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終于開了口：“艾蘭啊，今天喊你回來是這樣的，你爸爸他……”

“你放屁！”父親突然暴怒起來，打斷媽媽的話，指著媽媽罵，“你別在小孩們面前毀我名譽！”我驚恐地看向父親猙獰的臉。身邊，媽媽站起來，也沖他還擊道：“你不要臉！你還怕人說啊！你怕人說你還跟那個女人不干不凈！”大哥二哥拉開他們，我怎么也沒想到這次回來居然是因為這個？！一時只能愣坐在沙發上，仰頭看著他們的身影在我面前撞來撞去。

怎么可能？！父親已經是花甲之年，雖然他年輕時是個風流倜儻到遠近聞名的小伙子，但他現在是個老人，在我心里，這樣的年紀碰上死亡的幾率遠遠大于碰上桃色新聞啊。

“媽媽，你說什么？！”我脫口而出，“怎么可能？！”

“你別聽你媽胡說八道，她現在頭腦子壞掉了！神經病！”父親還在嘶吼。

“我神經病？！你自己也不要個臉！什么年紀了，還在外面找人！”媽媽的聲音在我耳邊炸起來。

我稍稍冷靜下來，看向二哥，二哥會意，告訴了我。

原來，幾個月前，媽媽聽父親老年大學里的同學說，父親在老年大學里和一個風韻猶存的阿姨走得很近。據說父親原本在老年大學里只上書法和二胡班，書法是他的強項，二胡是他新生的愛好，家里確實還有他的二胡和樂譜。現在他又學了交誼舞，舞伴就是那個媽媽口中的“外面的人”。

“艾蘭，你是不知道，你爸爸的心已經被狐貍精迷昏了！”媽媽義憤填膺，“別人都悄悄親口告訴我，要看好老頭子，人家跟我們什么仇什么怨要講你爸壞話啊？”

“媽，也不能聽別人一面之詞。”大哥開了口。

“什么一面之詞，那怎么不講樓下王伯伯，對樓張叔叔呢？”媽媽反駁，“你爸自己還做賊心虛，在老年大學里把張阿姨罵一頓，張阿姨再也不敢跟我說了！我就自己去跟，他拿棍要打我，不讓我跟著呢！”

我知道當兵退伍的父親脾氣暴躁，但從未想到這把年紀的父親還會動粗打媽媽！父親依舊在辯駁自己的清白，同時向兩個兒子憤怒地譴責他們的母親在小區里鬧得人盡皆知，使自己顏面掃地。

“晉平，晉仁你們兩個不要聽你爸爸狡辯！”媽媽對大哥二哥喊道，“那個狐貍精，人家都說她年輕時就不正經，她自家現在沒有老頭子，就一個流氓兒子，肯定是圖你爸爸的錢和房子，到時把這房子騙去了，你們怎么辦？！”

大哥二哥聞言，都沒說話，但手上拉解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吃我的，喝我的，還滿嘴臟話，就你這樣還是個信教的人！”父親換個角度回擊，“房子是我的，再胡說八道就給我滾！吃飽了撐的。”

父親這番話是有力的，二哥像是聽明白了誰是主權者，于是開口道：“爸爸，我們相信你沒有這些事，但堵不住外人嘴壞。”

“是啊，爸爸，媽媽也是在意你”大哥補充道，“關心則亂。”

聽到兩個兒子的話，父親感受到自己占了上風，他情緒稍微緩和起來，耐著性子跟我們說了一遍前因后果，大意就是老年大學有活動，憑著形貌優勢，他和那個阿姨被別人推薦成領舞，接觸多一點，別人閑話就來了，沒想到媽媽當了真，天天在家吵鬧得沸沸揚揚，走哪都要跟著監督，小區里人見了笑話，他這才威脅要打媽媽，不讓跟著。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

媽媽也不多說什么了，因為她去廚房做飯進出的時候，也聽到父親應允兒子們以后和那個阿姨注意保持距離，不給別人留下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