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送杜宇的衛隊在東夷小村落的碼頭上了岸,這么大的陣仗,也讓小村落的人們感到稀奇,于是都出了門過來看。
他們能夠認出那船上的人是誰。
他們受到杜宇的恩惠,都很感激,于是便用著自己的語言唱起了祝歌。
杜宇能夠聽出來,這歌詞的意思是祝賀他夫妻和睦,多子多孫。
杜宇也從車子探出頭來,向小聚落的居民們打著招呼。
水鏡看到這一幕,感到很高興,這里的民眾都愛戴他們,充分證明了高驩和民眾相互之間的態度。
對待民眾尚且如此。
想必以后妹妹的日子不會苦。
此時太陽西斜,但也不是完全黃昏,他們又走了很久,看見田畝上或是庶人或是農奴,肩上扛著鐵制農具,似乎是干完了活準備回家去。
每個人的臉上帶著笑容,看見邑主的成昏陣仗以后,也都紛紛唱起歌來。
邑主收的稅,要比此地歸屬國君之前要少很多,他們的余糧不僅夠一家溫飽,更是可以拿去買一些布匹、農具之類,穿了十來年,有著滿滿補丁的衣服,終于可以換了。
他們買了鐵質的農具之后,連干農活也輕松了不少,沒有了那些繁雜的徭役,只有給這片土地修水利,改良這里的土壤肥度。
他們現在的日子可比以前輕松的多了,該感謝誰他們自然知道。
杜宇也回應了他們的好意。
等到進了城,也到了該關城門的時間,大約四百人進了城,向官邸行進而去。
杜宇在任期間,并沒有給自己修建一間屋子,反倒是把城內的設施做得很好,讓水鏡也忍不住感嘆。
大虞的昏禮,莊重肅穆,不會邀請任何親朋好友參加,也沒有筵席,沒有奏樂。
不過新昏之后見舅姑要麻煩一些,此地舅的意思代表公公,姑的意思是公婆。
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杜宇如今沒有父母,無論是生物上的還是名義上的都沒有,就連帶他長大的人都沒有,這一步根本就沒有辦法進行,也是要免掉。
所以接下來,二人只需要進行非常簡單的儀式便可。
杜宇在自家門口下了車,拱手行禮,請水清漣先進門,以表示自己對其尊重。
水清漣,也知道中原的禮儀,向他回禮之后,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入了大堂。
大堂的兩側有兩個陶盆,夫婦要洗手,然后進行下一步的禮儀。
這里的正堂稍微顯得有些簡陋,正中間擺一張長方形的桌子,是東西朝向。
杜宇坐在西方,這是太陽落下的方向,代表著陰。
水清漣,則坐在東邊,這是太陽升起的地方,代表著陽。
這正是代表陰陽交匯。
坐下之后就要進行下一步了。
同牢合巹。
同牢,便是共食一個鼎里的肉食,合巹就是交杯酒。
巹是一種苦葫蘆,通常人們不拿它來吃,而是拿它當做瓢用。
陶鼎中煮著一只小豬,是下人按照杜宇給的方法去燉的,吃起來味道比較美味。
牛要拿去耕地,是一種重要的牲畜,所以他并沒有打算燉這東西。
在吃肉之前,還是需要念祭詞祭祀。
這一祭祀倒是沒有那么恐怖了,不要拿任何人牲獻祭,僅僅是向第一個養豬的先人獻祭這頭小豬的靈魂,讓先人吃掉這頭小豬的靈魂。
肉是他們兩個人自己吃的。
水清漣竟也是個吃貨,她沒有品嘗過中原的美食,海鮮早就吃膩了。
更準確的說,這食物是杜宇創造出來的,她吃了一口還想吃,再吃一口還想吃。
雙方各執了一巹,巹中是滿滿的糧食酒,此時的糧食酒度數較低,只能說是飲料。
雙方將自己的酒喝了一半,隨后再將巹交換,對方喝下另一半。
至此昏禮差不多就已經完成。
先前其實還有許多步驟,昏禮之中的昏前六禮,分別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
但是走幾步杜宇都沒有做,也沒有必要去做,比如說問名,中原女子大多都不把真名顯露出來,幾乎都是稱字,而東夷并沒有這樣的習俗。
做了顯然就是明知故問,沒有什么實際上的意義。
還有納吉,這一步是要對比一下男女雙方的生辰八字,是否對得上,合起來再占卜一下雙方結合是否吉利,這里采用的并非通神術,而是單純的概率問題。
這一步也沒有什么必要,因為東夷人也不講究這個。
聘禮、請期、親迎倒是做了,因為這是中原東夷都有的東西。
如此一來,整個流程算是完成了,兩人可以進行下一步。
在驅散了水清漣的侍女之后,屋子里面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氣氛倒是顯得有些微妙。
以前他們可從來沒有獨處在一個屋子里面,船上倒是不算。
杜宇并沒有伸手去解她的衣服,而是和她聊了一會兒天,在她的耳邊悄悄說了自己的心聲。
以之前誅殺的刺客帶給他的直覺,屋外防衛嚴密,除了甲士和水清漣帶來的侍女,沒有其他人,但謹慎起見,他說話還是很小聲。
“有人想刺殺我,今天那個跳起來刺向我的劍魚不是意外,今天我們不能做那種事情,晚上你演一演,等我把那躲在陰暗中的家伙給揪出來殺了,我們再繼續。”
“啊?怎么演?”水清漣聽到之后,臉上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這事之前她都沒有做過,這…這這…怎么演?
如今民風雖然開放,但貴族女子并不搞那一套,水清漣雖然現在已經脫離了稚嫩,但對那種事情基本是一無所知,母親故去的早,也沒有人對她進行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