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有個醉漢靠著，手里還拿著半瓶酒。

明明滅滅的光照著，醉漢轉過頭來，露出了讓人震驚的臉。

江厭比阮清月高了半個頭，即使在她身后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張和阮清月七八分像的臉。

江厭心里卻覺得不妙，想要拉著阮清月離開。

那醉漢卻在看見阮清月的一瞬間一骨碌爬起來往這邊走。

指著她醉醺醺地說，“臭娘們兒，你還知道回來。”

阮清月此時也是不明白的，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長著一張和她七八分像的臉，在說些她聽不太懂的話。

“阮，阮清月，走，我們，走，他，他喝醉了，”江厭心慌地想要快點離開，磕磕絆絆地加快語速。

他覺得再待下去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還沒等他拉著阮清月跑，醉漢就搖搖晃晃地抬手。

江厭一把把人拉過來。

醉漢沒扇中，皺著眉罵江厭，“傻逼玩意兒，我他媽打自己的女兒，關你什么事。”

說著又想要走過來，卻被易拉罐拌摔在地上。

江厭一驚，覺得不敢置信，可兩張相似的臉告訴他這就是事實。

阮清月沒去看江厭的表情，一臉淡然，她覺得，這都不重要了，是嗎？

江厭一咬牙，拉著人就開跑。

阮清月被拉著，平淡了這么多年的心突然就有些難受，眼淚忽地就滴下來。

江厭跑回阮清月家巷子口，回首看看那人有沒有追上來，沒看見有人來，就又看向阮清月。

江厭垂頭無措地伸手給她擦淚，但是越擦越多。

“你，你別，別哭。”江厭慌張地說，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安慰，看著她一抽一抽地哭，心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攥住，捏的生疼。

江厭實在無法，安慰他也不會安慰，說話他也說不清楚，干脆一把把人按在懷里。

“別，別哭。”江厭僵著身子輕聲和她這樣說著。

阮清月哭了一會兒，覺得不好意思就慢慢停下了，打著哭嗝，從江厭懷里出來，“對不起。”

“你，你沒做，做錯什么。”江厭慌著開口。

阮清月紅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江厭被看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兒，只好背著手，瞪著眼睛看著別處。

“噗，”阮清月看著他規規矩矩的模樣笑出了聲。

忽的又抱住他，這是一個不帶任何意味的，感謝的擁抱。

她在他耳邊開口，“謝謝。”

巷子口，路燈下，少年少女肆無忌憚地擁抱，他們能聽見淮陽江的水面上的風聲，能聽見某處地方有犬在吠，還有不知那戶人家的電視還開著，但比這些更清晰的，是他們彼此的心跳聲。

“走吧，該回家了。”

阮清月揉揉眼睛，避免到時候被看出來什么，兩人慢悠悠地晃回了家。

一進門就只有外婆一個人在了，阿姨大概是已經回去了。

“回來啦？玩兒得還好吧？”外婆笑著問。

“還好的，”阮清月搶先一步回答，然后又偷偷扯扯江厭的衣袖，“外婆，讓江厭先回去吧，太晚了，明天還要上學呢。”

“你這孩子，讓他歇一歇也好，怎么急著趕人呢？”外婆嗔怪道，語氣里卻滿是包容。

“不，不了，外婆，我，先回去了。”江厭開口，朝阮清月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唉！這孩子怎么也是。”外婆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