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導言

從踏入上海那一刻起,肖莎娜·?卡漢(Shoshana Kahan)就不喜歡這座城市。只在城里待了三天,她便在1941年10月的日記中寫道:“上海這座城市真是糟透了……我現在明白大家為什么都要拼命留在日本……也理解了那些不幸被送到這兒的人們曾寄來的可怕信件。真是一座骯臟惡心的城市……”(1)

然而,安娜瑪麗?·?波德斯卻立刻愛上了上海:“無法不對它一見鐘情……主干道兩旁是西式風格的房屋,后面就是中式小棚屋,用……粗石、水泥或只用竹子搭建而成……在這里,中國人與他們飼養的豬、雞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令我印象最深的,還得數五花八門的交通工具:有軌電車、公交車、小汽車、牛車、自行車,還有許多穿梭其間的黃包車。”(2)

圖1 上海石庫門俯瞰圖。出自Tess Johnston and Deke Erh, A Last Look: Western Architecture in Old Shanghai (Hong Kong: Old China Hand Press, 1993), p.12。經Deke Erh授權使用。

圖2 上海石庫門正立面。出自Tess Johnston and Deke Erh, A Last Look: Western Architecture in Old Shanghai (Hong Kong: Old China Hand Press, 1993), p.12。經Deke Erh授權使用。

圖3 “單馬力轎車,1942年”(4648/8)。圖片由H. P. Eisfelder的攝影圖片藏品提供(現存放于耶路撒冷的Yad Vashem檔案館)。

圖4 “黃包車,黃包車,黃包車……”出自Barbara Hoster et al., eds.,David Ludwig Bloch,Holzschnite, Woodcuts, Shanghai, 1940—1949 (Sankt Augustin: Monumenta Serica Institute, 1997), pp.112—113。經David Ludwig Bloch Lydia Abel授權使用;所有權保留。

為了更好地理解這兩種反應,并認識到歐洲流亡者、僑民、難民——無論我們怎么稱呼這些人——無不為這座大都市觸動的事實,我先簡要回顧一些早期事件,同時對大批猶太人如何在1939—1941年來到上海略做解釋。

1933年1月,希特勒上臺。僅四個月后,他就開始迫害猶太專業人士。毫無疑問,正是因為失去了職位和薪水,許多內科和外科醫生、牙醫、藥劑師決定去上海;到1933年12月,已有約30個猶太家庭來到上海。(3)不過,并非所有猶太家庭都留在上海,一些家庭前往廣州、天津和青島定居。還有一些人,如幾年后獲得中國國籍的牙醫利奧?·?加方克(Leo Karfunkel)則定居南京。(4)

到了1938年3月德國并吞奧地利(Anschluss),以及1938年11月“碎玻璃之夜”(Kristallnacht)事件爆發時,這批專業人士已能在中國立足。上述兩起事件導致成千上萬的猶太人從中歐匆忙逃往包括上海在內的世界各地。德國強制性的移民政策,不但使牙醫和其他醫生等專業人士紛紛伺機逃離,就連店主、員工、各類銷售員、演員、記者、作家——任何買得起火車票或輪船票并能拿到簽證的人——也都離開了。這其中還包括非猶太人、共產黨人,特別是那些被關在集中營里的人。他們從集中營獲釋的依據是一張前往另一個國家的交通票或簽證,這是按照萊因哈德?·?海德里希(Reinhard Heydrich, 1904—1942)的指令執行的,該指令規定被拘留者只有持移民文件才可獲釋。(5)但他們必須在幾天內,有時甚至是在幾個小時內就得離境。

多數德奧難民經海路抵達上海(他們通常從意大利的港口啟程,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1940年意大利參戰為止),而波蘭難民則取道陸路。到1941年夏德國入侵蘇聯時,這條陸路也行不通了。如此一來,通往中國的海路和陸路實際上都中斷了。

現在,讓我們進一步了解上海和這些猶太難民,以更好地理解他們對上海的反應、上海的復雜性,以及本書所譯的他們在上海撰寫的對上海富有創意的回應。這些詩歌、書信、散文、日記不僅大體上構成流亡文學的重要篇章,還向我們講述了關于文化自識和他者感知的一些內容。

主站蜘蛛池模板: 清水县| 丹江口市| 洪泽县| 巴马| 卢龙县| 汽车| 西峡县| 依兰县| 伊通| 玉门市| 电白县| 黄浦区| 和田市| 吉安县| 洛南县| 驻马店市| 腾冲县| 泉州市| 平泉县| 巫溪县| 科尔| 沾化县| 灵丘县| 望都县| 常熟市| 分宜县| 通城县| 浦县| 徐闻县| 汉寿县| 凤翔县| 闵行区| 吴江市| 新沂市| 股票| 伊金霍洛旗| 浏阳市| 上虞市| 屯留县| 福泉市| 黔西县|