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啊……沒有老媽你做得那么好吃……我就勉強吃了幾口就不吃了，肚子還餓著呢！”
鐘贏胡謅幾句，沒想到莊曉蘭聽得挺開心。
“電飯鍋里還有些剩飯，你沒吃飽就吃吧！”
意外之喜來得太快，鐘贏喜不勝喜，拿著碗舀了一大碗，吃得喜滋滋。
莊曉蘭看著傻乎乎的兒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臭小子，還以為她沒發現呢！
雖然許家那個女孩可憐，但她到底不希望自己兒子跟人扯上關系，這要是被許建國發現了，遭殃的可是自己兒子，他不覺得有什么，她這個做媽的能不擔心嗎？
想著想著，剛走出廚房的莊曉蘭又拐回來：“對了，明后兩天周末，我和你爸要回老家看一下爺爺奶奶，你也一起哈。”
“什么？”大口扒飯的男孩也顧不得嘴巴里塞滿了東西，急得大叫出聲。
他回了爺爺奶奶家，那誰給妗妗姐送飯啊？
“老媽我不去行不行？”艱難地把飯吞進肚子里，鐘贏企圖爭取一絲特權。
誰知聽到這話的鐘媽一點就炸：“沒得商量！明天必須跟我們回去！爺爺奶奶這么疼你回去看看都不肯，真白養你了！”
“可是……可是……”鐘贏囁嚅幾聲，很想把真相說出來，但是他知道爸媽根本不情愿自己和許妗來往，泄氣道，“好吧。”
見鐘贏妥協了，莊曉蘭臉色堪堪好了一點，囑咐道：“明天不許賴床。”
郁悶的鐘贏吃完了晚飯，又去將送飯的碗收回來洗干凈，還是沒想到什么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上樓時路過封銘的房間，見燈亮著，不由嘟噥一聲：“今晚倒是回來得挺早。”
樓梯都上到一半了，鐘贏突然福至心靈。
“對啊！”
噔噔噔又跑下了樓，砰砰砰敲響了封銘的門。
“干嘛！”沒見到許妗，封銘今天火氣格外大，也沒啥好臉色，居高臨下地看著還不到他胸口的矮冬瓜，“有屁快放，又想蹭床趕緊滾。”
鐘贏被吼得頭皮一緊，直覺總讓他對封銘有些發怵，前幾天要不是為了顧及妗妗姐的隱私，他才不樂意和封銘擠一間房。
“那個，你后面兩天能幫我個忙嗎？”
少年冷睨他一眼，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鐘贏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個只比他大幾歲的男生面前感受到壓迫和自卑，他捏緊手指給自己鼓氣，又重復了一遍。
“你就當這是之前我救了你的報酬可以嗎？你只需要在飯點的時候放點吃的到對面那戶人家后面的小窗子上就可以了，好嗎？”
“大概這么高的窗口，你去了就知道的，只有她們家有。”鐘贏比劃了下高度。
“說完了嗎？完了就趕緊滾。”說罷，封銘也不管男孩臉色如何，直接甩上了門，啪嗒一聲反鎖。
“等等你還沒說答不答應呢！”鐘贏將門拍得啪啪作響，可是里面的人根本沒回應，反而引來了他媽生氣地從樓上下來扯著他罵沒禮貌打擾人家休息。
鐘贏只得作罷。
*
許妗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時，身上的癥狀減輕不少，在房間里走動已經不會像前兩天那樣疼痛難忍了。
小男主很早就來給她送早餐，白白凈凈的大饅頭和一個雞蛋，許妗被這豐盛程度驚了一下，吃得十分盡興。
而鐘贏送完早餐，又忍不住發愁，找巷子里的孩子根本不現實，他們都避許妗姐姐像避什么蛇蝎一樣，不得不再次把希望寄托在封銘身上。
趁著爸媽出門給老人買東西的空檔，鐘贏又敲響了封銘的房門。
“那個……昨晚跟你說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她爸爸把她關在屋子里不給她吃的，我要回老家，這兩天要是沒人給她送東西，她會餓死在里面的，求求你了，以后你要我幫忙干什么我都答應了，只要你幫我這次就行……可以嗎？”
等了許久，房間里都沒傳出任何聲音，鐘贏心涼了半截。
算了。
就在男孩要走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打開。
少年才剛剛睡醒，眼睛困頓地粘在一起，只撩起了一小條縫隙。
“東西呢？”
“啊？”
鐘贏一時間腦筋沒轉過彎來。
“不是讓我給人送吃的嗎？吃的呢？”封銘不耐煩地解釋。
男孩這才意識到他是同意了幫這個忙，激動得跑進廚房里將早餐昧下來的饅頭和他前幾天攢著舍不得吃的幾蘋果裝在一個盤子里，屁顛屁顛捧到少年面前。
封銘沒伸手接，對著床旁的小桌子揚了揚下巴。
“放那。”
得到他的應允，鐘贏臉上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將白瓷盤放在桌上，半晌又不放心地叮囑：“饅頭容易壞，你先把饅頭給姐姐送過去后面再送蘋果，送之前要先打探一下隔壁的許叔叔在不在家，不然被他發現了姐姐可能會被打得很慘……”
封銘顯然對眼前這個毛還沒長齊的啰嗦小屁孩沒有了什么耐心，冷冷道：“再說我就把這盤東西扔出去。”
鐘贏立即噤了聲，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最后還是走了。
沒人在門外騷擾，封銘又睡了一覺，等到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
正打算起來找點吃的，余光就撇到了床頭柜上的白瓷盤，輕嘖一聲，抓起一個白饅頭就出了門。
對面那戶人家大門緊閉著，安靜得像沒人一樣，封銘繞到后巷，幾下就鎖定了一扇小窗子，上前敲了敲窗上的鐵欄。
他的身高夠高，此時站在窗前可以清楚地看見屋內的光景，房間逼仄又昏暗，一件家具也沒有，唯一的光源來自自己面前的小窗，角落里蜷抱著一個纖細的身影。
清脆的敲擊聲響起，那道身影動了動，許是坐久了站起時微微有些踉蹌。
封銘從身形上判斷，是個女孩。
女生穿著校服，穩住了身形，在抬起頭的一瞬，封銘愣住了。
“是你？”
許妗突然見到封銘也有些驚訝，輕聲“嗯”了一聲算作回應，但似乎又覺得不太妥帖，好奇又小心地問：“是你在給我送吃的？”
封銘以為她是在問自己是來給她送吃的嗎，沒多想，點了點頭，就見少女睫毛輕顫，接著仰起頭，露出了一個令人失神的笑容。
“謝謝你，小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