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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在場證明

南城大學的百年鐘樓敲響子時,沈陌白剛在彈道實驗室校準完新到的痕跡比對儀。風衣內袋的手機震動時,她指尖正懸在顯微鏡的調焦旋鈕上——屏幕跳動的“陳書墨”三個字,像根細針戳破了深夜的寂靜。這是他們搭檔半年來的第七次緊急呼叫,前六次的現場,沒有一次不帶著讓人頭皮發麻的詭異。

“鐘樓頂層,有人死在鐘擺下面。”陳書墨的聲音裹著風噪,背景里傳來金屬被重物撞擊的悶響,“這次的現場...你最好親自來看看,孟淵已經在這了,他說尸體有問題。”

沈陌白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車鑰匙在掌心攥出涼意。南城大學的鐘樓是地標建筑,木質樓梯年久失修,每踩一步都發出“吱呀”的呻吟,混著頂層傳來的消毒水味,像極了上次解剖樓案發現場的氣息。推開通往鐘樓平臺的鐵門時,她看見孟淵正蹲在警戒線里,白大褂的下擺沾著灰塵,手里舉著紫外線燈,光束下的地面顯出淡藍色的印記。

“沈姐,你看這個。”孟淵的聲音壓得很低,紫外線燈移到鐘擺正下方——那里躺著一具男性尸體,穿著南城大學的保安制服,胸口插著一把黃銅材質的古董鑰匙,鑰匙柄上刻著復雜的花紋。最詭異的是尸體周圍的地面,用白色粉筆圈出了一個正圓形,圓圈邊緣每隔三十厘米就有一個細小的孔洞,孔洞里插著削尖的木簽,木簽頂端還沾著暗紅色的痕跡。

“死者是校衛隊的老周,負責鐘樓的日常巡查。”陳書墨站在鐘樓的齒輪組旁,指尖在布滿油污的金屬部件上輕輕劃過,“法醫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昨晚十點到十一點之間,但鐘樓的監控在昨晚九點五十就斷了,說是線路故障。”

沈陌白俯身觀察尸體胸口的傷口,鑰匙插入的角度很刁鉆,正好避開了肋骨,直接刺中心臟。她用鑷子挑起死者的袖口,發現手腕處有一圈淡紫色的勒痕:“死前被束縛過,而且兇手對人體結構很熟悉,可能是醫護人員或者相關專業的人。”

“還有更奇怪的。”孟淵忽然關掉紫外線燈,從證物袋里拿出一枚銀色的懷表,表蓋內側刻著“1923”的字樣,“這是在尸體口袋里找到的,表針停在十點十五分,但表芯里卡著一根頭發,顏色和死者的不一樣,是淺棕色的。”

沈陌白接過懷表,對著燈光仔細看了看表蓋的花紋——那是一種很罕見的哥特式紋樣,和鐘樓墻壁上的浮雕風格相似。她忽然抬頭看向鐘樓的巨大鐘擺,鐘擺下方的地面有一道新鮮的劃痕,劃痕盡頭正好對著尸體的位置:“鐘擺被人動過手腳,你看這里的固定螺絲,有松動的痕跡。”

陳書墨立刻讓人檢查鐘擺,果然在螺絲上發現了一枚不屬于工作人員的指紋。技術科的人采集指紋時,孟淵突然指著尸體的鞋尖:“沈姐,你看死者的鞋底,沾著一種透明的樹脂,和美術系常用的雕塑材料一樣。”

第二天上午,警局的審訊室里,美術系教授顧明遠坐在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紐扣。他面前的桌子上,放著那枚沾有淺棕色頭發的懷表——經過比對,懷表表芯里的頭發DNA和顧明遠完全一致。

“這枚懷表確實是我的,但上周就丟了。”顧明遠的聲音很平靜,他調出手機里的失物招領記錄,“我在學校的論壇上發過尋物啟事,很多人都能作證。”

陳書墨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頓,屏幕上顯示顧明遠的尋物啟事確實發布于上周三,而且有不少學生在下面留言表示看到過這枚懷表。他抬頭看向顧明遠:“但有人看到你昨晚九點四十左右出現在鐘樓附近,而且你是美術系唯一研究哥特式紋樣的教授,這怎么解釋?”

“我昨晚是去鐘樓附近的畫室取東西,因為第二天要帶學生去寫生,需要準備一些材料。”顧明遠拿出畫室的鑰匙,“畫室的監控可以證明,我九點五十進了畫室,一直待到十一點半才離開,期間沒有出去過。”

觀察室里,沈陌白看著監控畫面里顧明遠進入畫室的身影,眉頭微微皺起。她放大畫面,注意到顧明遠的袖口沾著一點白色的粉末:“孟淵,你去查一下顧明遠畫室里的材料,特別是樹脂類的,看看和死者鞋底的樹脂成分是否一致。”

孟淵很快傳來消息,顧明遠畫室里的樹脂和死者鞋底的完全相同,而且在畫室的角落里,發現了一根和懷表表芯里相同顏色的頭發。更關鍵的是,畫室的窗戶正對著鐘樓,從窗戶到鐘樓的屋頂,有一道很隱蔽的攀爬痕跡,痕跡上還沾著同樣的樹脂。

“證據鏈齊了。”陳書墨拿起逮捕令,準備去審訊室逮捕顧明遠,卻被沈陌白攔住。

“等等,你看顧明遠的右手。”沈陌白指著監控畫面里顧明遠拿筆的姿勢,“他的右手無名指有殘疾,無法用力握住東西,而死者胸口的鑰匙插入得很深,需要很大的力氣,他根本做不到。”

陳書墨這才注意到顧明遠的右手無名指確實有些變形,他立刻讓人調取顧明遠的病歷——原來顧明遠在三年前的一場車禍中傷到了右手,無名指神經受損,至今無法正常發力。

“那懷表和頭發怎么解釋?還有樹脂和攀爬痕跡?”陳書墨的眉頭擰成一團。

沈陌白忽然想起鐘樓墻壁上的浮雕:“顧明遠研究哥特式紋樣,肯定對鐘樓的結構很熟悉,說不定有人利用了這一點,故意嫁禍給他。你去查一下顧明遠的學生,特別是和他關系不好的。”

下午,顧明遠的學生林薇被帶到警局。這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生,看到懷表時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枚懷表...我上周在顧教授的辦公室見過,當時他還說這是他祖父傳下來的寶貝。”

“但顧教授說懷表上周就丟了,你怎么會在他辦公室見到?”陳書墨追問。

林薇的手指絞著裙擺,聲音有些顫抖:“其實...懷表是我偷的,我想賣了換錢交學費。但我偷了之后又害怕,就把它藏在了鐘樓的樓梯間里,沒想到會出人命...”

沈陌白看著林薇的眼睛,發現她提到“出人命”時,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你藏懷表的時間是昨晚幾點?藏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么人?”

“我昨晚九點半左右去的鐘樓,藏好懷表后就離開了,沒看到任何人。”林薇的聲音越來越小,“而且我真的沒殺人,那個樹脂...可能是我之前在畫室不小心沾到的。”

技術科很快證實,林薇的指紋和鐘擺螺絲上的指紋完全一致。但孟淵卻在這時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沈姐,死者鞋底的樹脂里,除了美術系的材料,還混著一種特殊的熒光劑,這種熒光劑只有校醫院有,而且昨晚十點到十一點之間,校醫院的護士蘇晴領用過這種熒光劑。”

校醫院的護士站里,蘇晴正在整理藥品。當陳書墨拿出那瓶含有特殊熒光劑的試劑時,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瓶試劑確實是我領用的,但我是用來給病人做皮膚檢測的,用完就還回去了。”

“但昨晚十點到十一點之間,你并沒有值班記錄,為什么會領用試劑?”沈陌白追問。

蘇晴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其實...我昨晚是去鐘樓找老周的。他欠了我五萬塊錢,一直沒還,我想讓他盡快還錢。”

“你找到他了嗎?”陳書墨問。

“沒有,我到鐘樓的時候已經十點二十了,沒看到老周,只看到鐘樓的燈是亮著的。我在樓梯間等了十分鐘,沒等到人就走了。”蘇晴的聲音有些哽咽,“而且我真的沒殺人,老周雖然欠我錢,但我沒必要殺他。”

沈陌白注意到蘇晴的袖口沾著一點暗紅色的痕跡,她用棉簽輕輕擦拭,然后遞給孟淵:“去化驗一下,看看是不是血跡。”

化驗結果顯示,蘇晴袖口的痕跡確實是血跡,而且DNA和死者老周完全一致。蘇晴看到結果時,當場崩潰:“這不可能!我根本沒碰過他,怎么會有他的血?”

觀察室里,孟淵忽然指著蘇晴的審訊錄像:“她說謊時習慣咬嘴唇,但說沒碰過死者時沒咬,可能是真話。而且我查了校醫院的監控,蘇晴昨晚十點十五分就離開了校醫院,十點四十左右回到宿舍,中間只有二十五分鐘,根本不夠去鐘樓殺人再回來。”

沈陌白的目光落在蘇晴的口供記錄上:“她說是去鐘樓找老周要錢,老周為什么會欠她錢?”

經過調查,老周在半年前因為賭博欠了一大筆錢,蘇晴是他的遠房表妹,出于親戚關系借了他五萬塊。而且老周最近還向校衛隊隊長趙剛借過錢,兩人因為還錢的事還吵過架。

趙剛被帶到警局時,顯得很不耐煩:“老周欠我錢是真的,但我昨晚一直在家里看球賽,我老婆可以作證。”

“但有人看到你昨晚十點左右出現在鐘樓附近,而且你的車里,有一瓶和死者鞋底樹脂成分相同的雕塑材料。”陳書墨拿出證據照片。

趙剛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又恢復平靜:“那瓶材料是我兒子的,他在美術系上學,上周把材料放在我車里忘了拿。昨晚我確實去了鐘樓附近,但只是去給朋友送東西,沒進鐘樓。”

沈陌白忽然想起死者手腕上的勒痕:“趙隊長,你的腰間為什么掛著一根牛皮帶?而且皮帶上有磨損的痕跡,和死者手腕的勒痕很像。”

趙剛下意識地捂住腰帶:“這是我常用的皮帶,磨損很正常,不能因為這個就說我殺人吧?”

孟淵這時突然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報告:“沈姐,技術科在鐘樓的通風口發現了一枚指紋,和趙剛的完全一致。而且通風口里面,還有一根沾著熒光劑的纖維,和蘇晴護士服的材質一樣。”

陳書墨立刻提審趙剛,這次他的防線徹底崩潰:“我承認昨晚進過鐘樓,我是想找老周要錢,但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我害怕被懷疑,就把他的尸體拖到鐘擺下面,還動了鐘擺,想偽造意外死亡的假象。”

“那蘇晴的熒光劑纖維怎么解釋?”沈陌白問。

“我不知道!我進去的時候,通風口旁邊就有那根纖維,可能是之前就有的。”趙剛的聲音很激動,“而且我真的沒殺人,老周的傷口是鑰匙造成的,我根本沒有那樣的鑰匙!”

孟淵這時調出校醫院的記錄:“沈姐,我查到蘇晴昨晚領用熒光劑后,還去了藥房拿了一瓶安眠藥,而且死者體內也檢測出了安眠藥的成分。”

沈陌白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蘇晴和趙剛,可能都在撒謊。你去查一下他們的關系,還有老周最近的通話記錄。”

兩天后,孟淵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沈姐,我查到蘇晴和趙剛其實是情人關系,而且老周最近一直在給一個匿名號碼打電話,通話內容都是關于‘鐘樓寶藏’的。”

“鐘樓寶藏?”沈陌白的眉頭皺起,她立刻讓人去查南城大學的校史,發現鐘樓在1923年建成時,捐贈者確實在鐘樓里藏了一批寶藏,而開啟寶藏的鑰匙,就是一枚刻有哥特式紋樣的黃銅鑰匙——和死者胸口的那把一模一樣。

“原來老周是為了寶藏才被殺的。”陳書墨恍然大悟,“蘇晴和趙剛可能也知道寶藏的事,所以聯手殺了老周,想獨吞寶藏。”

但沈陌白卻搖了搖頭:“如果他們是為了寶藏,為什么不拿走鑰匙?而且老周體內的安眠藥劑量很小,不足以讓人昏迷,兇手應該是先用安眠藥讓老周失去反抗能力,再用鑰匙殺了他,但蘇晴和趙剛都沒有足夠的時間完成這一切。”

她忽然想起那枚懷表:“顧明遠教授的懷表是1923年的,和鐘樓建成的時間一樣,說不定他也知道寶藏的事。你去查一下顧明遠的祖父,是不是當年的捐贈者。”

調查結果顯示,顧明遠的祖父確實是鐘樓的捐贈者,而且那枚懷表就是開啟寶藏的關鍵之一——懷表的表芯里藏著寶藏的具體位置圖,只有用特殊的熒光劑照射才能顯現出來。

“原來如此。”沈陌白的眼睛亮了起來,“顧明遠知道寶藏的事,但他右手有殘疾,無法獨自拿到寶藏,所以就利用了林薇、蘇晴和趙剛。他故意讓林薇偷走懷表,引老周去鐘樓找懷表,然后讓蘇晴用安眠藥讓老周失去反抗能力,再讓趙剛動手殺人。但趙剛害怕被懷疑,就偽造了意外死亡的假象,而顧明遠則躲在幕后,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陳書墨立刻帶人去顧明遠的辦公室,在他的抽屜里找到了一瓶特殊的溶劑——經過化驗,這種溶劑可以溶解樹脂,而且在溶劑瓶上,發現了老周的指紋。

“顧教授,你還有什么好說的?”陳書墨將證據放在顧明遠面前。

顧明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沉默了很久,終于開口:“我祖父確實在鐘樓里藏了寶藏,但那不是金銀珠寶,而是一批珍貴的醫學典籍。老周知道后,就想把典籍賣了換錢,我沒辦法,只能想辦法阻止他。”

“所以你就利用林薇、蘇晴和趙剛殺了老周?”沈陌白問。

“我沒有想殺他,我只是想讓蘇晴用安眠藥讓他昏迷,然后把他送到警局,讓他交代偷典籍的事。但我沒想到趙剛會殺了他,更沒想到他會動鐘擺偽造意外。”顧明遠的聲音很沙啞,“那枚鑰匙是我祖父留下的,我本來想用來打開寶藏的,沒想到會成為殺人工具。”

孟淵這時忽然拿出一份報告:“沈姐,我查到老周其實是校衛隊的臥底,他一直在調查校園里的文物走私案,而顧明遠教授,就是走私團伙的頭目之一。他所謂的醫學典籍,其實是一批偷來的古董字畫。”

顧明遠聽到這里,徹底崩潰了:“我承認,我是走私團伙的人,但老周不是我殺的!是走私團伙的另一個人,他害怕老周暴露他們,所以就殺了老周,還嫁禍給我!”

沈陌白看著顧明遠崩潰的樣子,忽然想起鐘樓墻壁上的浮雕——那些浮雕其實是一面面鏡子,從不同的角度可以看到鐘樓里的所有情況。她立刻帶人去鐘樓,在浮雕后面發現了一個隱藏的攝像頭,攝像頭里的錄像顯示,昨晚十點十分,一個穿著校衛隊制服的人進入了鐘樓,手里拿著那枚黃銅鑰匙。

“這個人不是老周!”陳書墨看著錄像里的人,驚訝地說,“他的體型和老周很像,但走路的姿勢不一樣,而且他的左手有一道疤痕,老周沒有。”

經過比對,錄像里的人的指紋和校衛隊的另一名隊員李偉完全一致。李偉被帶到警局時,看到錄像里的畫面,當場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老周發現了我走私古董的事,他想舉報我,所以我就殺了他。”李偉的聲音很平靜,“我知道顧明遠也在走私,而且他右手有殘疾,無法殺人,所以就故意嫁禍給他。我偷了顧明遠的懷表,讓林薇藏在鐘樓里,又讓蘇晴領用熒光劑,還讓趙剛去鐘樓找老周,就是為了讓他們都成為嫌疑人。”

他頓了頓,繼續說:“那枚鑰匙是我從老周的辦公室偷來的,我知道它是開啟寶藏的關鍵,所以就用它殺了老周,想嫁禍給想搶寶藏的人。而且我還動了鐘擺,偽造意外死亡的假象,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案子告破的那天,南城下了一場大雨。沈陌白站在鐘樓下面,看著雨水沖刷著墻壁上的浮雕,那些鏡子般的浮雕里,映出了她和陳書墨、孟淵的身影。

“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們還在圍著顧明遠打轉。”陳書墨遞給沈陌白一把傘,和上次解剖樓案發現場遞給他的那把一樣,都是黑色的長柄傘。

沈陌白接過傘,指尖不經意碰到陳書墨的手,兩人同時縮回手,像觸電般的默契。孟淵站在旁邊,笑著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別這么默契,我都快成電燈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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