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見此一幕，臉上飛過一抹緊張之色，立刻攙扶著阿公的胳膊，回到書桌旁邊坐下。

“老師，你怎么了？”

“我沒事，就是舊傷復發而已。”

當年在北境城那一戰，阿公身負重傷。

十八年來，阿公的身體時好時壞。

尤其是近日，阿公時常臉色蠟黃，眼神中多次浮現出油盡燈枯之象。

不過，每當阿公身體不適，總是閉門謝客，任何人都不見。

也是因此，陳凡對阿公的身體狀況完全不了解。

此間，陳凡突然見到阿公吐血，一下子就慌了。

“舊傷復發？”

“老師...”

“既然你身體這么差，干嘛還操心那么多啊。”

“依我看，以后你什么都別管了，就安心躺在家里調養身子好了。”

“至于那些操心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辦。”

多年來，阿公為輔佐陳凡可謂是嘔心瀝血，禪精竭力。

沒日沒夜的操勞，令阿公的身體時常感到不適。

不過在陳凡的印象中，阿公老當益壯，身體強壯得很。

此間突然見到阿公吐血，一副虛弱瀕死的模樣，心里不禁一疼。

阿公自己倒是不以為然。

“咳咳...”

他又是一陣咳嗽，從空間戒里取出一枚藥丸吞下，臉色很快就恢復如常，捂著心口喘息了一陣，神色輕松的道：“小凡，別為我擔心。”

“雖然從理論上來說，大限離我已經不遠。”

“不過從光明大帝那幅畫中可以看得出來，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所以暫時還死不了。”

“命運之手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讓我去死的。”

陳凡一聽這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即便是這樣，也不能掉以輕心！”

“老師，你啊...就是嘴硬！”

“無論遇到什么事，你都喜歡自己一個人硬抗。”

“別忘了，你可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啊。”

“你身后有族人，膝下有學生。”

“有什么事，你應該說出來，讓學生為你分擔才是。”

“我...”

阿公聽了陳凡這番肺腑之言，心里莫名的感動。

是啊，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他身后不僅有五百個墮落者。

膝下還有這般優秀的一個學生。

也許，他真的不該一個人去承擔那么多事。

不過他早就習慣如此了。

于是，他聳聳肩，不以為然的道：“其實也不是硬抗，是真的沒事。”

“小凡，你別想那么多，我是真的沒事。”

說著，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現出一副老當益壯的模樣。

“呵呵...都大限將至了還叫沒事？”

阿公越是這樣，陳凡就越是心疼。

一想到阿公大限將近，陳凡眼睛里立刻浮現出淚光。

十多年來，陳凡無論是在生活上還是心理上，一直都很依賴阿公。

對于陳凡來說，阿公不僅是自己的老師，更是自己的親人。

阿公不僅教他如何布局天下大勢，還教他如何觀測人心，塑造人格魅力，提升自己身為墮落少主的領導力，提升族人的凝聚力。

如果沒有阿公，陳凡的人生恐怕早已失去了方向。

突然看到阿公臉上浮現出瀕死之相，陳凡的心情頓時變得更加沉重。

不過他想到母親平時的堅強，無論遇到任何事都不會將情緒表現在臉上。

于是，他極力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緒，咬了咬牙，不讓眼淚從眼角滑落。

很快，他將錦囊收起來，表情恢復嚴肅。

“老師，我知道你擔心我族的未來，更擔心我的未來。”

“多的我也不說了，你也別說了。”

“我心里已經沒有任何疑問。”

“就算有，我也會自己去尋找答案。”

“現在，我已經長大了。”

“就算遇到問題，我也應該自己去解決。”

“你為我族發展操勞了這么多年，是時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這次你可千萬別跟我犟，必須聽我的！”

“聽你的？”

阿公吃驚的望著陳凡。

身為本族的作戰指揮官，從來都是別人聽阿公的。

這一次，阿公卻要聽別人的？

不知為何，阿公突然感到很高興。

這種感覺真的很特別。

終于有個人愿意為他擔當重任了。

仿佛壓在心里的千斤巨石一下子就放了下來。

“那好吧...”

“小凡，這次，為師就聽你的安排。”

“不過你得告訴我，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陳凡道：“按理說，我應該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的。”

“但是老師很早之前就跟我說過，別告訴他人自己的計劃，只給他們看結果就好了。”

“所以...”

“很抱歉。”

“老師，我不能說。”

阿公聞言，一陣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好啊。”

“很好。”

“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

“原本我就在想，今天晚上這堂課，就是為師為你上的最后一堂課了。”

“為師老了，身體越來越差了，已經沒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看到你長大了，為師心里真的很高興。”

“今天，為師終于可以放下心中大石，功成身退了。”

“好啊！”

“真的很好！”

“這一天，為師已經期待多年。”

“不過，為師還有最后一件事要向你交代。”

說完，阿公從空間戒里取出另一個日記本，遞到陳凡面前。

“這是那六個人的資料，你拿去看看吧。”

陳凡看了眼那個日記本，并沒有伸手去接。

他一臉嚴肅的道：“不必了。”

“我知道你說的那六個人是誰。”

“既然我已經上完最后一堂課，接下來就是交作業的時候了。”

“老師，你放心吧，我會完美的完成作業，不會讓老師失望的。”

雖然陳凡沒看日記本里的內容。

但陳凡作為阿公的關門弟子，對阿公的套路已經有所了解。

那六個人，必然就是飛機頭。

大鼻子。

三丫頭。

覺老師。

鄭列。

涼子小姐。

他們都是阿公在人間為陳凡精心挑選的同伴。

飛機頭，大鼻子，覺老師，涼子小姐，對于這幾個人，陳凡完全不了解，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

不過三丫頭和鄭列，陳凡已經有所了解。

尤其是鄭列。

鄭列是復蘇局的第一把交椅。

而鄭列已故的女兒，陳凡早在甬城念書的時候，曾經見過那么幾次。

單憑這一點，兩人也算是有點淵源。

所以，他決定先去找鄭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