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這盤棋局真的應該解么？”

了解完十八年前在兩界村里發生的一切，陳凡的心里也跟十八年前的綠袍一樣，產生了這樣的懷疑。

身為棋子，真的應該去參悟棋局么？

阿公道：“小凡，你是我族的少主，這盤棋局要不要繼續去參悟，一切決定都在你自己。”

“我雖然是你的老師，但我不會干預你的任何決定。”

“不過有句話我得提醒你。”

“在你沒有絕對的實力與天相爭的時候，最好還是先順應天命。”

“否則以卵擊石，下場就不必說了。”

“另外，有關人間詭氣復蘇這件事，我族最好還是先順應天帝的安排。”

“先讓天帝覺得，我們已經完完全全進入了他的布局之中。”

“并讓天帝覺得，我們與地府之間的關系已經勢同水火。”

“我們不僅要按照天帝的想法全力提升人間實力，還要讓人間具備與地府相爭的實力。”

“雖然這可能會對我族的未來造成一定的負面影響，但是總的來說，也不是什么壞事。”

“至少，你可以在人間得到更多的歷練。”

“你的成長，是我族未來發展的關鍵。”

“而且，你也是解開這盤棋局的關鍵所在。”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我族的志向，從我們經歷了兩界村的那場浩劫之后，就已經變得跟從前不一樣了。”

“我們要的不再是那一片小小的陸地。”

“我們要的是更多！”

“因為真正的寧靜，是屬于強者的。”

“只有我們成為真正的強者，才能真正得到寧靜。”

“小凡，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陳凡若有所悟的點點頭。

“老師，我明白了。”

“無論解棋與否，為了我族未來的發展，我一定會繼續留在人間歷練。”

“不過...”

“我還有一些事情想不通。”

“我想問老師一個可能與這一切不太相干的問題，可以么？”

“當然可以。”

早在兩人進入藏書閣之前，阿公就已經明確說過，進了藏書閣以后，無論陳凡有任何問題都可以直接提出來。

而且，阿公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凡道：“人間分明只是一個極其普通的位面，為何會成為諸天神佛的修煉場呢？”

阿公道：“因為人間本身就不普通，這里的氣息充滿了渾濁，能在這里修煉百年千年者，必是一方大能。”

“人間本身就不普通？”

這句話讓陳凡醍醐灌頂。

“莫非傳聞中的人間煉獄，說的就是人間本身？”

阿公道：“沒錯。”

“人間煉獄，正是人間本身。”

“地獄的盡頭是人間。”

“人間的盡頭是地獄。”

“你看光明大帝的這幅畫，人間亂象，無窮無盡。”

“這里，本身就是煉獄。”

“能在煉獄中修行并達成正果者，無不是一方大能。”

“不過大多數凡人總是無法堅守本心。”

“他們心里雜念太多，以至于無法修成正果，到最后，只能進入無限的輪回之中...”

陳凡點點頭。

“那我懂了。”

“其實一個人的一生，只要堅持做一件事情，把一件事情做好，就可以達成正果了吧。”

阿公道：“大致就是如此的吧。”

“不過，這世間的凡塵雜念太多，卻是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一直堅持做一件事。”

“大多數人都是干一行恨一行，患得患失，雜念太多，最終難成正果...”

陳凡再次點了點頭，嘀咕道：“干一行愛一行，把一行堅持到底，這確實很重要。”

說完，他低頭看了眼手里的錦囊，遲疑片刻，接著問道：“如果我現在打開錦囊，算是合適的時機么？”

阿公道：“時機是否合適，得由你自己去判斷。”

“關于這一點，我無法給你答案。”

陳凡思慮良久，抬頭看向光明大帝的那副畫，又是一陣嘀咕。

“光明大帝的這幅畫為何會落到老師的手上呢？”

“從表面上看，是平安大帝把這幅畫交給老師的。”

“但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

“或許這一切，全都是命運之手的安排。”

“不僅是這幅畫，包括眼下這座藏書閣，一切的一切，可能全都是命運之手的安排。”

陳凡細思極恐，最終并沒有打開錦囊。

他將錦囊緊緊的攥在手心，心里生出許多可怕的想法。

身為棋子，以為自己是棋手，這可能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一件事了。

先前，他以為自己是棋手。

可是，他不過是阿公手里的一枚棋子。

阿公布局了他的布局。

天帝以為自己是棋手，但阿公也以為自己是棋手。

他們都以為對方是自己手里的棋子。

可事實真是如此的嗎？

顯然不是！

他們本身就是棋子。

真正的棋手只有一個，那就是命運之手。

命運之手布局了阿公的布局，同時也布局了天帝的布局。

棋中有棋，局中有局。

這盤棋，是一個巨大的局。

這個局，是一盤巨大的棋。

或許就像阿公所言，在陳凡沒有與天爭鋒的實力之前，就該順應天命。

或許，這也是平安大帝獻祭的真意。

想著想著，陳凡悟了。

他對于自己的存在，突然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身為棋子，而且是這盤棋局中至關重要的一枚棋子，他必須先扮演好自己作為棋子的角色，伺機而動。

“老師，我沒有問題了。”

“雖然有些問題我還是沒想明白，不過我想...我應該自己去尋找答案。”

此時，陳凡已經知道自己將要去向何方。

他已經知道自己將來應該要做的是什么事。

為墮落者拼出一個未來。

喚醒母親。

鎮壓詭府內的邪神。

為人間提升實力鞠躬盡瘁，付出一切。

這些，都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至于是否繼續參悟棋局...待定！

阿公聽了陳凡這番話，見陳凡眼睛里已經不再迷惑，雙手負于身后，滿目欣慰的道：“看來你心里的謎題已經全部解開了。”

“我心甚慰啊！”

“短短一個晚上，你就已經得到了所有的答案，并找到了自己的道。”

“看來選擇在這個節點告知你一切，確實是一個完美的選擇。”

說完，阿公一陣劇烈的咳嗽。

噗...

一口鮮血，從他的嘴里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