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綿:……
不想理人就直說!
想著之前江蘺提過的那個敏感話題,楚綿綿雖然一直沒太深刻的男女觀念,卻也知道兩人還是應該拉開些矩離要好點。
所以吃完飯,她窺著江蘺的臉色,小心翼翼的提議道:“咱們現在也比之前環境好些,是不是能讓人給房里加個小榻?我睡榻就成了?!?
聞言,江蘺望向楚綿綿,慵懶的躺在椅背上,嗤笑一聲,沒理她。
但能看出來這狗男人心情不好。
楚綿綿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生氣的……不知道啥叫男女有別嗎?
以前在礦場上,兩人身邊危機四伏,只能事急從權,現在環境好些了……就不能講究一點嗎?
雖然心里很煩躁,但楚綿綿也看得清現狀……朱永是江蘺的朋友,不是她的朋友。
她此時一切都在依附這男人……寄人籬下,只能認慫。
只是接連幾天都鬧了別扭,兩人間的氣氛難免有些怪異,不如之前那般輕松自然。
到了夜里,江蘺熄了燈,坐在床榻的沿上,沒急著躺下,反是問楚綿綿道:“你想屋里添張榻?”
楚綿綿略有些懵,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提這事了,只能小聲解釋道:“我們兩人都這么大了,有條件的情況下,當然應該分榻。”
江蘺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不知道你這個小丫頭的腦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現在這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況,我要真想做什么,別說多張榻,就是多個城墻,也攔不住我?!苯y說完便躺上床,定定的看著帳子,一臉拒絕溝通的樣子。
楚綿綿想想他說的也有些道理,何況這人雖然嘴有點臭,性子有點陰晴不定,但確實是一位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最后,她定了定神,看了一眼身側的江蘺,有意轉圜關系的閑聊道:“認識這么久,你總叫我小丫頭……你呢,比我大很多嗎?我看你肩骨還沒長成,應該都沒及冠吧,對不對?”
江蘺明顯身子僵硬了一瞬,最后很小聲的‘嗯’了一下。
“哈哈,原來你也是個沒成年的小子?!背d綿輕笑出聲了。
就在楚綿綿的笑聲里,江蘺如呢喃自語般的說道:“還有幾天,就是我的生辰?!?
楚綿綿怔了怔,下意識的接道:“哪天呀?到時候,我送你一份禮物!”
兩人離的近,她又是側著頭與他閑聊,說話時,溫濕的呼吸拂在他的耳尖,燙紅了他的耳朵。
江蘺好半晌也沒回答她的問題,沉默片刻后,卻問道:“你對誰都這樣嗎?”
楚綿綿不知道他在問什么,但也不想回答,索性便裝睡了……
她對誰都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
她以前從來不用這樣討好別人過日子,可是現在她有別的選擇嗎?
明明是因為他攪亂了她的生活。
她卻因為他偶爾的援手以及保護,還一直在心存感激。
想到這里,楚綿綿忍不住自我鄙視了一番……她真是為了自己的慫,找得一手漂亮的好借口!
不幾日便是清明節,這日子在西祁邊境尤為重視。
除了講究個事死如事生,主要還是這幾十年來,邊境死去的人真的太多了。
西祁與大韶這么多年打打殺殺,除了資源的爭搶,主要也是有一筆糊涂舊賬。
大韶開國之君謝景風原是由西祁皇族顧氏養育成人。
后謝景風在亂世中得了江山,他封顧氏兩脈,長房為祁國公府、二房為韓國公府。
可長房祁國公府一脈心中不忿,不久叛而自立,便有了如今的西祁。
兩國之后便打來打去,誰都覺得自家才是正統。
后來元光帝曾經攻破西祁國都,逼迫西祁國主稱臣。
但當今天子治世不如元光帝圣德,西祁又再次復立。
所以兩國打了好些年,特別是邊境七郡,青壯男丁幾乎死光了。
只能從內城再往邊境遷人,因此在章和十五年,兩國才不得不簽定了停戰協議。
可是死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兩國間深深的仇恨,也不是一代人可以忘記的。
所以近些年里雖然沒有大戰,小摩擦卻是時不時來一次。
當然這些家國大事,都與現在的楚綿綿無關。
這會她正與江蘺一起,奉命上街去采買清明節所需的祭祀物品。
朱永家里富貴,除了常用的香燭紙錢,這紙衣、紙人、紙馬自是少不得。
走到街上,江蘺領著楚綿綿先四處晃了晃。
因為楚綿綿不會說西祁語,便是到了街上也不敢出聲。
出門前,楚綿綿還在想,江蘺出來會不會有什么特殊的事要辦。
結果他似乎真就是出來閑逛的,比如這會他正站在一處小攤上,給她挑頭繩,還有小絨花……
他看了半晌,又示意楚綿綿自己也挑挑。
她倒不想買這些小玩意,只是她之前承諾過要送他生辰禮物……總不能空口白牙說過就不算數。
所以楚綿綿打算給他編個束發用的絳帶。
雖然有時候楚綿綿心里也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好像兩人間送這些不太合適。
不過,江蘺都能給她買簪,買頭花,好像她送他一個束發帶,也沒什么吧?
何況她現在沒啥錢,買不著像樣的禮物,繡個什么小件就更不合適,還又慢又累……主要她的繡活手藝遠不如打絡子,織絳帶。
所以楚綿綿仔細挑了幾色棉線,示意江蘺付款。
江蘺看著她手里挑的線色,有月白、銀藍、煙青……想也知道該當是為男子準備的。
想到之前她提過的生辰禮物,江蘺嘴角不由噙上了一抹笑意。
今天出門的主要任務完成了,江蘺心情很好,這才領著楚綿綿往前走,拐去街尾買祭品。
要買的祭品不少,雖然不重,卻不好背回去,所以江蘺留下了地址,給了訂錢,請店家送貨上門。
辦完事兩人悠閑的往回走,有一瞬間,倒真有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滋味。
不過,兩人還沒走回莊子,楚綿綿便看到朱永家的老仆趕著牛車沖了過來。
而且這老仆臉色急切,似有什么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