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冰藍(lán)色的檸檬
- 鯨宴
- 5046字
- 2023-01-10 23:43:43
祁殷答應(yīng)了之后,莫繁待在家里興奮了一天。她開始籌備一些衣服,苦思冥想,外婆的衣服不多不少。
莫繁挑了一件沉色的毛衣,替外婆穿上。她打了雞血似地興奮,讓外婆摸不著頭腦。方才自己在喂著雞鴨,就被這丫頭磨著哄著帶到了房間。
到了房間,就開始翻她的衣柜。陳舊的衣柜里,并沒有很多衣服。只有往年一直穿的那幾件,有好幾件她不常穿的但色澤都很好的花棉襖都被小姑娘翻了出來,擺在床上。
莫繁扶著外婆到鏡前,拿著梳子,看著鏡子里的外婆,按了一下外婆的肩膀,老人家不知道她葫蘆里賣什么藥。在她幫忙梳順額頭凌亂的頭發(fā)時,枯黃的手微微顫抖著按住她的手背,“囡囡,你鼓弄這些東西要做些什么。”
為了保持神秘感,莫繁豎起食指抵在嘴邊,拿著梳子的手一邊將外婆的碎發(fā)都梳到腦后,一邊搖了搖腦袋,“外婆,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天晴得像一片藍(lán)紙兒,幾片薄薄的白色云層漂浮在藍(lán)紙兒上,一陣清風(fēng)拂過,散落的碎云聚在一起,看起來溫馨極了。
陽光明媚,是個拍照的好天氣兒。
扶著外婆到了那么陪伴多年的大樹下,祁殷早早地來到樹下,脖子上環(huán)著照相機(jī)的帶子。外婆看見清冷儒雅的男孩站在樹下側(cè)著身子,長相和氣質(zhì)都是極佳的。
外婆瞇了瞇眼,嘴角上有了一絲笑容,調(diào)侃莫繁:“囡囡,你還小,可別學(xué)著你媽那些壞習(xí)慣,早戀吶。”
沒想到外婆會想到這個層面,莫繁臉一紅,匆匆忙忙解釋,“外婆,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人家是過來幫忙拍照的,而且我也是最近才認(rèn)識他的,怎么可能呢?”
“拍照?”外婆抓住了重點。
莫繁扶著她往前走,“對呀,外婆,我們一起拍個照留個紀(jì)念嘛。”
搗騰了一上午,弄了那么多東西。原來就是為了帶她來拍照,老人家心里有些百感交集。這么些年,女兒沒回來看過她幾次,反倒是身前的孫女年年假期都回來看望她。
自己也知道那兒夫妻倆兒對她的態(tài)度,心里更心疼她了。
“不好意思哈,讓你等得這么久。”莫繁道。
祁殷正在調(diào)相機(jī),見到老人和女孩來到身前,先跟老人家打了聲招呼之后,他其實也沒來多久,剛到一會兒,他們就到了,就解釋道:“沒事,我也沒來多久,也是剛到,還沒等一會兒你們就來了。”
“這就是我外婆。”莫繁向他介紹。
老人家慈眉善目,笑容和藹地看著他,祁殷禮貌了叫了聲外婆,“外婆好。”
老人家高興地向他招了招手,“誒,好、好。”
調(diào)好了角度,祁殷試手給他們拍了幾張還沒擺拍好的照片,都是他們隨意間的動作。
老人家慈愛的看著孫女教她擺動作,一舉一動皆是細(xì)心。暖和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溫和的觸感觸發(fā)人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
莫繁身上穿著淺藍(lán)色的連衣裙,風(fēng)撩起裙邊的一角,露出了瘦得能清晰看到輪廓的腳踝。
“咔”地一聲,畫面定格在老人家慈祥的面孔、女孩甜美的笑容上,背景的后面是一棵高聳的大樹,大樹的粗桿大敞著,毫無違和地融入畫面里,敞開的枝干,讓它像一個保護(hù)神。
守護(hù)著樹下的老人家和女孩。
拍完照片后,莫繁對照片愛不釋手,從拍完之后,就一直拿在手里,她打算回去之后,就給這張照片裱個邊框,好好保存著。
照片的畫面拍到了外婆的心坎了,兒孫倆兒欣喜地看著照片良久,臉上都是滿意的笑容。祁殷見他們都很歡喜,心里也有一絲高興。
這天,他們拍了不少照片。多虧了祁殷的幫忙,外婆彌補(bǔ)了遺憾,也給自己留下了回憶。她熱情地招呼祁殷留下吃飯,祁殷推脫不過老人家,最后留了下來吃飯。
莫繁拍拍他的肩,“不要緊張哦,就當(dāng)自己家一樣哈。”
莫繁個子比他矮一截,拍他肩的時候,還是很艱難地踮著腳才夠得到,祁殷玩味地低下頭,“哦?也不是不可以,放心,我不是很緊張,你不用擔(dān)心。”
見家里來了個帥氣的哥哥,小朋友們很是亢奮。人祁殷已經(jīng)來,小團(tuán)子們忙不迭地黏著他。
之前跟她說害怕這位哥哥的小孩,早把那點小心思拋之腦后,完全忘記自己前天說的話,說害怕的事,這會兒已經(jīng)圍著害怕的哥哥玩得不亦樂乎。
祁殷雖然面上看著冷,但人還是很有趣的。他似乎很懂怎么拿捏小朋友,每當(dāng)小朋友們纏著他要糖果的時候,他總會有很多小花招忽悠他們。
舅媽就了帥小伙來了家里,也忍不住勾起了那點小八卦的心。拉著祁殷問問這兒,問問那兒,被人突如其來的打探,祁殷也沒有展現(xiàn)出慌亂。
淡定地一一回答。
但好在舅媽還是有分寸的,只是問人小伙子年齡,學(xué)習(xí)怎么樣之類的,還好舅媽沒有問很多,不然麻煩都要以為她是要查戶口的了,再離譜點,可能還想到這是給自家女兒挑對象呢。
舅媽去了廚房幫外婆的忙,趁著間隙,莫繁去了祁殷身旁,“你別介意,我舅媽見人就喜歡這么問。”
方才,其實也沒被問得很離譜,都是在可接受的范圍內(nèi),所以祁殷并不介意,也不怎么在意,“沒什么,你每年假期都來這兒?”
莫繁:“對呀,我每年假期都來這兒呆一段時間。”
祁殷又問:“那大概什么時候會回去?”
莫繁有些奇怪,不知道祁殷問這么具體做什么,疑惑地看著他:“怎么突然這么問?”
祁殷轉(zhuǎn)身,對著他,一雙清澈的眼眸看著她,“就突然想問問,看看你是不是比我離開這兒,走的早。”
莫繁豎起眉毛,“我的話,大概等開學(xué)的時候就會回去了,你呢?你什么時候離開這兒?”
祁殷:“我的話,留在這兒過完年就會回去了。”地上的水濺到了褲子上,祁殷擦了擦,“為什么不回家過年呢?”
莫繁怔愣著,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他的問題。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而不愿留在家里過年,也是怕自己待在家會讓莫父莫母的新年過的不舒心。
所以就干脆讓自己留在這兒了,反正自己以前都是在這邊兒住著,也不怎么奇怪自己會在這兒待這么久。
莫繁神情有些落寞,聲線低沉,“可能是我比較喜歡留在外婆這兒過年。”她都沒意識到自己再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表情有多勉強(qiáng)。
祁殷沒拆穿,手心捂住她的眼睛,緩緩道:“或許,你可以閉上眼睛感受一些,清甜的風(fēng),還有清香的空氣。”莫繁輕翼的睫毛掃在他的手心,讓他的手指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莫繁的嘴張了張,等了良久也沒有說出來,祁殷等了半會兒,就等來她輕輕的笑聲,“你捂著我的眼睛,打算捂到什么時候呢。”
祁殷松開了手,假裝在看風(fēng)景。
噗呲。
他看風(fēng)景的模樣有些憨憨的。
“小繁,小伙子,開飯了。”舅媽來到門口喚他們?nèi)コ燥垺?
家里的人都很熱情,祁殷有些招架不住,看著莫繁的眼睛帶著求助,被塞得滿滿的飯碗,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完。
“外婆,舅媽,你們再夾那么多肉和青菜給他,他要是吃得完,肚子估計也得撐破。”莫繁也是怕他到時候吃得撐得太難受,替他解圍。
外婆和舅媽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不再加菜給他。只是熱情地讓他想吃什么就夾什么,不用客氣。
祁殷連連點頭,也讓他們也吃,不用對自己這么客氣。其實,他們太過熱情,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等吃完飯,莫繁打算送他出去。看著他手里來的時候輕輕松松,回去就要提兩袋東西,莫繁提議,“要不,你給我提一袋,我就送到你家門口那兒。”
手里兩袋東西都不是很重,他自己就可以提的來,怎么好讓比他力氣小的女孩子來提,他拒絕了莫繁,“沒事,我自己來。”
田里有青蛙的叫聲。兩人踩著月光走在田間小路上,伴著響亮的哇叫聲一步一步地走,聊著天,莫繁一路上都笑得樂呵呵的。
“喵……喵……”虛弱的貓叫聲吸引了他們的目光,他們停下了步伐,仔細(xì)地聽了一會兒,辨認(rèn)貓咪的位置。順著聲源走去,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只掉在蓄水池里的貓,它浸濕在水里掙扎著。
虛弱的聲音讓他們懷疑,這只小貓可能掉下去可能有一段時間了。莫繁焦急地挽起袖子,想順著蓄水池的一些裂開的一些小洞,踩著小洞下去就那只貓咪。
祁殷放下手里的東西,制止了她。他力氣大一些,下去的話會沒那么吃力,怕她上來的時候沒力氣,自己也掉下去上不來,祁殷就把責(zé)任擔(dān)當(dāng)了自己身上。
他踩著小洞下去,一手吃力地?fù)沃厦嫱蛊鸬牡胤剑皇稚煜氯破鹦∝垺P∝堅谒焓诌^去的時候,躲了一下,僵持了有一會兒,小貓才慢慢信任他是就自己的,才放心地由他用手將它就上去。
小貓被撈起來后,祁殷輕輕地放在了地面上,他無力地坐在地上,扭了扭手腕,在旁邊休息。莫繁有些擔(dān)心他受傷,詢問他:“你沒事吧?”
他身上沒有被刮傷,就是跟小貓僵持的那段時間,花費了他很多力氣,現(xiàn)在只是一些累,“沒事,我太累了,休息一會兒。”
莫繁放下心來,褪下外套,將外套抱住小貓。現(xiàn)在天氣很冷,小貓在冷水下面待的太久,現(xiàn)在渾身發(fā)抖,軟塌的貓毛緊緊地黏在了身上。
看著小貓這么難受,她也有些難受。但是家里有小孩對貓毛過敏,所以家里都不養(yǎng)貓,她不能把貓帶回去,只能求助地看向祁殷,“我家里有小孩對貓毛過敏,不能把貓帶回去,你看,你能不能……”
祁殷帶回去是沒問題的,家里沒人對貓毛過敏。除了祁靈有些討厭養(yǎng)貓難搞些外,其他的都好商量,“我可以,小貓我可以帶回去,等把照顧好了,就把它送回給它的主人。”
也只能這樣了。
把貓帶回去的當(dāng)晚,祁靈就發(fā)起了火,死活不讓他把貓帶進(jìn)家,莫母見兩人互不退讓,一直僵持在門口也不好看,就提議祁殷帶去舊宅那邊,他們的爺爺在那邊住,而且那邊也有暖氣,也可以讓貓咪不著涼。
祁殷接受了這個提議。
去了舊宅那邊,爺爺正在門口唱著小曲,聽著廣播。見孫子帶回來一只貓,有些生氣,“好小子,什么流浪貓都敢丟到我這兒來是吧?”
祁殷抱著貓咪踏進(jìn)門口,他知道爺爺平時也喜歡救助一些流浪貓回來照顧,只不過是看不慣他都不怎么叫他爺爺,老人家心里記著仇,挑著他刺兒呢。
祁殷這次乖乖地叫了聲爺爺,叫完了人,老人家哼了一身,不理人了。但也沒出言阻止他,不讓他進(jìn)去。
祁殷輕笑。
口是心非的老頭兒。
用吹風(fēng)筒吹干小貓身上的水,拿了一張毛毯給它蓋住。屋子里有暖氣,小貓冰冷的體溫漸漸上升。但中途還是咳嗽了幾聲,還是受涼了。
他的爺爺?shù)蹲幼於垢模瑥淖约耗莾耗昧艘恍┴埣Z過來,吹胡子瞪眼地不好氣地丟到他手里,“過期的貓糧,讓你的貓吃,還能管飽。”
祁殷撕開貓糧的閉口,撕開的那一條塑料片上有著日期,他順手看了眼保質(zhì)期。這貓糧根本沒過期,是老頭兒騙他的,他眼里盛滿了笑意,“呵”了一聲,感覺自己就像在跟小孩子置氣一般。
都年過半百的人了,還這么小孩子心性。
他倒出一些貓糧到手里,將手伸到貓咪的嘴,這時,小貓忽然炸毛了,差點就咬了他一口,還好他注意到它的一些跡象,及時躲開了,才沒受傷。攻擊完他之后,小貓似乎還有些受驚。
他后面嘗試了幾次將手里的貓糧伸到它嘴邊,但每次小貓都會發(fā)出“嗚嗚”的聲音警告他不要靠近,他只好放到了地上,但它依舊沒上前來吃。
偌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它不太敢輕舉妄動。他眉頭皺起,而后,往后面退了一步,小貓這才小心翼翼地上到前面一點一點地吃著貓糧。
祁殷閃過一個念頭。
小貓似乎不太信任別人親自喂它,當(dāng)把糧食放到它面前的時候,有人在的時候,它不會上千來吃。吃的時候,一靠近,它也會發(fā)出警告的聲音
祁殷不知道這只小貓是在護(hù)食,還是說有人拿過糧食引誘過它,讓不太敢相信,信任別人喂他。
祁殷把疑問留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他就把貓抱了出去跟莫繁碰面。兩人在一處空地里蹲著,小貓在他們兩個人的中間安靜地躺在地面上。
莫繁伸手想去摸摸它毛茸茸的耳朵,“別摸。”祁殷伸手抓住了她即將靠近貓咪的手,莫繁疑惑地看著祁殷,“怎么了?不能摸嗎?”
祁殷點點頭,解釋:“你現(xiàn)在不能隨意撫摸它得某一個部位,不然,它隨時都會有可能攻擊你,所以在還沒弄清楚之前,還是不要對它有任何的撫摸動作。”
莫繁有些不明白,“為什么?”小貓明明就很乖巧,跟她說這只貓會攻擊人,她其實有些不太相信。
莫繁很顯然地不相信他說的話,祁殷沒辦法,只好將昨晚小貓的情況,將他喂貓的時候發(fā)生的意外詳細(xì)地跟莫繁講了一遍。
“是不是小貓受過主人的虐待?”莫繁問。
祁殷覺得有這個可能,“可能吧,可是我昨晚檢查了一邊貓的身上并沒有很嚴(yán)重的傷口,要么就是傷口過了太久已經(jīng)痊愈,要么就是有其他的可能。”
莫繁:“這樣說來的話,那我們還是得現(xiàn)找到這只貓咪的主人,才能弄清楚這些疑惑了。”
祁殷“嗯”了一聲。
兩人說完,就帶著小貓去找主人。
這村里雖然小
但是這村子里的地方看著雖小,但是挺多戶人家的,要找起來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他們這么一找,就找了一下午,也沒什么線索。
按理說,小貓出事最近的地方也有幾戶人家,但是拿幾戶人家都不養(yǎng)貓。所以他們懷里這只貓也不是他們的,問過找過的幾戶人家。
他們發(fā)現(xiàn)了,村里養(yǎng)貓的人還有很多,他們最近也沒聽說到有人找貓,說有丟貓的情況。
現(xiàn)在,就是有兩種可能,有人拋棄了這只貓,他們雖然也想過另一只可能,有想過是流浪貓,可是小貓的脖子上掛著一塊玉牌。
上面除了小貓的名字之外,并沒有聯(lián)系號碼和地址。
現(xiàn)在他們這樣找,無異于大海撈針。找了一天也沒得到什么重要的線索,這一找就找到了傍晚。
天色已經(jīng)全黑,他們不可能一整晚待在外邊找,只好等明天再繼續(xù)。
于是兩人就約好明天八點開始在今天碰面的地方集合,然后再一起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