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阿公感動的道：“從此以后，我們終于不必再受地府的控制了。”

“只是可惜了平安大帝和綠袍大帝。”

“若非有他們兩人的犧牲，我族這次可就真的走到盡頭了。”

陳翠娥也是一臉感動。

她抬頭望著天空，感受到兩界村里的氣息詭陽參半，表情逐漸變得復(fù)雜。

提及平安和綠袍，她的心情很沉重。

可是兩界村的危機畢竟已經(jīng)解除了。

噬魔陣解除了。

真空世界也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

兩界村不僅擺脫了地府的控制，甚至還接軌了人間。

墮落者和兩界村里所有的生靈不僅全部得救，甚至還得到了自由。

這一切的一切，本身應(yīng)該算是一件大大的喜事。

陳翠娥應(yīng)該為此感到高興。

可是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就是這個時候，黑龍也從阿公的樹屋里走了出來。

他問阿公：“如今的兩界村詭氣與陽氣一半一半，到底算是人間還是算是地府呢？”

阿公道：“這里原本就是地府，而且依然是詭氣聚集之地，當然算地府了。”

黑龍又問：“綠袍大帝神游太虛八個月，他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么？”

阿公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

“也許得到了。”

“也許沒有得到。”

“不過這些事情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

“現(xiàn)在，綠袍大帝以有情道化身牛頭山，本體變成了一頭老黃牛，過往的一切都已經(jīng)煙消云散。”

“他已經(jīng)忘記了所有，忘記了他自己的身份，忘記了神游太虛之后經(jīng)歷的一切。”

“就算他得到了答案，也跟沒有得到一樣。”

黑龍若有所思。

“如此一來，我族是不是可以永遠留在兩界村，永享太平了呢？”

阿公再次搖頭。

“怕是不能。”

“有道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天地六界都在被命運之手牽著鼻子走。”

“想要永享太平，唯斬虛無，斬棋手，斬萬界帝尊。”

“這是一個未必能夠完成的理想。”

“目前來說，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不過...綠袍大帝是我族的恩人。”

“他現(xiàn)在變成了一頭牛，我們得善待他才行。”

......

往事。

一切都是往事。

關(guān)于十八年前在兩界村里發(fā)生的那些往事，阿公講到這里就沒有再繼續(xù)往下講了。

……

回到現(xiàn)實。

蘇城。

人間詭術(shù)學院。

藏書閣。

阿公神色凝重，將一個藍色錦囊遞到陳凡面前。

“看看吧，這就是平安大帝留給你的錦囊。”

陳凡接過錦囊，臉色無比沉重。

當他得知十八年前在兩界村里發(fā)生的一切，好幾次都想說點什么，可是此時此刻，他的內(nèi)心一片復(fù)雜，真不知要如何開口。

從前，他不知道兩界村還經(jīng)歷過那般恐怖的浩劫，也不知道兩界村能有今日的局面，都是因為平安大帝和綠袍大帝的付出。

原本，他以為自己對這個世界很了解。

可是現(xiàn)在，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大錯特錯！

他對這個世界根本一點都不了解。

他不了解自己的母親。

不了解自己的父親。

不了解阿公。

不了解身邊的同伴。

不了解兩界村。

不了解人間。

更不了解宇宙。

不了解虛無。

不了解天啟...

他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當他聽了阿公所講的一切，突然覺得自己過去這十六年來，一直都活在夢里。

他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他的人生歷練實在是太少了。

“天地六界均為棋。”

“原來，我們不過是棋子而已。”

“命運之手！”

“六界。”

“天啟。”

“話說...天啟在望鄉(xiāng)臺上寫的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終于，陳凡又一次向阿公提出了問題。

他手里緊攥著平安留下的錦囊，并沒有急著打開。

阿公道：“你沒有迷路，你只是被困住了。”

“這句話是天啟身上的枷鎖，是神咒。”

“神咒不僅困住了天啟，也困住了天啟之門。”

“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綠袍大帝雖然是主動獻祭，但他主動獻祭只是一種覺悟。”

“其實到最后那一刻，是天啟強行獻祭了綠袍大帝。”

“其實那一刻，綠袍大帝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

“也是因此，綠袍大帝在變成牛以后，叫聲中透著無盡的迷茫。”

陳凡皺眉道：“為何啊？”

“難道天啟不想讓綠袍大帝找到真正的答案？”

阿公道：“有道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天啟想讓綠袍大帝得到一些答案，可她又不想讓綠袍大帝得到所有的答案。”

“如果讓綠袍大帝繼續(xù)追尋答案，那么到最后，綠袍大帝很有可能會失去控制。”

“失去控制？”

陳凡不解道：“這話要怎么說？”

阿公嘆息道：“綠袍大帝的詭道修為非同一般，尤其是當他悟出天湖劍意之后，他就已經(jīng)威脅到了天啟的存在。”

“如果天啟放任綠袍大帝繼續(xù)去尋找答案，最后綠袍大帝可能會直接脫離天地六界，進入另一個位面。”

“那樣一來，命運之手布下的這盤棋，就沒法繼續(xù)下下去了。”

陳凡聽了這話，就更加不解了。

他一陣思索，好奇的問：“這盤棋能不能繼續(xù)下下去跟天啟有什么關(guān)系？”

“天啟和命運之手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還有...阿公怎么會對綠袍大帝神游太虛之后的事情了解的那么清楚。”

阿公道：“天啟的身份很玄妙，她是一個神秘的存在。”

“目前，我還無法完全參透天啟存在的意義。”

“不過有關(guān)綠袍大帝神游太虛之后經(jīng)歷的一切，我都是從面前這幅畫里看到的。”

“對與不對，我也無法確定。”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天啟在獻祭綠袍大帝的過程中受了重傷，天啟之門灰飛煙滅，而天啟本人也已經(jīng)流落人間...”

“還記得日記里那六個人么。”

“我讓你去找的六個人中，就包括了天啟。”

陳凡道：“當然記得。”

“就是那個三丫頭嘛。”

“可是，她是天啟，真的會加入詭術(shù)學院么？”

阿公道：“會的。”

“雖然我不知道天啟的真實身份和存在意義，但我可以肯定，天啟是我們解開這盤棋局的關(guān)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