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用的柴刀是借來的,并不鋒利。
但他就像和這柴有仇一樣,下刀又狠又快,砍的梆梆作響,很快就把柴劈好了。
他隨手將柴堆在了屋檐邊,又拎著兩個空木桶走了。
直到他走了,楚綿綿才跛著腳走過去,看了看他丟下來的那個東西……是一雙粗布鞋。
楚綿綿撿起鞋比了一下自己的腳,雖然還有點大,但一看就是女式鞋。
她抱著鞋,一時間有些羞愧……其實楚綿綿也知道如果沒有她,江蘺一個男人要逃跑會方便的多,她不該那樣指責江蘺。
只是現在的環境讓楚綿綿十分恐慌,又完全聽不懂四周的言語,這讓她很不安,情緒難免有些失控。
雖然有鞋了,但楚綿綿這會腳上特別臟……她想用點水把襪子和腳洗洗,再穿鞋。
就在這時候,江蘺一手提著兩桶水回來,一手還拎著個燒水用的陶甕。
他去灶臺處把火燒了,把甕放在灶上,開始煮水。
不知道他從哪兒找來兩個土豆,也放在灶邊烤上了。
接著,他又指揮著楚綿綿拿了兩套才洗過的舊衣服,用木桿子支在灶邊烤干。
等水燒開了,江蘺自己兌了一桶溫水,又拿了一套烤得半干的衣服,便去擦澡了。
他擦洗完回來,就把自己換下的臟衣服,直接泡在了盆里。
又把余下的熱水兌了,幫楚綿綿拎進屋里,瞪了她一眼,沒說話,只用嫌棄的眼神暗示她快點去洗。
楚綿綿也早就嫌自己很臟,便趕緊準備進屋去擦洗一番。
至于擔心江蘺會不會做什么,她已經管不過來了!
反正兩人呆在這里,想要講究男女大防,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擦完澡,換了衣服,出來就見江蘺已經把土豆從灶下扒出來了。
他還留了一瓢燒開的水,也晾在一邊吹著。
兩人各吃了一個土豆,又共在一個瓢里喝了點水。
不得不說,這一點熱乎乎的吃食下肚以后,楚綿綿感覺舒服多了,僵冷的肚子,都有了幾分熱氣。
吃完東西,楚綿綿老實乖巧的去把兩人換下的臟衣服洗了洗。
只是她正要將衣服掛在屋檐下的時候,江蘺卻一把搶過來,將衣服收進了屋里。
看到江蘺提拎著她包在外袍下的小衣時,楚綿綿臉都快燒起來了。
江蘺壓根就沒注意這些小細節,進屋以后,只壓著聲音埋怨她道:“我這中衣是云錦,你的是壯錦。你就算不怕人偷,也該想到這太招人注意了。”
楚綿綿自知犯錯的羞紅了臉。
只是,她生活里全是這樣的衣物,一時之間她真沒想到壯錦、云錦這種常用布帛會招人注意!
想到自己的小衣服,楚綿綿趕緊沖過去,把衣服從江蘺手里搶了過來。
江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沒多想,出去找了幾根樹枝,用水沖了一下,便放在屋里支好。
楚綿綿不用江蘺多說,趕緊過去把衣服小心翼翼的掛上。
折騰好這些,接著兩人就面臨了一個大問題——睡覺!
這屋就是一個大通間,根本就沒有床。
之前江蘺拿回來的舊衣服里,倒是有一床破破爛爛的布鋪蓋……卻只是床單,沒有被子。
那布鋪蓋,之前楚綿綿也過了一下水,剛才在灶邊烤的半干了。
可這東西鋪在地上,也沒啥大用呀!
特別兩人之前在屋里又是擦澡,又是曬衣服的,弄的滿屋又潮又濕。
兩個人好不容易又洗又擦,便也是希望能睡的好些,不要像個野人一樣席地而眠。
可這時候天色已經晚了,想再出去找辦法也有些難。
兩人都是養尊處優了一輩子的嬌客,突然遇上了這樣的變故,江蘺比楚綿綿經驗略多些,可也有限。
江蘺想了想,只能去屋外把他才劈的柴放在地上鋪了一層,然后將那布鋪蓋鋪在上面,然后就氣悶悶的躺了下去。
肯定是不平整,睡得不舒服,但總比睡在潮濕的地上好些。
楚綿綿看著他,做了一會心理建設,也咬牙躺了下去。
她縮得小小一團,盡量離江蘺遠些。
江蘺看了她一眼,轉身睡了。
兩人心情不算好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起來,兩人都是全身作痛!
江蘺下定決心,今天一定要想辦法弄個床出來。
但把楚綿綿一個人丟在礦場,他也不太放心,便和工頭商量著,把她也帶上了。
他們跟著大家伙一起去山里……逃跑就別想了,一堆人一起去,零零總總有四十幾個。
這礦山上除了挖礦的苦役犯,還有些就是像江蘺這樣被看管的人。
他們的主要工作就是來山上砍柴、挖野菜,還有種些軍屯上的田地,供應給軍營日常使用。
楚綿綿在其中還看到了,那個哄騙年輕女子的老婆子,可那個年輕的女人卻不見了……
江蘺手腳利落,力氣也大,不多會就砍倒了兩棵大樹。
也不知道他和工頭怎么商量,反正最后江蘺跟著工頭走了。
不多會,他拖著一大捆竹子回來對楚綿綿使了一個眼神,楚綿綿趕緊跟著他走了。
兩人順著山路回礦場,一路上還能看到巡邏的兵士。
其中一個還與江蘺笑著說了幾句,楚綿綿看了一眼,認出是那天夜里用矛戳她的人,不由狠狠的記上了一筆。
兩人回了屋里,江蘺就讓楚綿綿生火,他看著這一捆竹子,考慮著要怎么做床。
江蘺想了想,先做了兩個像梯子一樣的床欄腳。
不過和梯子上尖下寬不一樣的是這個床欄四角是等高的。
然后江蘺把圍欄按同等距離開槽眼,再把竹片用刀削平了,擺正以后,對著眼一個個穿進去。
這樣一個簡易的床架就做出來了,接著是床板。
江蘺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把竹片削細以后,像編織一般的編了起來。
這時候楚綿綿也來幫忙了,只是她手比江蘺還嫩。
江蘺最少常年習武,手上繭厚。
楚綿綿雖然也跟著老師學過點強身健體的功夫,但根本沒下過苦功,不多會,就一雙手全是被竹子劃破的血痕。
江蘺看了一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