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漸漸習慣了不能出聲的生活。這時,她便會更加注重周遭的動靜,變得更加沉默,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有一次。
蕭宴攜著蘭宛來勾欄里看戲。
此時她正在洗衣服,小姑娘見管事的不在身邊,開始跟她嘮嗑,總喜歡把從外面聽到的一些事告訴她,開心的好玩的搞笑的都一籮筐告訴她。
“歲歲,你知道嗎?今天豫王來咱們這看戲了,還有豫王妃,我聽別人說,豫王妃很好看!”小姑娘邊搓衣服邊道,臉上全是羨慕。
江聽歲陡然一頓,洗衣服的手停了下來。
她沉寂在心底的恨意突然一股腦全爬上來,手指悄悄攥緊盆里的衣服,目光沁了一層濃厚的血。
小姑娘見她面色不虞,顫顫巍巍地說:“歲……歲歲,你怎么了?”
江聽歲清醒過來,連忙收了眼神,淡淡搖了搖頭,繼續低頭洗衣服。
這期間她不是沒想過死,可她死不了,蘭宛叫了婆子死死看住她,就是不準她死。
既然不準她死,只要她活著,勢必找機會殺了狗男女!
洗了衣服便無其他事,江聽歲沒跟小姑娘一起,她乘著四下無人,悄悄溜進看戲的地方。
這里人多眼雜,可她穿著這么一身也很顯眼,為了不招搖,江聽歲決定先去找一件合適的衣服。
也不知進了誰的屋子,躺椅上放著一件披風,她見屋子沒人,就悄悄拿走。
許是對方隱蔽的太深,氣息太輕,她竟沒發現珠簾羅帳下,那一立魁偉的男子。
出了房間,江聽歲又將頭發披散下來,她面上罩著輕紗,任別人也看不出。
戲曲已開幕,坐在正中央的,正是蕭宴和蘭宛,旁邊還跟著那個殺死常嬤嬤和冬枳的忠實屬下。
江聽歲直直往前沖,她右手袖中藏著刀,也是從那房間偷來的。
一眾人望著她,蕭宴的手下早就察覺不對,眼見江聽歲伸出左手要突襲蕭宴,手下立馬拿起腰間的劍直逼江聽歲。
江聽歲不管不顧,繼續往前走,任由劍插入胸口,淌出一大片血,她伸出右手狠狠往蕭宴的手下胸口插去。
她早就知道自己殺不了這對狗男女,竟然狗男女殺不了,那就殺了他狼狽為奸的手下,也值了。
劍被拔出,江聽歲笑得眼里淌出淚,她跌坐在地,臉上的輕紗早就被劍風吹走,露出原本的面容。
她看見蕭宴震驚的面孔和蘭宛眼里的不可置信,還有那個殺了常嬤嬤和冬枳的忠誠手下應聲倒地。
江聽歲突然覺得自己賺了,總歸是殺了一個人,這樣下去也好有個交代。
意識開始模糊,江聽歲臨死前最后一刻,只剩披風上一朵祥云映入眼簾。
那祥云泛著金光。
……
夢醒,江聽歲滿頭大汗從床上掙坐起來,她大口大口呼吸,白色的單衣濕透。
屋子里的碳火還在熊熊燃燒,江聽歲走下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壓壓驚。
前世的事再次想起,恨意還是那么深。
窗外烏黑黑一片,大將軍突然出現在門口,正搖著尾巴轉著圈,似乎很想進來。
江聽歲目光柔和,朝外走去。
還好,這一世她總算有轉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