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側邊起了個老繭,雙手緊握時,拇指指腹覺得有一點膈應。
有些煩,便放下了手里的筆,使勁朝著那個老繭摳了幾下,面上呈現了白皮,但老繭絲毫無傷。
抬頭瞧了瞧,伴隨著老師催眠般的聲音,周遭趴了一大片,卻在這個早八的課上沒有一點突兀。
又低下了頭,摘下了口罩,順勢拿起了筆,右手緩慢靠近嘴巴,一瞬,便朝著老繭咬了下去。
咬完迅速放下,余光看了看周圍,沒人發現,心里不免得有些慶幸。
老繭被咬開了口,這下就好扯多了,只是稍微使勁兒,一整塊都扯了下來。疼痛也來得快,瞬間清醒了迷糊的腦子。
看向食指,手上少了一層皮,老繭被扯去,一大塊顯肉的洞居然漏了出來,沒有出血,就是有些疼。
有些恍惚,又瞧見了左手大拇指突出來的一個包,像老繭,但是比之軟了不少。
這好像是小時候撕皮撕出來的,新皮加舊皮,層層疊加,就形成了一個小包。
看著像魚鰍痣,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右手扶上了左胳膊。
臺上的老師突然點了名,嚇醒了一堆睡覺的人,但點名過后,又倒下一片。
她將衣袖向上擼,漏出并不好看的左胳膊。
燙傷的痕跡還在,從兩歲開始就一直伴隨著她,皺皺巴巴的,就跟八十歲的老媼的皮膚一樣,不好看的同時還有些恐怖。
她轉動著胳膊,仔細從皺巴巴的皮膚中找到那個小圓點。
并不明顯了,她意識到,畢竟已經過去這么久了。
小時候左胳膊無緣無故的長了魚鰍痣,大人們總說這是魚鱗印在胳膊上沒有摳下來的原因,她不喜歡那個小肉球,便央著長輩找法子將其去除。
那時候的大人不過就是爺爺奶奶,他們去尋了好多偏方,涂抹什么草藥啊,打雷閃電時摸著那肉球使勁兒揉啊,畫個符……但是都沒有啥用,那個東西依舊在她胳膊上生存。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摳那個東西,但一摳出血,她就馬上停了,然后日復一日,那個東西不見消失。
后來,爺爺將刮胡刀片拿了出來,說只要將其割掉就行了。
她拒絕,因為摳一下出血都那么痛,割掉不知道要出多少血,會有多痛。
爺爺勸著她,一遍又一遍,后來終于在一大袋辣條的誘惑下,她應了下來。
爺爺動作很快,她也就是一晃神,那個肉球就掉了下來,那會兒并不痛,她滿腦子都是辣條。
烈酒下來的瞬間,疼痛感一下就突襲了腦子,她猛地抽回被奶奶按住的手,胳膊上火辣辣的痛,哇的一聲,她哭了出來。
不過,那個土方法也是歪打正著,魚鰍痣真的沒了,再也沒有在她的胳膊上長起來過。
她將袖子挽下來,蓋住了左手的斑駁,再看了看右手食指的洞,忍不住笑了……
可惜,笑容沒持續幾秒,因為老師敲了敲她的桌面,讓她起來回答問題。
有些懵,啥問題?她看向旁邊的同學,那人聳聳肩,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