各地藩王為取名字都是絞盡腦汁,抓破頭皮,萬般無奈之下,只好自己造字,確定偏旁后,在右邊隨便安個字就算湊合了。

這是一個極為害人的規(guī)定,其中一個受害者就是我,每次看到那些鬼字就頭疼,什么輸入法都打不出來,只能也照樣拼一個。

而這位遼王朱憲(為省事,以下稱遼王)除了名字讓人難受外,為人也不咋的。自打他繼承遼王爵位后,就把仇恨的眼光投向了張居正。

 

這說起來是個比較奇怪的事情,張居正從來沒有見過遼王,而他的祖父,所謂的王府護衛(wèi)張鎮(zhèn),其實也就是個門衛(wèi),門衛(wèi)家的孩子怎么會惹上遼王呢?

歸根結(jié)底,這還要怪遼王他媽。這位遼王兄年紀與張居正相仿,同期吃奶同期入學(xué),所以每次當張居正寫詩作文轟動全境的時候,遼王他媽總要說上這么一句:

“你看人家張白圭多有出息,你再看你……”

被念叨了十多年,不仇恨一下那才有鬼。

但恨歸恨,長大后的遼王發(fā)現(xiàn),他還真不能把張居正怎么樣。

 

在很多電視劇里,王爺都是超級牛人,想干啥就干啥,搶個民女,魚肉個百姓,那都是家常便飯。但在明代,這大致就是做夢了。

自從朱棣造反成功后,藩王就成了朝廷防備的重點對象,不但收回了所有兵權(quán),連他們的日常生活,都有地方政府嚴密監(jiān)視控制。比如遼王,他的活動范圍僅限于荊州府,如果未經(jīng)允許擅自外出,就有掉腦袋的危險。

說到底,這也就是個高級囚犯,想整張居正,談何容易?

但仇恨的力量是強大的,當張居正揚揚得意、招搖過市的消息傳到遼王耳朵里時,一個惡毒的計劃形成了。

 

不久之后的一天夜里,護衛(wèi)張鎮(zhèn)被莫名其妙地叫進王府,然后又被莫名其妙地放了出來。中間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實在無法考證,但結(jié)果十分清楚——回家不久就死去了。

這是一個疑點重重的死亡事件,種種跡象表明,張鎮(zhèn)的死和遼王有著很大的關(guān)系。對此,張文明和張居正自然也清楚,但問題在于,他們能怎樣呢?

雖說藩王不受朝廷待見,但人家畢竟也姓朱,是皇親國戚,別說你張神童、張秀才、張舉人,哪怕你成了張進士、張尚書,你還能整治王爺不成?

這就是遼王的如意算盤,我整死了你爺爺,你也只能干瞪眼。雖說手中無兵無權(quán),但普天之下,能治我的只有皇帝,你能奈我何?

張居正眼目睹了爺爺?shù)谋瘧K離世,卻只能號啕大哭,悲痛欲絕。也就在此時,年輕的他第一次看到了一樣?xùn)|西——特權(quán)。

 

所謂特權(quán),就是當你在家酒足飯飽準備洗腳睡覺的時候,有人闖進來,拿走你的全部財產(chǎn),放火燒了你的房子,把洗腳水潑在你的頭上,然后告訴你,這是他的權(quán)力。這就是特權(quán)。

在特權(quán)的面前,張居正才終于感覺到,他之前所得到的鮮花與贊揚是如此的毫無用處,那些游山玩水附庸風(fēng)雅的所謂名士,除了吟誦幾首春花秋月外,屁用都沒有。

荊州知府也好,湖廣巡撫也罷,在遼王的面前,也就是一堆擺設(shè)。擁有特權(quán)的人,可以踐踏一切道德規(guī)范,藐視所有的法律法規(gu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弱者,只能任人宰割。

 

遼王不會想到,他的這次示威舉動,卻徹底地改變了張居正的一生,并把這個年輕人從睡夢中驚醒。正是在這次事件中,張居正明白了特權(quán)的可怕與威勢,他厭惡這種力量,卻也向往它。

站在祖父的墳前,陷入沉思的張居正終于找到了唯一能夠戰(zhàn)勝遼王、戰(zhàn)勝特權(quán)的方法——更大的特權(quán)。

我會回來的,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向你討要所有的一切,讓你承受比我更大的痛苦。

向金碧輝煌的遼王府投去了最后一瞥,緊握拳頭的張居正踏上了赴京趕考的路。此時是嘉靖二十三年(1544),張居正二十歲。

 

不管情緒上有多大變化,但對于自己的天賦,張舉人還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自己能夠中第,然而,現(xiàn)實再次給他上了一課——名落孫山。

進士的出路

這是一個張居正無法接受卻不能不接受的事實,他的所有驕傲與虛榮都已徹底失去,只能狼狽地回到家鄉(xiāng),苦讀不輟,等待下次機會。

嘉靖二十六年(1547),張居正再次赴京趕考,此時他的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考中就好,考中就好。

 

趙麗蓉大媽曾經(jīng)說過:狂沒有好處。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張居正不狂了,于是就中了,而且名次還不低,是二甲前幾名,考試之后便被選為庶吉士,進入了翰林院庶吉士培訓(xùn)班。

庶吉士培訓(xùn)班每三年開一次,并不稀奇,但嘉靖二十六年的這個班,卻實在是個猛班。班主任是吏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學(xué)士徐階,學(xué)員中除了張居正外,還有后來的內(nèi)閣成員李春芳、殷士儋等一干猛人,可謂是豪華陣容。

正是在這個培訓(xùn)班里,張居正第一次認識了徐階。雖然此時的徐階已看準了張居正,并打算把他拉到自己門下,但對于這位似乎過于熱情的班主任,張居正卻保持了相當?shù)木瑁巳粘硗猓o私交。

十分滑稽的是,張居正雖對徐階不感冒,卻比較喜歡嚴嵩。在當時的他看來,嚴大人六十高齡還奮戰(zhàn)在第一線,且精力充沛、神采奕奕,實在讓人佩服得緊。

所以在此后的兩年中,縱使夏言被殺,可憐的班主任徐階被惡整,他也從未發(fā)出一言一語,表示同情。恰恰相反,他倒是寫了不少贊揚嚴嵩的文章,每逢生日還要搞點兒賀詞送上去。

對此,徐階也無可奈何,但他相信總有一天,這個年輕人能夠體諒到他的一片苦心。

上天沒有讓他等得太久,嘉靖二十九年(1550),張居正與嚴嵩決裂。

 

在這一年,“庚戌之變”爆發(fā)了。張居正眼看著蒙古兵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放火又搶劫。嚴大人吃了又睡,睡了又吃,就是不辦事。

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張居正憤怒了,對嚴嵩的幻想也隨著城外的大火化為灰燼,他終于轉(zhuǎn)向了徐階。

此時徐階的職務(wù)是禮部尚書兼內(nèi)閣大學(xué)士,已經(jīng)成為了朝廷的高級官員,在張居正看來,他是可以和嚴嵩干一仗的。可幾次進言,這位徐大人卻只是笑而不言,對嚴嵩也百般依從,毫無反抗的行動。

難道你竟如此怯弱嗎?張居正沒有想到,自己寄予重望的老師,竟然是個和稀泥的貨色,只顧權(quán)勢地位,不敢挺身而出。當然了,憤怒歸憤怒,張居正自己也沒有站出來,畢竟他此時只是一個七品翰林院編修,況且他也沒有楊繼盛那樣的膽子。

嚴嵩日復(fù)一日地亂來,徐階日復(fù)一日地退讓,張居正日復(fù)一日地郁悶。終于有一天,他無法忍受了,便作出了一個改變他一生的決定——請病假。

 

在臨走的時候,他給徐老師留下了一封信,痛斥了對方的和稀泥行徑,其中有這樣一段極為醒目的話:

“古之匹夫尚有高論于天子之前者,今之宰相,竟不敢出一言,何哉?!”

從字面上理解,大致意思是:徐階老師,你還不如匹夫!

看到信的徐階卻仍只是笑了笑:

小子,你還太嫩了。

主站蜘蛛池模板: 岳普湖县| 平阳县| 吕梁市| 通化县| 抚松县| 江门市| 那坡县| 文水县| 德州市| 湟中县| 班戈县| 大港区| 深州市| 罗定市| 青神县| 墨竹工卡县| 锦州市| 乐都县| 德格县| 东乡县| 奎屯市| 射洪县| 景泰县| 卢湾区| 南城县| 仪征市| 西吉县| 大新县| 韶关市| 申扎县| 军事| 合肥市| 永昌县| 吴忠市| 平南县| 巴林左旗| 达拉特旗| 遵义市| 泾川县| 桂平市| 耒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