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早早升起。
冬枳一早就去告訴江聽歲好消息,她湊在剛梳妝的小姐耳邊,小聲嘀咕:“小姐,奴婢打聽過了,大小姐被侯爺叫回去后便閉門不出。”
“但往里送東西的下人們都說,大小姐看起來心情好的很!”冬枳眼珠子囫圇轉一圈,發表自己的見解,“奴婢猜測啊,大小姐和豫王的婚事應該是成了。”
冬枳說到后面聲音越小,氣若游絲,江聽歲淡淡一笑,知道她想說些什么,她道:“冬枳,我再同你說一遍,我江聽歲這輩子就是嫁給一塊裹尸布,也不會嫁給蕭宴。”
旁邊人抬起頭,小心翼翼又疑惑:“小姐這是……討厭豫王?”
連裹尸布這種話都能說出口,可見自家小姐對豫王的討厭已到了太陽打西邊升出來這種可能。
“應當是吧。”江聽歲握著骨梳的手一窒。
重活一回,即使心里有著千般萬般的恨意,可重生在這個節骨點上,人家未娶,她未嫁,一切不順遂的都還未開始,若是這樣,她該把一腔恨意都發泄到他們身上嗎?
江聽歲有些摸不清方向。
她想的太多了,若是一意孤行去復仇,于永寧侯府、母親娘家該怎么辦?
想來想去想不通,江聽歲泄氣一般將骨梳放下,談起另一件事:“你說江云初看起來心情很不錯,有多少人看見?”
冬枳回想了下:“不是很多,但也不少。”
“她倒是會掐著點來。”江聽歲淡淡一笑,心下已了然。
那么接下來,江聽歲看了眼菱花鏡里自己的妝容,很適合……勾引男子?
“對了,侯爺他們出發了沒有?”江聽歲坐起身,往外頭走。
大將軍正在院落里跟土地斗氣,像是被惹急了,朝泥土地汪汪叫。
“還沒有。”冬枳看江聽歲這架勢,眼睛陡然睜大。
前天陳侍郎往永寧侯府塞了請柬,邀請永寧侯來他府里一聚,可攜帶家眷。
永寧侯對這種事像來是不會推辭的,他表面上哪個都不愿意得罪,自然哪邊都得照應著。
江聽歲如此一問,擺明了也想去。
日頭下,江聽歲轉過頭:“還愣著呢,走啊。”
冬枳呆了呆,隨后連忙點頭跟上。
冬枳還是替自家小姐擔心,畢竟永寧侯可沒說讓她跟著,可除了還在罰祠堂的江仁歡,其他子女都喊上了。
永寧侯子女不多,前前后后算下來也就四個子女,三女一男,陰盛陽衰。永寧侯也因此時常抱怨,怎的江家要亡了嗎?
幸而江云衍是個忠厚本分的人,從小就勤奮好學,長成至今,禮行無偏差,也算對得起侯府對他的栽培。
江聽歲隔老遠就看見永寧侯一行人準備出門,她小跑跟上,在永寧侯就要抬起一只腳跨門檻時,叫住了:“爹爹!”
永寧侯一只腳要抬不抬的,他思慮片刻,又將腳放了回來,轉過身,瞇著眼瞅微喘著氣的江聽歲,沒好氣地問:“你來干什么?”
永寧侯旁邊是一直端著笑臉的江云初,江云衍在江云初旁邊,江聽歲看他們二人一眼后才笑著道:“爹爹,女兒也想去。”
說完,她又有意無意看了兄妹二人一眼。
永寧侯面色不虞:“女孩子家家的,往男人府里鉆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