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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氣變幻莫測,昨天還是晴空萬里,今天就下起了綿綿密密的小雨,大雨驟一下一會兒就會停,一般像這種朦朦朧朧的小雨都會下很久。

下了一晚雨,外面的濕度蔓延到了屋里。幾個人才走動那么一會兒,地板就很快潮濕了。莫繁不太喜歡這種濕濕黏黏的地面,拿了拖把拖干了好幾次。

等回房間不到一會兒,地面又開始濕了。沒辦法,下了雨,空氣濕度大,再怎么認(rèn)真拖,地面還是會濕的。

她其實有些受不了家里邊走到哪里都是濕濕黏黏的感覺,就好像是人出了汗一樣,走到哪里,身上都黏糊糊一般。

來到這里的時候,她從家里拿了傘。一把白蘭混搭的蓬蓬傘,傘是自動,開關(guān)在傘柄上,是一個大大的圓點,手一按下去,傘“嘭”地一聲滑到柄端,敞開了來。

撐著雨傘,四處走了一遍。雨鞋經(jīng)過她一翻努力的來回走,攢了不少泥土。下了雨,泥土的粘度很高,包住雨鞋就舍不得放開了,也甩不開一點,現(xiàn)在不只是鞋的本身重量了,還要加上泥土的重量,一步步走來,腳都跟著沉重不少。

她在一顆在大樹下靠邊,準(zhǔn)備拿一條干枝戳掉粘上的泥土。剛蹲下,樹上就落下碩大的雨滴,有人從樹上跳了下來。隨后,碰碰地更加賣力地砸在雨傘上,這讓本就不堪一擊的雨傘更加地雪上加霜。

水滴順著傘端中間的裂縫流了下來,滴到了衣服里,冰涼的觸感,讓莫繁冷了一下。

“抱歉,沒注意到樹下有人。”布滿青筋的手遞了一張紙巾給她,請沉的聲線里帶著一絲沙啞,似乎還帶著一點點沉悶的霧氣。

莫繁放下已經(jīng)沾上一些粘土的干枝,站起身來,視線隨著起身的動作從腳底停在了對方的臉上,等撞入一雙清冷而又好看的桃花眼,她滿目錯愕,膛目結(jié)舌。

又是他?!

男生顯然在看清她的臉的時候也愣了一下。

他全身上下都已經(jīng)被淋濕,烏黑的短發(fā)被雨淋得涇渭分明,都各自安分地撇在一邊,留在各自的領(lǐng)域。晶瑩的雨滴順著他清晰的下顎線往下滴,黑色的襯衫已經(jīng)濕得貼在了他勁瘦的腰上。

相比之下,誰更需要紙巾,可想而知,莫繁看著他那雙被水浸濕的桃花眼,理所當(dāng)然說道:“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紙巾。”

男生輕笑,將紙巾遞到她的手里,“我覺得,我不需要,拿著吧,好歹好我表達(dá)一下我的歉意。”

對方充滿濕氣的眼睛,煞是好看。一滴清雨從睫毛上落下,滴在她的掌心,手上是男生手上殘留的一絲溫度。

“你怎么在這邊淋雨?”莫繁問道。

“出來透透風(fēng),忘了帶傘,在這兒躲雨。”男生在旁邊蹲下,莫繁悄悄地將雨傘往他那邊傾斜,男生注意到她的她的舉動,嘴角上揚,“你是最近才來這邊的?”男生問。

莫繁訝異,“你怎么知道?”

“因為之前都沒見過你,而且這小鎮(zhèn)很小,我認(rèn)識的人也蠻多的,唯獨你是個生面孔。”男生解釋。

莫繁勾起了心里的小八卦,往男生旁邊挪了一點,“這樣子嘛,話說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沒回答。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雨水,雨勢漸漸變小。他走往湖面,朝湖里丟下一顆小石子,小石子從半空降落,直線落入湖中,掀起小塊的波瀾。

男生捏著湖邊采來的小草,眼神有些淡漠,“祁殷,我的名字。”

莫繁以為男生不會搭理他,沒想到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她地給祁殷一顆糖,這是早上外婆在房間里偷偷塞給她的,白色的紙包裝,里面裝有巧克力。“喏,給你糖,別太難過了,你放心吧,生活總有一天回甜的。”

祁殷聽到女孩無心的話也,心里有些被觸動,手里的糖被他緊緊地握在手心,側(cè)著臉問她,“你怎么知道會甜呢,萬一還是一樣的苦呢?”

“書上是這么說的,不是嗎?苦盡甘來,相信有一天你也會信的。”莫繁的想法有些單純。

祁殷開笑,笑容不淡不熱,只是眼角的一抹愁緒揮散了一些。他心情有些悵然,看向天空。

希望真的能像他說的那樣吧。

“喂,你是誰呀?怎么跟祁殷這家伙待在一起?”身后有人不客氣地推了她一把,語氣不善。

祁殷手腳眼快地扶了她一下,待她站好后。拉著她的手腕往前走了一步,身前的女孩綁著兩條辮子,額前有一層厚厚的劉海蓋住眼睛,眼睛里纏著怒火,他們往前走一步,她也往前走一步,故意擋住他們。

祁殷有些不耐煩,停下來看著她,“你想怎么樣?”

女孩聳聳肩,瞪了他一眼,一臉無所謂道,“不想怎么樣,就是想單純地走一下而已。”

莫繁感嘆,女孩來的時候氣勢洶洶,現(xiàn)在反而冷靜下來了,變臉比翻書還快。

祁殷:“既然不想怎么樣,那這條路這么寬,總有地方可以讓你走,沒必要跟我們一樣,可以讓開了嗎?”

女孩不肯,嘴硬道:“我偏不。”

莫繁不知道女孩的敵意具體從何而來,但多少跟眼前的男生有些關(guān)系,她用另一只手脫開祁殷的手,走到女孩身前,“朋友,我急著回家,而且我是誰好像我也沒義務(wù)要告訴你,至于你問我怎么跟祁殷待在一塊兒,那我可以跟你說,我們是偶然碰到的唄,還能是什么樣呢,對吧。”

女孩嗤笑,“呵呵,剛碰到面,就這么親熱的叫我哥的名字了,你也是真的很會自來熟呢。”

原來是兄妹嗎?莫繁皺起眉,莫名想起女孩剛剛對男生不太友善的語氣,有些不太相信,是兄妹,這氛圍怎么還有些針鋒相對呢?

莫繁咋舌:“原來他是你哥哥?”

女孩揚起下巴,得意地看著她,“對啊,他就是我哥哥,那你快離開啊,我要跟我哥一起回家呢。”

莫繁:“……”

安靜看了許久的祁殷開了口,低聲呵斥女孩,聲音沉沉地,“鬧夠了嗎?鬧夠了可以回去了?”

女孩這時才意識到把人惹生氣了,身上豎起的毛都溫順了一些,癟起了嘴,“行唄,媽媽讓我叫你回去。”她將雨傘遞給他,“她還說,下次賭氣出門起碼背著傘。”來的時候自然看見了他全身都淋濕了,最后還嘟囔道:“要是拿了傘,也不至于淋成落湯雞。”

雨天下的一場邂逅,讓祁殷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他是家里被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祁靈是她的妹妹。當(dāng)初養(yǎng)母以為懷不上孩子,就收養(yǎng)了他。沒想到,在收養(yǎng)他一年之后,懷上了現(xiàn)在的妹妹,祁靈。

自從祁靈出生后,養(yǎng)父母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剛剛出生的小女孩身上,祁殷久而久之就在家里成了個若有若無的存在。

他本就是個被親生父母拋棄過的孩子,心思會比其他的孩子敏感一些也習(xí)慣地暗中觀察別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隨著祁靈的長大,他漸漸地從養(yǎng)父母的態(tài)度里灰了心。

不再期待虛無縹緲地父愛母愛,沒有寄希望到別人身上,起碼就不會太痛苦,會失落,失望。

慢慢地也就養(yǎng)成了對什么事情都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把心都放在了學(xué)習(xí)上,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祁靈的性子很皮,活潑愛動,除了不喜歡學(xué)習(xí)之外,其他的都還算好。跟祁靈相反的是,祁殷成績優(yōu)異,品學(xué)兼優(yōu),慢慢地,就深得祁父的心。

祁父也逐漸把培養(yǎng)的重心放到了祁殷身上,祁殷經(jīng)過幾年的磨練,練就出一顆沉穩(wěn)的心態(tài)。雖然祁父對他重新起了重視,可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滿心歡喜了。

祁靈知道他的身世,小的時候?qū)λ蠛粜〗惺浅S械氖拢?jīng)常看不慣他,就暗地里花小心思抓弄他。他自己也不是個能忍的人,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祁靈栽到他手里好幾次。

得逞的次數(shù)幾乎屈指可數(shù)。

長大之后,祁殷的性子變得更加淡漠。祁靈的壞心思也有了一些收斂,不在執(zhí)著于跟祁殷爭寵,除此之外,他還是有一些怕祁殷的。

因為在某一次,她觸及了祁殷的底線,她那天才算見識到祁殷真正發(fā)起火來的樣子,那天留下的陰影,她至今都難以忘掉。

也就那次以后,祁殷才不用再受到祁靈的折騰。她安分了許多,對于他來說,也輕松了很多。

這次回鄉(xiāng)下是祁父的授意,本意是讓他們兩個到這里磨磨性子,鍛煉一下他們。祁母放心不下祁靈,就跟祁父吵著要跟過來,祁父無奈,就讓她也一起跟著來。

昨天他跟祁母發(fā)生了分歧,兩人大吵了一架之后,他賭氣沖出了家門,現(xiàn)在跟祁母的關(guān)系還僵持著。

兩人早上碰面都沒怎么說話。

祁靈雖然不喜歡他,但總會變著法子兒纏人。祁殷為了避免自己深陷祁靈的那兒神神叨叨的性子的構(gòu)害,他決定出去走走。

沒有城市里的喧囂,四周,寧靜恬淡而優(yōu)美。連空氣都是青草的香味,聞起來,心情也跟著舒爽很多。

村里有一條溪流,水流有些急,但好在水淺,溪流只到人的膝蓋處,并不是很深,清澈見底的溪流,下面有很多五顏六色的小石頭。往深一點的地方看,還能看到一些小魚游來游去。

不好的是,溪流旁的土壤上,有很多大塊的巖石堆積在一起,高低各有,參差不齊。而且有一些離得溪流近一些的巖石,上面長了一些青苔。

人一站上去,若是站的不穩(wěn),很容易就會滑倒,甚至?xí)さ瓜骼铩?

“救命!救命,噗呲……”有人落了水,整個人淌在水里,掉落的那一瞬間雙手不斷的撲騰著,嘴里喝了不少水,噗呲噗呲地吐著水。

等祁殷趕到巖石上的時候。

莫繁從水里站了起來,衣服里灌入的一些水,在她站起來的瞬間嘩啦啦的順著衣服流下,她冷冷地看著不斷撲騰著的祁靈,“別叫了,這水并不深,淹不死人。”現(xiàn)在她全身都濕透了。

祁靈停下了動作這才感覺到自己坐在水里,大半個身子都在水面上,由于她太害怕,一直用手撲騰著,水底的泥都被她攪了起來,又因為情急,她只看得到自己周圍的水面,混濁的水讓她看不清水的深度,看不清深淺。

這才那么的害怕。

剛才那狼狽的一面是實實在在地被人盡收眼底,祁靈覺得自己顏面盡失,唰地從水里站了起來,水的沖擊,讓她一個不穩(wěn),踩到了一些有些凸起的石子,腳底一痛,又摔倒在水里。

祁靈暴跳如雷,惡狠狠地盯著莫繁,連祁殷走到溪邊都沒看到,她聲嘶力竭大哭,被水嗆了幾下,“咳咳……莫繁!我跟你勢不兩立!都是你害的!”

莫繁對于她顛倒黑白的能力簡直佩服,明明是她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拉著她吵鬧,自己站的不穩(wěn)摔倒到溪流里,還拉著她下水,到最后還要怪她。

該哭的人不應(yīng)該是她嗎?她哭的這么起勁,倒成了別人的錯了?

莫繁被她的哭聲弄得有些煩躁,對她大喊,“別哭了!”她指了指巖石上的身影,“你哥來了,我都沒哭,你哭個什么?不是你自己非要拉著我來這邊的?還有,是你自己摔倒還要拉著我一起下水的,不是我害你的!”一同氣講完,莫繁順了順氣。

岸上的祁殷先是對莫繁伸了手,莫繁愣了一下,有些猶豫,這人不應(yīng)該先是拉自己的妹妹上去,怎么反而先是對她伸了手。

莫繁沒反應(yīng),祁殷又把手伸過去一點,對她挑了一下眉,示意她上來。

莫繁哭笑不得,抓住他的手,被她一拉,整個人就順著他的力道踩著石子上了岸。

“喂!能不能尊重我一下,你可是我哥哥!怎么能想著外人呢!”祁靈覺得祁殷吃里扒外,火氣順著桿子往上爬,蔓延到了祁殷身上。

祁殷瞥了她一眼,冷站著一會兒,還是向她伸出了援助,等把人拉了上來,涼涼地對她道:“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哥。”

祁靈知道自己這幾天的所作所為如何,還惹惱了她清冷自持的哥哥,也不敢再多說幾句話了。現(xiàn)在人家不計前嫌地將她拉了上來,也不能恩將仇報,不樂意又僵硬道:“謝……謝謝你,我的好哥哥。”可道謝歸道謝,她也沒放過陰陽怪氣的機會。

這會兒祁殷可沒閑工夫搭理他,他將外套披到莫繁身上。祁靈眼冒火星,瞪大了雙眼,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么區(qū)別對待,真的好嗎?

她反諷道:“我的好哥哥,你怎么還帶雙標(biāo)的?”

祁殷漫不經(jīng)心地替莫繁拉好拉鏈,掃過她泛紅的臉頰,眼底一絲笑意閃過。轉(zhuǎn)頭看向祁靈,又是一副冷冷的模樣,他輕輕地啟唇,緩緩?fù)怀鰩讉€字:“原來你才知道?”

祁靈簡直快要被氣死。

“哼”一聲,腳一跺,人就走了。

兄妹這么冤家的互懟時刻,莫繁還是第一次見。雖然她跟她哥關(guān)系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但很少像他們這樣吵過。

莫繁其實是有些羨慕他們的。

祁殷等祁靈走了之后,就跟莫繁解釋。他說,祁靈雖然性子頑皮了一些,嗯,當(dāng)然,還有些無理取鬧,但是她本性并不壞的。

哥哥護著妹妹很正常,莫繁也理解。但仔細(xì)想想,也確實是。祁殷的妹妹雖然一開始對她的態(tài)度一直不好,但也沒實際做過傷害她的事。落水的是,可能也是因為害怕,旁邊有沒有什么可以抓的東西,一時情急只能想到旁邊的她,就抓了她的手。

只是當(dāng)時她被人突然一抓,也沒來得及站住,兩個人就雙雙落水了。祁靈見了她,就只會吵架互掐,嘴上總說著要她好看,好似要打她似的,但也沒具體打過她。

莫繁不想一直停留在祁靈的話題上,兩人一起走在鄉(xiāng)村的小道上,聊著聊著,莫繁就換了個話題,“對了,以前也沒見過你們,你們是最近才來的吧,是不是?”她得意的挑一下俏皮的美顏,心里也覺得自己猜對了。

祁殷有些意外,“你以前住在這兒?”

莫繁雙手抱著自己,攏了一下外套的領(lǐng)子,理所當(dāng)然道:“當(dāng)然了,我在這里少說也生活了幾年,除了后面被接回城里之后,沒住在這兒了。但是也會在每年假期回這邊來住的。”

祁殷想想,又不覺意外了,想想剛剛小道上一路走來,莫繁都對周圍的環(huán)境很熟悉,想來也是住過幾年的。

“我之前……”莫繁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停了一下語氣,“我之前看過你拿著相機幫你妹妹拍照,你的攝影是不是很好?”

女孩靈動的眼睛期待地看著她。

祁殷的拍照技術(shù)確實是不錯的,他也是因為喜歡看風(fēng)景,而迷上了拍照。那天也是祁靈覺得他拍照好看,特別是在拍風(fēng)景和人像方面,為了能讓自己在朋友圈發(fā)一些好看的照片讓別人羨慕,她就一直央求他給她拍幾張,也就有了那天莫繁撞見的那一幕。

其實,那天祁殷是注意到了莫繁的。雖然他有些好笑這人在那天將腦袋捂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但是看一眼的話,衣服總是沒變的,也不難認(rèn)出。

想起她那天慌慌張張地催促著身后的小孩跟上,自己走得急還顛了好幾下模樣,祁殷忍俊不禁。

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莫繁還以為自己的問題有些離譜,就補了一句,“我就隨口一問哈,你要是覺得不行可以不回答。”

“所以,你是想我跟你拍照么?”祁殷帶著疑惑撞入他的視線里。

莫繁有些緊張:“算是吧……”

祁殷挑眉:“嗯?”

倒也不是給她自己拍,還有一個重要的人,“我不是想要給自己拍,我其實只想要你幫忙拍我和我外婆的合照。我只有假期的時候才待在這兒,我想拍個照留個念,你如果可以幫忙的話,我請你去吃東西,嗯……要是不行的話,我也不……”

祁殷截了她后面的話,打斷了她,回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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